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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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二百五十壹章 風雲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6

  “萬勝!”
  大旗跟隨著楊玄在往前移動。
  右路,裴儉看了大旗壹眼,說道:“告訴兒郎們,國公親自沖陣。咱們該如何?”
  “國公親自沖陣,裴中郎問,我等當如何?”
  “殺敵!”
  右路北疆軍爆發出了更為高昂的鬥誌,長槍手上前,接替了陌刀隊。
  他們悍不畏死的往前沖殺,本來處於攻擊態勢的敵軍,此刻竟然轉攻為守,在苦苦支撐著防線。
  丁銳知曉,自己能做的便是讓當面的敵軍崩潰,讓他們無法增援中路。
  然後,看著國公,斬將奪旗!
  戰馬在疾馳,前方正在廝殺的兩軍步卒都停滯了壹下。
  “閃開!”
  將領在呼喊。
  正面的北疆軍將士往兩側閃避。
  敵軍身前壹空,不由自主的就撲了進來。
  迎面便是兩只馬蹄,重重的踩在他的胸膛上。
  馬蹄落下,隨之而來的是橫刀。
  楊玄沖進了敵軍陣中。
  左側林飛豹,右側是寧雅韻。
  身後,虬龍衛和雲山的修士們緊緊跟隨著。
  再後面是烏達率領的護衛,以及玄甲騎。
  這是壹個鋒矢陣。
  而箭頭便是楊玄。
  “殺了他!”
  敵將高呼。
  射雕手們開始集火楊玄,但精準的箭矢卻到不了楊玄眼前,就被他身側的林飛豹或是寧雅韻輕松擋開。
  楊玄沖到了敵將身前,揮刀。
  壹刀梟首。
  這壹刻,楊玄覺得多年的修為在慢慢蘇醒。
  他漸漸輕松起來,揮刀劈砍越發的從容自信。
  他不知曉,在提升麾下的心氣的同時,自己的心氣也獲得了提升。
  “大王,楊玄親率玄甲騎沖陣了。”
  騷動傳到了阿息保那裏。
  德濟面色凝重,“大王,左路不能撤,否則便壹瀉千裏。右路江存中狡猾,死死纏住了我軍。那裏多是北遼降卒,老夫擔心他們撐不住多久。”
  萬余舍古人,糾集了北遼降卒後,橫掃寧興以北。
  但現在,他們在北疆軍這面銅墻鐵壁之前,撞了個頭破血流。
  阿息保看看剩下的三千護衛,這裏面多是北遼降卒,但最為精銳,而且也最為忠心。
  他曾讓這些降卒守護自己的大帳,第二日,降卒們熱淚盈眶,被這份信任打動了。隨後再賞賜錢財女人,他成功收了這些降卒的心。
  現在,到收割這份忠心的時候了。
  “我去會會他!”
  阿息保看著德濟,“德濟,回吧!”
  德濟搖頭。“大王只管去!”
  “也好!”
  阿息保拔出長刀,沖著三千騎喊道:“跟著我,殺楊狗!”
  “殺楊狗!”
  阿息保率領最後的騎兵出擊。
  德濟孤零零的在那裏,說道:“阿息保是舍古部有史以來最為英明神武的首領,他本該站在當世之巔。但奈何卻遇到了楊玄這個對手。這是宿命嗎?”
  德濟握緊拳頭,“那麽,就去擊敗這個宿命。”
  前方,楊玄已經沖到了中路敵軍大將的前方。
  撤不撤?
  敵將猶豫了壹下。
  當兇殘不再時,剩下的更多是權衡利弊。
  思維就和個小商販壹般,在保命和去死之間反復橫跳。
  林飛豹的鐵棍子橫掃左側,寧雅韻優雅的出劍,劍風呼嘯,輕靈而犀利。
  楊玄壹刀斬殺對手,前方就是敵軍大將。
  “殺楊狗!”
  後面傳來了喊聲,敵將猶豫了壹下。
  是大王來了。
  就這麽猶豫了壹下,被楊玄壹刀斬殺。
  旗手毫不猶豫的後退。
  楊玄身後飛來暗器,把他射落馬下。
  大旗倒下,中路敵軍惶然,就在此時,阿息保來了。
  中軍大旗高舉。
  “這是噩夢嗎?”阿息保盯著楊玄。
  他有壹個夢想,讓舍古部統禦這個世間。
  這個夢想是如此的荒謬,無人相信。但阿息保卻深信不疑。
  為此,他未雨綢繆,早早就開始觀察這個世間。
  在父兄還在為了和對頭部族爭奪狩獵的山頭時,阿息保在學習。那些被流放到極北之地的人犯中,不少都是飽學之士。
  阿息保從中尋了兩個先生,狩獵之余便跟著讀書。
  舍古部擊敗了對頭,俘獲了不少女子。父兄在女人身上折騰的時候,阿息保在問先生外面的情況。
  在父兄安於現狀時,他想去外面看看。
  於是他便說了,父兄都在嘲笑他,說他瞎折騰。
  但阿息保意誌堅定,決定要做的事兒,任誰都阻攔不了。
  他走出大山,去了寧興,去了北疆。
  他從先生的口中知曉了外界的繁華,可耳聽為虛。
  他被外面的世界震撼住了。
  那些車水馬龍,田地壹望無垠,市場裏人頭攢動,貨物多的能令父兄眼珠子發紅。
  他看到了威武的軍隊,看到了倨傲的官吏,以及曾看到過出行的帝王,那威嚴,令他從此就只剩下壹個人生目標。
  我要做帝王!
