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壹章 肥肥的兇喲

　　墓穴？
　　赫連燕有些無奈，覺得不該讓老賊來。
　　哪怕是讓曹穎那個奸猾的來也好啊！至少能出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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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赫連燕看來，原先的楊玄身邊就小貓兩三只。
　　曹穎不起眼，王老二就是個傻子，剩下壹個老賊……猥瑣的讓她想到了潭州的惡少。
　　漸漸的，楊玄的身邊人越來越多。
　　烏達等人的到來更像是勢力擴張。
　　但和皇叔比起來，楊玄就像是壹只小蝦米。
　　直至三大部之壹的瓦謝部被滅。
　　彼時的楊玄只是陳州司馬，率軍滅了瓦謝部後，皇叔也頗為震驚，還分析了壹番。
　　會練兵！
　　這是皇叔的評價。
　　太平在楊玄來之前就是個爛泥潭，七度被破城的經歷讓敵我雙方都對這個地方提不起興趣。
　　再破壹次，也不會得到誇贊，更沒有多少收獲……城中就是壹群人犯，沒多少錢糧。
　　妳要說擄走那些人口。
　　確實，草原部族來到中原這個花花世界時，第壹件事兒是搶錢，第二件事便是搶人口。
　　中原男子勤勞，是最好的奴隸。
　　中原女人美麗，是最好的婢女。
　　太平第壹次破城時人口被劫掠壹空，得手的瓦謝部狂喜不已，以為此行收獲頗豐。
　　帶著這些人口回到瓦謝部後，很快，瓦謝內部就開始出問題。
　　偷盜是每日必備的。
　　隔三差五有人被騙。
　　隔三差五有人被伏擊劫掠。
　　隔三差五……
　　那些人犯中什麽人都有，但能被流放到太平的，就沒幾個好鳥。
　　於是，瓦謝部的風氣就這麽被帶壞了。
　　第二次破城時，依舊卷走了人口。
　　陳州這邊竟然沒怎麽震怒。
　　然後，瓦謝部的風氣又壞了些。
　　第三度破城……
　　第四度破城……
　　瓦謝部發現不對了。
　　特娘的，怎麽陳州官吏都興高采烈的呢？
　　仿佛是恨不能咱們來攻打太平。
　　來吧！
　　每年壹次！
　　咱們不見不散喲！
　　後來瓦謝部終於有人發現了問題。
　　不能再掠人口了！
　　為啥？
　　貴族們大怒，不擄人口還是草原人嗎？
　　那人壹壹分析了這些年瓦謝部的變化，從第壹次攻破太平城開始，瓦謝的風氣就在變化。
　　淳樸之風不再。
　　那些牧民都變得狡猾了。
　　為何？
　　因為身邊的騙子越來越多，耳聞目染之下，他們自然也學會了。
　　偷盜更是家常便飯。
　　以往壹家子趕著大車就能遷徙放牧，可現在沒十家八家的聚在壹起都不敢出門。
　　眾人仔細壹想，是啊！
　　淳樸的瓦謝部，真的變了。
　　眾人壹琢磨，霍然發現罪魁禍首就是那些擄來的人犯。
　　得！
　　上當了。
　　再度攻破太平時，瓦謝部很拽的只是掠走了壹些糧食，堪稱是秋毫無犯。
　　可那些人犯卻緊跟不舍。
　　瓦謝人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些人的跟隨。
　　可那些人犯依舊跟著。
　　深情的說著自己的各種能力，並發誓願意為可汗效忠。
　　可汗面如土色，率領無敵大軍撒丫子就跑。
　　他算是徹底的明白了。
　　為何陳州會歡迎瓦謝部攻打太平？
　　只因裏面都是人犯。
　　養著人犯不但需要錢糧，還得要調派人手。
　　為了壹群人渣值當嗎？
　　不值！
　　被掠走了最好不過，相當於有人為大唐養著壹群人渣。
　　從此，攻破太平只是為了耀武揚威。
　　和劫掠沒關系。
　　至於那些人渣。
　　去死吧！
　　瓦謝大爺壓根不多看他們壹眼，破城後，簡單搜刮壹番就走。
　　就這麽壹個破地方，後來連瓦謝都不肯來攻打的破地方，只有最窮的馬賊才會關顧的破地方，它竟然起來了！
　　赫連燕當時得了消息，說是長安來了個新縣令，她覺得這就是個倒黴蛋。
　　破馬賊，擊敗瓦謝的襲擾，和瓦謝對峙，面對皇叔的勒索，出了個搜刮的餿主意……然後，太平軍竟然成了強軍。
　　於是赫連燕就把楊玄的威脅程度提高了不少，令人關註。
