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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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壹百三十壹章 臣,錯了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6

  每年各地商旅來長安的多不勝數,到了長安後,只能入住逆旅,遇到麻煩事兒各安天命。
  隨後北疆會館橫空出世,號稱是北疆人在長安的家。妳沒地兒住了,沒飯吃了,來會館。妳受委屈了,被欺淩了,來北疆會館……
  會館中兩個主事有修為,但凡北疆人在長安被惡少遊俠兒欺淩了,他們那身板兒往前壹站,沒幾個不服氣的。
  不服氣的,打到妳服氣。
  國公說了,北疆人走到哪,都有家。
  現在長安有了壹個家,興許,以後處處都是家。
  也有官吏盯著會館,但在北疆軍壓制住了北遼後,那些人少了許多。
  姜星和張霸作為會館的管事,能裏能外,但總有壹人坐鎮會館。
  會館中有客房,但妳要想住下,其壹得有路引,其二得有正當理由——落魄了,不要錢,等北疆的商隊回返時,還能捎妳壹程。
  也有商旅覺著住在會館中更舒心,那也行,但必須給錢。
  住在會館中,妳就無需擔心被惡少遊俠兒騷擾。
  隨著大唐各地流民的增加,長安的惡少遊俠兒也多了不少。原先的地盤顯然不夠那麽多人分,經常爆發沖突。
  時日長了,惡少遊俠兒們漸漸蛻變,有的成了無惡不作的惡棍。
  淩晨,會館中靜悄悄的。
  花花輕輕推開窗戶,看了壹眼下面。
  會館門外掛著壹個燈籠,當初有人說掛壹對吉利,可姜星說多掛壹個就多燒壹只蠟燭,浪費太過。
  晨曦尚未出現,天空有些藍,燈籠的光顯得黯淡。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壹只小貓在斜對面的水溝邊上突然歪頭看著花花。
  花花有壹張大眾的臉,肌膚有些粗糙。她笑著招手,小貓不動。
  壹只小貓跑了過來,兩只貓看向花花。
  壹黃白,壹黑白。
  後來的那只貓只是看了花花壹眼,隨即就鉆進了水溝中。
  另壹只貓卻壹直看著花花。
  “瞄!”
  花花招手,決定只要小貓跑過來,她就收養它。
  可小貓只是看著她。
  馬蹄聲傳來,小貓轉移目光,隨即跟著鉆進了水溝中。
  兩個青衣男子策馬從右邊而來。
  當到了會館下面時,其中壹人突然擡頭看向窗戶。
  可花花卻早已不在那裏。
  她跪坐在案幾前,反手整理著長發。
  叩叩叩!
  外面有人敲門。
  馬蹄聲遠去,敲門聲在寂靜中顯得有些刺耳。
  “誰?”花花右手摸著腰間。
  “老夫!”
  門開,張霸走了進來。
  “妳何時出發?”
  “吃了早飯。”
  張霸跪坐下來,緩緩說道:“國公令妳來查當年事,可當年事紛雜,妳壹人如何能查清?”
  花花嘴裏咬著發簪,吐字卻清晰,“國公說,我有壹張丟在人群中誰都找不到的臉,會被人疏忽。疏忽了才好查。至於當年事紛雜,我不著急,國公,也不著急。”
  “老夫卻有些急,恨不能現在就把陛下的當年事全給弄清楚!”
  張霸搖搖頭,“此次妳準備查誰?”
  “竇偉山!”
  “他死了!”
  “他人是死了,可家人還在!”
  “哎!”張霸目露回憶之色,“當年陛下巡查軍中,查出了不少弊端,不少將領不滿。後來就傳出陛下收買大將竇偉山的消息,隨即不少人彈劾。由此,陛下……”
  花花把發簪插入頭發中,擡頭問道:“竇偉山當年默認此事……”
  “陛下絕不會拉攏軍中大將!”張霸很認真的道。
  “國公說,那些往事妳和姜星比他都清楚,若是不明白,只管問妳二人!”花花說道:“所以,妳別意氣用事,該是什麽就是什麽。”
  張霸冷笑,“知曉陛下為何被追贈孝敬皇帝嗎?”
  “我以前不知,後來問過,他們說,皇子死後追贈皇帝號,好像陛下是第壹人。”
  “而且是以孝敬為號,由此,妳該知曉陛下是個什麽樣的人!”張霸顯得有些傷感,“陛下孝順耶娘,從不對帝後兄弟姐妹們設防,豁達開朗。”
  “那不是尋死嗎?”花花搖頭,“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這也是陛下的魅力所在,否則,為何多年後,依舊有人在懷念他!”
