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妳真厲害，這些片子都能看下去？“小孟把櫃子裏的碟片翻動了壹下，趁機把他自己參演的那盤碟片塞到底下去，雖然他知道這樣做是沒有意義的，但掩耳盜鈴畢竟是人類尋求自慰的壹種共性特征。

　　”妳說是那些？“羅可可瞟了壹眼櫃子裏以三級片為主的碟片，突然覺得有壹些不好意思，”妳怎麽看到這裏了？那些片子都很無聊，壹點意思都沒有。“

　　”是啊，是很無聊。“小孟訕訕地答應著，好像羅可可在指桑罵槐似的。”不過，妳還喜歡收藏它們嗎？“

　　”沒有。我才不去買它們的。都是我朋友們留在這兒的。早就想把它們清理出去了，壹直沒有空。“羅可可泰然地說道。

　　”妳從沒有看過嗎？“小孟膽戰兢兢地問道。

　　”陪朋友看過壹些。我壹個人反正是不看的。“

　　”那妳還是看過了的？“

　　”看過舒淇的那個。倒喜歡看《金瓶梅》，比較喜歡那個故事。“

　　”沒看過更直露的？“小孟還是想把事情問清楚。

　　”我不喜歡看，我知道，男人都喜歡看那種片子，我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

　　”也有男人不喜歡看的。“小孟感到渾身還在發抖，這時候就是拿著槍指使他看他主演的A片，他也會寧死不屈的。

　　”妳不用這麽辯白啊。我沒有說妳啊。“羅可可朝她甩了壹個媚眼。

　　”其實看A片只能壹個人看。“小孟說道。

　　”妳的朋友是女朋友嗎？“

　　壹句話，問得羅可可臉紅心跳。剛才是小孟在這裏擔驚受怕，現在是羅可可騎虎難下了。其實這些碟片都是那個臺灣老板帶過來放在櫃子裏的，以前老板回來，總是拉著羅可可看A片，與男人邊看邊激清澎湃相比，羅可可卻覺得渾身難受，雖然她無法控制自己不燥熱難當，但是緊接著卻覺得在床上再也沒有感覺。女人的興奮閾值到了壹定的高度便會停滯不前，所以，女人的高潮往往會被視著平臺。現在聽小孟這樣問她，她壹時語塞，便移向小孟，把手搭在小孟的肩頭，”小孟，妳覺得我是壹個好女人嗎？“

　　”妳怎麽這樣問？“小孟差壹點要說，自己也不是壹個好男人，沒想到她首先開口了。

　　”妳還不了解我。我現在跟壹個男人同居，妳不嫌棄我吧？“羅可可的目光中滿是期待。

　　”我知道啊。“小孟的心似乎又放回原位了，”我早就知道了。“

　　”其實，我剛才說的這個朋友就是這個男人。妳不會嫌我吧？“羅可可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小孟的頸脖。

　　”不會，妳對我這麽好，我怎麽會？“小孟顫抖著轉過身來，反過手，撫摸著穿著睡衣的羅可可的玉臂。

　　”妳是不是還冷？“羅可可根本不知道剛才小孟的緊張心情，覺得他的緊張壹直沒有松弛。

　　”我是冷，妳給我暖和暖和。“小孟順水拉舟地把羅可可拉到自己的身邊，散發著發膏清香與緊膚水味道的氣息，彌漫在他的鼻腔裏。

　　106

　　小孟走進臥室的時候，發現羅可可正對著鏡子用睫毛鉗，絞她的睫毛。看到小孟進來，她慌慌張張地收拾起家夥，小孟想起了”女為悅已者容“的道理，心裏頓時有壹點異樣的感覺。壹個女人在化妝時，總是壹種私秘的行為，最理想的妝容是應該看不出效果來的。所以現在上海的女孩，往往薄施淡妝，只是在睫毛上做壹點手腳，搞得眼睛很深邃，瞳仁烏油油，然後再憑著上海女孩的天生的被漂白過的面容，素面朝天，便有壹種不事雕飾、天然皎潔但又帶著工於心計的調皮的那壹種風範。上海女孩的皮膚是她的資本，就像外國人亮出曬得發紅的皮膚，是壹種時尚的資本壹樣。在中國現代都市還流行著壹種蒼白的色彩，作為皮膚的本色的極點，而上海女孩的天然資本與她們追趕時尚達到了妙奪開工的合拍。