　　回春丹的出現讓她得以和楊玄有了接觸。
　　這是個大才！
　　赫連燕如此想著。
　　至於楊老板身邊的幾個幫手，赫連燕覺得也就是曹穎有些用處。
　　王老二是個單純的打手。
　　而老賊，幾乎被她忽略了。
　　哪怕是成了楊老板的小秘，她依舊看不起老賊。
　　領軍廝殺曇花壹現，辦事能力平庸，沒事兒就拿出小冊子和炭筆，跟在楊老板的屁股後面，虔誠的記錄他的講話。
　　這讓赫連燕想到了專門記錄起居註的官員。
　　可楊老板只是個刺史啊！
　　她看不起老賊！
　　所以，老賊走到土包前，壹臉深情款款的模樣，說這是古墓時，赫連燕微微蹙眉，對捷隆說道：“去請示郎君，調集軍隊來吧！”
　　她原先想到的最好辦法就是用人海戰術，把這片廢墟全數清理壹遍。
　　但最近對面三大部有些蠢蠢欲動，所以不好動。而且調用軍隊，也就間接證明了她的無能。
　　捷隆點頭，“如此也好。”
　　無能就無能吧！
　　好歹把事兒解決了。
　　捷隆心中微動，“娘子是想管著郎君的私密事嗎？我看有些難。”
　　赫連燕原先在潭州時就是管著皇叔的私密事，皇叔壹朝翻身成了皇太叔，第壹件事兒就是找到她，想弄死她滅口。
　　赫連燕說道：“我是異族人，不好正大光明的進出州廨，所以，只能幹這個。”
　　她不禁想到了赫連紅那個寡婦。
　　大家都是為上位者幹私活的，鷹衛大統領威風凜凜，令北遼官吏聞風喪膽。
　　可她，卻是個見不得人的。
　　就像是盜墓賊！
　　老賊帶著潘正圍著土包繞圈子。
　　“看看此處，地勢內陷，中必有孔洞。”
　　“師父，這常見！”
　　“是常見，可土包之上也常見？”
　　“再看看此處，又有小洞穴。”
　　“是老鼠打的洞吧？”
　　“狗屁！”
　　老賊走近，湊到洞口邊上嗅嗅，滿意的道：“年代不錯啊！”
　　赫連燕走過來，“此事還是令軍隊來辦吧！”
　　“不著急！”老賊紅光滿面的道：“老夫覺著，這裏可能就是他們藏東西的地方。”
　　“這是土包！”赫連燕蹙眉。
　　“不，是古墓！”
　　“妳能斷定？”
　　“斷定，以及肯定。而且還是壹座有來歷的古墓。”
　　“就算是古墓，和藏東西有何關系？”
　　作為宗室女，赫連燕當初也跟著去瞻仰祭拜過北遼皇陵。當時壹位宗室長者問了營造皇陵的官員，皇陵是否足夠牢固，可能抵禦盜墓賊的覬覦。
　　官員有些尷尬，赫連燕問了別人，才知曉數年前壹座皇陵被盜過。
　　官員說，那只是意外，因為時日太久，加之皇陵當初選址有問題，地勢低窪，雨水長期浸泡，故而出了問題，這才讓盜墓賊尋機而入。
　　他拍著胸口發誓，若是後續皇陵再度被盜，他就自己走進墓穴裏陪葬。
　　這話太狠，讓彼時還是小姑娘的赫連燕記住了。
　　老賊指著前方，“能肯定鐵器就藏在了這塊地方？”
　　赫連燕點頭，“我們的人壹路勘察了過來，這壹路除了這裏，再也尋不到藏東西的地方。”
　　“那就是了。”老賊說道：“這裏是老城，廢墟多，可按照妳們的說法，鐵器不少，如此，要想藏匿下來不容易……”
　　“挖個坑。”捷隆說道。
　　老賊用壹種專家看普通人的眼神看著他，“挖坑痕跡太明顯。”
　　赫連燕點頭，“確實。”
　　“老夫只是看了壹眼，就確定了此處。”
　　“為何？”捷隆問道。
　　“因為這個洞。”
　　老賊用樹枝探進洞裏，在裏面摳了壹塊泥土出來，仔細看看，嗅了嗅。
　　“至少數百年了。”
　　他還嘗了壹口，吧嗒著嘴，“好土。”
　　他拍拍手，說道：“老夫在臨安出入無數次，早已勘察過了地勢，臨安並無這等黏土。看看這個山包。”
　　眾人隨著他後退。
　　老賊張開雙臂，“那麽大的墳塋，得用多少黏土？就說開挖，搬運到此處，得耗費多少錢糧和人力？
　　壹般人，不是老夫吹噓，這等規制的墓葬，就算是節度使也不成。”
　　這年頭不是妳想怎麽埋就怎麽埋。
　　而在另壹個世界裏，墓穴的規制不是講究職位，而是錢財！
　　有錢人把自己的墓穴修的和皇宮似的，沒人管。
　　沒錢的隨便尋個公墓埋了完事兒。
　　可後來公墓貴的讓人死不起。
　　死人長眠的地方，竟然比房子還貴。有人靈機壹動……幹脆買個便宜的房子，專門安放先人的骨灰。
　　赫連燕木然看著老賊在繞圈子。
　　“娘子，回吧！”捷隆勸道：“回去請郎君出手調配人馬來。”
　　赫連燕搖頭，“老賊既然斷定就在此處，咱們反而不好動了。”
　　捷隆猛地壹驚，“我卻是疏忽了。”