  “好吧!也就是說,陛下拉攏竇偉山必然是假的。”
  “對!”
  “竇偉山為何要冤枉陛下?”花花撓撓頭。
  “這便是國公令妳來長安暗查此事的緣由。”張霸說道:“不過,不可打草驚蛇。”
  “這個我沒法答應妳。”花花起身,“我很好奇,國公為何不讓妳和姜星來查?”
  自然是覺著老夫和姜星塊頭太大,目標太大……張霸木著臉,“妳覺著羞辱老夫有意思嗎?”
  “這幾日吃的太差。”花花走出門,看看左右,“還有,妳晚上打呼,換了我做賊的時候,妳這等手下就該趕出去。”
  “老夫打呼?”張霸捂捂嘴。
  “和悶雷似的,走了!”
  會館開門了,那些商旅紛紛出門,或是去做生意,或是去辦事。有人歡喜,有人愁眉苦臉,嘴裏卻都不消停,說個不休。
  兩個北疆文人是來遊歷的,壹邊出去,壹邊說著晚些去曲江池玩耍。
  “說是有不少美人兒呢!”
  “是啊!咱們去轉轉,興許能遇到……嘿嘿!”
  二人看到了花花,卻恍若未見,紛紛是看到了空氣。
  平凡的臉就有這等功效。
  朝陽壹抹從東方升起,花花就融入到了陽光之中。
  與此同時,左衛大將軍竇重走出了家門。
  “二郎。”
  “父親!”
  二兒子竇定打著哈欠出來,眼下有些烏青。
  “少玩女人!”竇重皺著眉,“今日妳去恭陵且小心些,別人問,就說是老祖宗托夢,說是夢到孝敬皇帝,就讓妳去祭拜。”
  “知道了,哪壹年不是如此?”竇定沒精打采的道:“阿耶,何必呢?”
  “這是妳阿翁臨去前的交代。”
  竇重上馬,“這壹路老實些,不說茹素,可也別大魚大肉。”
  “知道了。”
  竇定上馬,和父親壹路出去,身後,幾個隨從帶著些祭祀的物品跟著。
  出了長安城,竇定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打盹,幾次差點跌落馬下。
  壹路晃蕩往洛陽去。
  後面,壹個騎驢的女子遠遠的吊著他們。
  到了洛陽,天氣越發的熱了。
  竇定熟門熟路的去了恭陵。
  “竇郎君!”
  “張郎中。”
  守陵的官員張博也熟門熟路的接待著這位紈絝子弟。
  守陵將領陳霖卻遠遠看著,不沾邊。
  “祖宗托夢,這不,讓我來給孝敬皇帝上個香。”竇定壹臉肅然。
  “好說。”張博不知竇氏為何年年都有人來祭祀,但這事兒皇帝不吭聲,他自然沒必要幹涉。
  “對了,那群鳥……”提及那群會用鳥屎轟炸的鳥兒,竇定都為之變色。
  張博有些頭痛,“上次那群鳥兒好了壹陣子,後來……哎!”
  “罷了,看來今年我還得挨壹回。”
  竇定拱拱手,先去沐浴。
  陳霖這才過來,雙手抱臂看著過去的竇定,冷笑道:“當初有人彈劾孝敬皇帝拉攏竇偉山,竇偉山可是默認了,這才開啟了彈劾的風潮。竇偉山去了,可兒孫卻每年都來祭拜,這是……想幹什麽呢?”
  “興許,只是覺著虧心吧!”張博說道。
  “此人看著乃是酒色之徒,令他來祭祀,竇大將軍是在敷衍祖宗呢!還是在敷衍孝敬皇帝。”陳霖冷笑道。
  “人去了,壹了百了。”張博說道。
  “是嗎?那群鳥兒如何解釋?”
  張博:“……”
  竇定沐浴後,歇息了半日,第二天去祭祀。
  點香,行禮。
  竇定擺擺手,隨從們退後。
  他緩緩跪坐下去,看著眼前的石碑,突然噗呲壹笑。
  “做什麽皇帝,死的這般早,還不如我快活!”
  “也不知阿耶是如何想的,每年都讓我來。”
  “哎!當年妳和德妃可有壹腿?那可是宣德帝的嬪妃,想想就興奮。”
  “妳說妳死了多少年了,骨頭都化了吧!阿翁當年說什麽人死百了,呵呵!”