  他回歸山林,用自己所見到的花花世界鼓動父兄走出大山,去劫掠。
  劫掠是第壹步,當他冒險擊敗了北遼軍隊後,威望大增。
  他用利益勾引那些頭領,隨後聚集他們,驅逐自己的父兄。
  從此,他成了舍古新王。
  他帶著舍古部從小到大,從弱到強。
  他們席卷了寧興以北。
  夢想就在前方。
  擊敗北疆軍,擊敗楊玄,他就能昂首走進寧興。
  走進那座令他羨慕的皇宮,坐在寶座上,俯瞰世間。
  有生皆苦,唯有不斷攀登,才能讓阿息保找到自己活著的感覺。
  他的夢想就差壹步,阻攔者就在前方。
  “殺!”
  兩把長刀交錯。
  林飛豹想幫忙,寧雅韻壹劍殺了壹個想偷襲楊玄的敵人,搖頭,“讓他來。”
  “國公不可歷險!”若非知曉寧雅韻和長安偽帝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林飛豹此刻便能壹鐵棍砸過去。
  “許多時候,要親手擊敗對手,才能讓壹個人發生蛻變。”寧雅韻看著二人廝殺,左手反手從背上取來麈尾。
  十余舍古人紛湧而來,想圍殺楊玄。
  “說好的單打獨鬥。”寧雅韻淡淡的道,手壹抖,麈尾炸毛,馬尾毛賁張,接著炸飛出去。
  沖過來的十余敵軍雙手捂臉,慘嚎著落馬。
  艹!
  林飛豹在想若是自己挨這麽壹下的後果,不禁脊背發寒。但看到寧雅韻手中光禿禿的木柄,不禁又想笑。
  二人就在邊上觀戰。
  阿息保悍勇的連續進攻,長刀壹下重過壹下,砸的楊玄看似只能招架,不能反擊。
  內息在體內運轉了壹下,雄厚的有些令楊玄意外。
  多年來他規律的修煉,哪怕平庸也不肯舍棄。時至今日,雖說武力值依舊被妻子碾壓,但內息的渾厚卻給了他驚喜。
  他舉刀,隨即反擊。
  連續幾刀,阿息保被迫轉攻為守。
  不過壹瞬,阿息保就看著岌岌可危。
  “大王,走!”
  就在楊玄準備壹刀剁了阿息保時,壹個護衛沖過來,擋在了他的身前。
  血光四濺中,阿息保掉頭就跑。
  大旗也跟著逃,可秋風凜冽,吹的大旗來回擺動,產生的巨大力量令旗手身體後仰,戰馬也不堪重負。
  楊玄沖上去,壹刀斬斷旗桿。
  大旗跌落。
  “萬勝!”
  北疆軍中爆發出了壹陣歡呼。
  楊玄橫刀躍馬,“全軍出擊!”
  大旗搖動。
  “全軍出擊!”
  不留預備隊,但凡自問能殺敵的人,哪怕是廚子,此刻都能拿起兵器去追砍。但凡有所斬獲,都會記功。
  將士們歡呼著緊追不舍。
  隨軍的民夫歡呼著跟在後面撿漏,遇到落單的敵軍,他們三五成群,上去就是壹陣亂刀。
  “殺敵!”
  北疆名醫陳花鼓讓弟子留下處置傷患,自己拔刀就跑。
  “師傅,妳是醫者啊!”弟子喊道。
  陳花鼓邊跑邊說道:“老夫跟著國公多年,國公在哪,老夫便在哪!
  殺敵!殺敵!讓狗曰的舍古人看看,醫者能救人,也能殺人!”
  整個沙場亂了。
  舍古軍在四散奔逃。
  北遼降卒跑的最快,而且跑的很散,就像是放羊般的,滿世界亂跑。
  而舍古人不同,他們跟著阿息保,聚攏在壹起。
  北遼降卒壓根就不敢回頭,而舍古人不同,當追兵迫近時,他們會分兵阻截,其他人和阿息保壹起逃竄。
  “敗了!”
  那些北遼降卒在叫喊。
  “何時招降?”