　　“妳不是疏忽，是原先在潭州時習慣了居高臨下。”赫連燕說道：“老賊是跟隨郎君多年的老人，就算是蠢貨，也不是咱們能得罪的。他說行，那就等等吧！”
　　“就怕趙富貴跑了。”
　　“跑？”赫連燕媚笑道，“這是個好主意，去請示郎君，就說若是拖久了擔心趙富貴會跑，要不要多派些人來。”
　　捷隆贊道：“娘子好手段！”
　　他打馬去了城中。
　　“跑不了！”
　　楊玄叫了個小吏來，“妳去尋嶽二，告訴他，就說是我說的，盯著趙富貴，若是他想出城，留下他！”
　　捷隆眨巴著眼睛，“嶽二？”
　　嶽二接到命令後，興奮的生意也不顧了，回到家換了壹身新衣裳，在娘子不滿的嘟囔聲中，拉著嶽三書，昂首挺胸的去了逆旅。
　　來啊！
　　老夫等著妳。
　　嶽二至少有十余種騙術能留下趙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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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沒派人，這是尋了個人，讓那人去盯著趙富貴。”
　　赫連燕平靜的道：“知道了。”
　　老賊令人去城中拿自己的工具，那人也回來了。
　　手中拿著壹個形狀怪異的鏟子，老賊整個人的氣質頓時就不同了。
　　他拿著鏟子這裏捅捅，那裏戳戳。
　　來到壹塊大石頭的邊上，老賊拿鏟子捅進去，抽出來看看土色，說道：“此處便是當初進出的通道，搬開那塊石頭。”
　　赫連燕苦笑，“人手不夠。”
　　“叫來！”
　　赫連燕給捷隆壹個眼色。
　　捷隆心想這可是好機會啊！
　　於是他回去壹番添油加醋，楊玄聽聞是老賊要的，就撥了數百軍士。
　　數百軍士扛著鋤頭鏟子來了。
　　“過了，不過晚些搬運也要些人手。”
　　老賊指指巨石，“用繩子綁著，就這麽往下面拉。”
　　赫連燕走近，老賊指指巨石的周圍，“看到了嗎？”
　　赫連燕用腳撥了幾下泥土，“雖說掩蓋過，可能看到拖動的痕跡，妳是說……”
　　“就在下面！”
　　赫連燕退後幾步，仔細看去。
　　“有些意思。”
　　繩子套在巨石上，數十軍士壹起發力。
　　“嘿喲！嘿喲！”
　　巨石顫動幾下，沒挪窩。
　　“這樣不行！”
　　老賊搖搖頭，站在邊上，“聽老夫的號令！”
　　眾人點頭。
　　老賊舉起手，用力往軍士們這邊揮動。
　　“小娘皮喲！”
　　軍士們楞了壹下。
　　老賊說道：“喊起來！”
　　軍士們整齊發力，齊聲吆喝，“小娘皮喲！”
　　“使勁弄喲！”
　　“使君弄喲！”不知誰喊錯了，所有人都跟著喊使君弄喲！
　　壹群人笑的前仰後合。
　　“嚴肅點！”老賊板著臉。
　　“小娘皮喲！”
　　“小娘皮喲！”
　　“使勁弄喲！”
　　“使勁弄喲！”
　　“肥肥的兇喲！”
　　“肥肥的兇喲！”
　　“細細的腰喲！”
　　“細細的腰喲！”
　　“圓圓的臀喲！”
　　“圓圓的臀喲！”
　　“……”
　　巨石被拖著滾了下來。
　　壹個黝黑的洞口露出來，看著深邃，令人心中發寒。
　　赫連燕看了老賊壹眼，準備進去。
　　“且等等！”
　　老賊叫住了她。
　　“還等什麽？”
　　“等命！”
　　老賊板著臉，“退後！”
　　赫連燕帶著人後退。
　　老賊點燃三炷香，走到洞口前，叫來潘正。
　　“師父，這是要作甚？”
　　潘正覺得打開洞口就可以進去了。
　　“要尊重貴人！”
　　老賊肅然道：“跟著為師念。”
　　“是！”
　　潘正趕緊站好。
　　“貴人聽稟。”
　　“貴人聽稟。”
　　“春來不怕雷公響，夏來不怕洪水漲……”
　　潘正跟著念。
　　最後，老賊拿著三炷香躬身。
　　“老夫下去只是尋個東西，不敢驚動貴人的靈軀。”
　　三炷香插在地上，老賊走到墓穴口子前，吸壹口氣。
　　“娘的！早就被挖了。”
　　他壹腳踏進去。
　　接著，飛也似的退了回來。
　　“還要裝神弄鬼？”捷隆被老賊弄的要抓狂了。
　　錚錚！
　　兩聲響，接著兩支箭矢飛了出來。
　　老賊幹咳壹聲。
　　“這手段，老夫學藝第壹年就會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