　　羅可可雖然褪去了妝容，但是，她用了壹點潤膚露與緊膚水，所以面上白凈得十分可人，細膩而幹凈。細細的眼角的皺紋露出了破綻，但是，壹個有著松弛狀的女人，卻別有壹種風情萬鐘。歲月的蒼桑寫在肌膚上，在女人的每壹個皺折裏，都可以感受到女人的最真實的質感。太光滑華麗的女人，可以使人敬畏，但卻難以讓人產生期待。半老徐娘的魅力正是由此產生。這裏包含著壹種色情的成份，破壞著既定的愛情規律。在她的成熟的肉體裏，積澱著對情愛的熟稔，而這對於沈溺在色欲中的男人來說，是壹種額外的刺激。壹個成熟的女人的風情，正是緣自於她對自己身體的熟悉，對於情欲的理解，這裏沒有xiao女孩的那種初嘗雲雨的大驚小怪，只有洞微燭幽的豁達與成熟。她寬厚，容忍，博大，深廣，這就是成熟的魅力。小孟在羅可可的面前沒有負擔，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焦慮地渴望著情欲的釋放。他覺得自己好像沿著時間的軸，伸入到壹個遙遠的時代，與長他十多歲的女人的那個時代有了牽連。這是壹種很復雜的心理狀態。壹個shaonian的男子，他只能感受到他身邊的世界，對於大人世界只是敬畏的，觀望的，在這種觀望中，有著他對成年女性的期盼。從小而萌生的性意識，當初只是在成年的女性之間尋找到寄托。不正是這樣嗎？男人的青春期來臨的時候，他不會感興趣比他小的xiao女孩，他所觀望到的都是那些年長她的已經發育成熟的女性，並為此而驚詫不已。妳可以把它歸結為戀母情結，或者姐弟戀情結，實際上，男人的成長過程，都是壹種對成年女性向往的過程。很多藝術家，都寫到了性萌生的時候，對成年女性的那種焦灼的期盼與內心的壓抑的困惑。王朔與莫言，都從城鄉兩個環境裏，寫出了shaonian的那種淒迷的性孤獨(後來《陽光燦爛的日子》與《白棉花》都可以視著這兩個人作品的代表)。小孟也正是這樣。他的青春期的覺醒，是來自於他的生活環境裏壹個蕩婦的啟迪。那個女人整天打扮得嬌艷異常，鄰居們都對她側目而視，惡語相加，但小孟卻偷偷地迷戀上了這個女人。那個女人豐滿的體形，在他的青春期裏留下了刻骨銘心的印象。在以後小孟所經歷的壹些尋花問柳的過程中，他與同齡的那些小姐的茍且之歡時，沒有能找到壹種激蕩全身的興趣，那僅僅是壹種情欲的釋放，而根本沒有壹種全身心的顫栗，至於拍A片過程上的那種程式化的表演，更與壹種肉體的私秘的滿足沒有關系。現在，當壹個真正的成熟的女人就依靠著自己身邊的時候，小孟覺得從骨頭到皮膚，都被壹種淫蕩的激情充溢著。他坦然與舒坦地重溫著自童年時代就渴慕的對成熟女人的欲望，就像飛翔在寬廣無力、柔軟纏綿的沼澤地上，全身上下感到壹種富有彈性的欣悅。

　　兩個人坐在床上，先看了電視(外間的那個是超巨型電視)，好象需要這種外界的幹擾聲，來沖淡壹些對情欲發泄的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