  “阿耶如今身為左衛大將軍,位高權重,卻越發無趣了。”
  “對了,陛下想來不知曉吧!如今的大唐可熱鬧了,北疆那邊出了個楊玄,好家夥,差不多要滅了北遼。如今此人和長安劍拔弩張,陛下和國丈他們有些心慌,趕緊示好。”
  “說來,阿翁當年並不得意,竇氏也不算得意。可妳壹死,都飛黃騰達了。阿翁去了,連我都跟著得了官職,阿耶更是升遷為左衛大將軍……哎!多謝了啊!”
  “當初妳在軍中折騰,什麽大唐,妳死了,江山卻被陛下坐了。陛下活著享受,妳卻長眠地底,妳說自己蠢不蠢?”
  “還有,以後沒事別老是托夢,阿耶每次做夢後,看著面色慘白,就如同是夜禦三女似的。”
  竇定嘟囔完,起身回頭,“走了。”
  “二郎君小心!”
  隨從驚呼。
  竇定擡頭。
  壹群鳥兒飛了過來,旋即,鳥屎落在了他的頭上。
  “壹群賤鳥!”
  竇定惱火的跑了出去。
  張博在外面等候。
  “為何不弄死這群鳥?”
  竇定在頭頂上摸到了壹坨鳥屎,臭烘烘的。
  張博說道:“別說是鳥,就算是壹條蛇,也不敢亂動。”
  誰動了,誰倒黴……民間的規矩,出現在墓地附近的禽獸,多半有些來歷。
  連皇帝都不敢說殺了這群鳥兒,借此也懶得令人來祭拜伯父。
  唯有上次令韓石頭來過壹次,那壹次,鳥群竟然放棄了鳥屎攻擊。
  “壹直沒落下?”竇定問道。
  “就壹次,宮中韓少監奉命來祭拜孝敬皇帝,鳥群沒動。”
  “那是陛下龍威所致啊!”竇定不禁悠然神往。
  “那是!”
  守陵人都是這般認為的,鳥兒也懼怕帝王威嚴。
  “走了走了。”
  竇定壹刻也待不下去了,先去沐浴,隨後就走了。
  回程就輕松了許多,竇定先去洛陽城中尋歡作樂。
  “竇郎君!”
  青樓中,老鴇熱情的招呼著。
  “兩個女人!”
  竇定不搭理她,徑直上樓。
  “娘子們,出來接客了!”
  竇定可是大豪客,不差錢。
  “來了!”
  是夜,竇定左擁右抱。
  半夜,他突然醒來,卻發現自己身處野外。
  而且,身上刺果果的。
  “哎!有人嗎?”
  竇定拍拍喝多了有些發蒙的腦袋,覺得自己定然是在做夢。
  “妳要找誰?”
  身後傳來了女子的聲音。
  “妳是誰?”
  竇定猛的回身。
  壹個女子站在夜色中,微微低著頭,“我有些話,想問問妳。”
  竇定掐了壹把大腿,劇痛。
  他眼淚汪汪的顫抖著,雙手抱臂,“妳想作甚?”
  半夜能把他從青樓中弄到野外來,這女子的修為不低。
  女子問道:“當年竇偉山汙蔑孝敬皇帝之事,妳可知情?”
  “我……不知道啊!”
  女子手在腰間壹動,壹柄軟劍就彈了出來。
  唰!
  軟劍在竇定的胸前閃過,濺起壹蓬鮮血。
  “我說!”
  紈絝子弟竇定壓根就無需用刑,馬上就跪了。
  “說!”
  軟劍最後停在了竇定的咽喉之前,劍尖微微顫動著。
  “阿翁壹直沒說,只是……只是……”
  “嗯!”
  軟劍向前,劍尖頂住了竇定的咽喉,雞皮疙瘩迅速凸起。
  “別!別!”竇定身體後仰,“阿翁臨死前躺在榻上,我等就圍在榻邊。阿翁交代了身後事,說竇氏富貴當延綿千年。”
  呵!
  女子呵呵壹笑。
  “阿翁剛說完,突然面色劇變,沖著虛空拱手,嘶聲說,臣有罪,陛下饒命。”
  竇定想到了當時的場景,渾身發寒,“我等都愕然,再看去時,阿翁已然氣息奄奄,最後壹句話是……”
  “是什麽?”
  “臣,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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