  有降卒丟下長刀問道。
  “我等願降!”
  越來越多的降卒在高呼。
  赫連榮緊緊跟著楊玄,“國公,該招降了。”
  “咦!我竟然忘記了。”楊玄殺紅了眼,壹拍腦門,“招降!”
  “棄刀跪地者不殺!”
  當熟悉的聲音傳來時,北遼降卒們熟練的或是止步,或是下馬,丟下兵器,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看來人。
  這個時候的北疆軍將士都是殺紅了眼,妳壹擡頭,說不得他就以為妳想反抗,壹刀殺了妳沒商量。
  這時候不存在什麽不能殺俘,死了也是白死。
  頓時,荒野上到處都跪著人。
  “閃壹邊去!”
  追殺的軍士們踹開擋在前方的降卒,繼續追砍。
  從高空看去,萬余騎正在往北方疾馳,身後緊緊跟著兩萬余騎,雙方首尾相接處不斷爆發廝殺,逃跑的壹方不斷落馬。
  在連續丟下三批人斷後後,阿息保看到了德濟。
  德濟收攏了數百潰兵,舉起刀,神色肅然,“大王,走!”
  “德濟!”
  阿息保被卷著疾馳而過,他回頭看了壹眼。
  德濟擋在前方,壹騎沖了過來。
  是個僧人。
  光著頭,看向德濟的眼神中盡是恨意和兇狠。
  壹刀。
  那蒼白的頭顱滾落。
  “德濟!”
  那個亦師亦友的老人,走了。
  阿息保的眼中多了淚水。
  “我發誓,將再度卷土重來!”
  阿息保說道:“長安大軍正在攻打北疆,還有南疆軍,北疆將會永無寧日。我們將回歸山林,在那裏重新錘煉勇士。
  我將帶著妳等去收服那些部族,重新組建舍古大軍。
  當我們再度出山時,我發誓,將把今日的遭遇十倍百倍還回去!我發誓!”
  那些舍古人的眼中多了些生氣。
  就在先前,他們看向阿息保的眼神可是不善。
  若非此刻需要壹個首領來統壹指揮,阿息保確信自己已經被這些人給拋棄了。
  “我發誓!”
  阿息保回頭看了壹眼緊追不舍的楊玄,咬牙切齒的道:“妳的妻兒將會淪為奴隸,若是做不到,我當永世沈淪……”
  “大王!”
  前方有人驚呼,阿息保回頭,就看到左前方數千騎兵正在接近。
  為首的將領在高喊。
  “甄斯文在此,阿息保,受死!”
  林殊!
  完了!
  阿息保願意逃,不是因為怕死,而是兩翼他還有精銳在。
  只要合兵壹處,他就能逃脫追殺。北疆軍必然不會以主力追殺到鎮北城,故而他還有從容收拾的機會。
  “往右邊跑。”
  阿息保喊道。
  剛轉向,前方就出現了數千騎兵。
  為首的是個小老頭,長槍壹舉,率軍沖殺過來。
  身後的追兵已經迫近了。
  “敗了!”
  兇殘的舍古人第壹次丟棄兵器,下馬請降。
  他們低下頭顱,畏懼的看著接近的馬蹄。
  阿息保勒住戰馬。
  戰馬緩緩掉頭。
  楊玄就在前方。
  “我敗了,兄長!”
  阿息保笑道。
  “是啊!妳敗了。”
  楊玄看著他,“自盡吧!”
  “不!”阿息保把長刀丟下,“我希望能被妳親手砍下頭顱。記著,把我的頭顱放在京觀頂上,我喜歡看的遠壹些。”
  “妳這是何苦?”
  楊玄搖頭。
  赫連榮下馬,跪在地上,“國公!”
  “罷了,都交給妳!”
  楊玄策馬掉頭。
  身後,傳來了赫連榮的嚎哭,“娘子,大郎,仇人就在眼前,妳們等等,看著我弄死他們再走!”
  “燒死他們!”
  北遼俘虜挖了個大坑,赫連榮令人把舍古俘虜盡數趕到了大坑裏。
  火油被倒進去,那些俘虜在嚎叫,在哀求。
  赫連榮手持火把,看著阿息保,把火把扔了進去。
  轟!
  慘嚎聲中,赫連榮沖著楊玄的背影跪下,“赫連榮死了,此後只剩下慈悲。我佛慈悲,弟子當為國公效死!”
  楊玄策馬疾馳。
  壹路上,那些俘虜低下頭。
  向北地之王叩首。
  “萬勝!”
  沿途,無數將士沖著楊玄歡呼。
  楊玄沖到了山坡上,戰馬長嘶,人立而起。
  無數將士沖著那個山坡歡呼。
  “國公威武!”
  寧雅韻負手而立,微微擡頭,註視著楊玄。
  韓紀撫須微笑,“掌教看到了什麽?”
  “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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