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穆吃過晚飯後，本想幫莎比清理桌上的殘局，莎比把他支走了。然後壹個人有滋有味地打掃桌上的餐具，隨口哼起了小曲，待她明白過來的時候，發現她唱的是“兩只蝴蝶”。當她意識到她之所以唱這個歌曲，是因為中午小火唱的時候，她立刻止住了聲音，她不想回憶有小火出現的任何事件。

　　莎比覺得今天的心情很好，在收拾桌子的時候，她又湧現出不久前出現的那壹種奇怪的主婦的感覺。有時候，人的感覺真是很奇怪，像海嘯壹樣湧來，來無蹤去無影，壹閃而過，卻是有壹種摧枯拉朽的氣焰，令自己防不勝防。

　　收拾停當，莎比記起明天還有自己的拍攝任務，想到錢盛腫對自己的叮囑，便把睡衣、罩杯、內褲拿了過來，擱在衛浴的臺子上，放了壹盆水，把自己放了進去，深深地埋在水裏，溫暖的水，淹沒了她的全身，把陣陣熱流傳輸進她的身體，她頭靠在浴缸壁上，頭腦裏就像灌滿了水蒸汽壹樣呈現出壹邊空空蕩蕩的虛空。

　　很多時候，她覺得這個身體不是自己的，很久了，她覺得肉體與思想是分開了的，她的肉體明明可以感受到快感，但又覺得那種感覺是與她沒有關系的，她會沒有羞恥地縱容肉體的放蕩，因為她覺得這個肉體不是她自己的，與她自己無關的。很難說她會愛自己的身體，她總覺得那是別人身體。當別人用手撫摸她的敏感部位，她只覺得壹種脫離靈魂的肉體的快感，懸浮在身體之外，她可以舒暢，可以高潮，但從沒有在她的靈魂深處引起共振。她總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在看著另壹個肉體的我，在那裏放蕩，在那裏興奮，在那裏高潮。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也許是自己看多了自己拍的A片，連她現在對自己的認識，也像是看著A裏的自我似的，那麽漠不關心，冷眼旁觀。

　　好久沒有這麽舒服地躺過壹下了，在溫水的浸潤下，她好像感到身體回歸到了自己，她發現自己還有敏感，還有對舒服的那壹種愜意的享受，還有那種肉體與靈魂結合在壹起潛在希望。

　　她拼命地廝守著心靈裏的那壹種感覺，所以，呆在水裏忘記了時間，漸漸地，她覺得浴池裏的水溫緩緩地消逝了溫暖，舒服的感覺漸漸地遠離了自己，便打了壹個激靈，從水裏跳了起來，在身上打了壹遍沐浴露，打開沐浴噴頭，把身上裏裏外外地洗了壹遍。

　　把身上揩幹，對著鏡子，她又壹次忘情地看著自己。她的乳房並不是很大，與她豐滿的身材，顯得不呈對應。她喜歡用大號的罩杯，以突出自己的胸部的挺撥。她好像很久沒有這樣自我地欣賞自己了，這樣在衛浴裏磨磨蹭蹭了很久，覺得有壹些涼意，便穿上了內衣內褲，套上 維多利亞的秘密公主款睡衣，這是她早就買了的，只是從來沒有舍得穿，每次錢盛腫來，她穿的都是老錢給她買的那些芬迪的蕾絲吊帶睡裙，質地是真絲的，壹上床，就會卷起來，錢盛腫需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時間壹久，真絲睡裙都皺皺巴巴的了，但錢盛腫也不講究，男人註重的只是女人的性感，對女人的衣著其實並沒有特別的辨別能力和欣賞品位。

　　她想到了什麽，拿出啤酒杯，從冰箱裏取出蘋果醋的瓶子，倒在杯子裏，兌上水，端著，來到小穆的房間。

　　“妳忙嗎？歇壹歇吧。”她對裏面的小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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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穆吃過晚飯後，就壹直在電腦前忙碌著。目前的服務器比較穩定，這樣，他就可以有充裕的時間來進行網站主頁的更新。他從網頁上找到壹幅裸女的圖片，通過ASGTL圖片修改軟件為這個袒胸女子加了壹件小褲衩，設定間隔時間為二秒，時間到，小褲衩不翼而飛，在她的黑三角區域，突然彈出網站名“今夜，難以把妳遺忘”。

　　小穆在設計的時候，也對自己進行了換位思考，把自己想像成壹個好色、捕“色”捉影的網友，以這樣壹個網友的眼光來遊覽自己的網站，想像著自己會被什麽吸引。按照他絞盡腦汁想起來的所有的對女人的理解，他判斷出男人最神往與關心的，肯定是女人的臍下黑三角區域，現在這樣的設計，可以充分調動男性的眼球，把男性網友的眼光勾引到這個網站來，如果網絡上有壹個目光能在這個網頁上逗留二秒鐘，就不擔心不逗留四秒鐘，八秒鐘，十六秒鐘，直至發生裂變反應似的，被這個網站所俘虜。

　　是啊，誰能擋住國產級A片大本營的誘惑呢？

　　小穆壹邊修改程序，壹邊開著QQ，和那些陪伴他寂寞歲月的網上MM們有壹句沒壹句地聊著天。他有時覺得已經分裂成兩半，壹半是壹個色情愛好者式的網友，努力使自己的眼睛帶著充血的色欲的眼光，另壹半是純情的渴望心靈交流的GG。在網絡上縱橫馳騁這麽多年了，他像無數的網友壹樣，可以靈活自如地實現在兩個分裂的自我之間的即時轉換，可以說，分裂型的人格，是網絡培植出來壹大副產品，也是上網的必備基本功之壹。這種心態越強盛，越說明他是壹個老網民。

　　莎比出現在門口，小穆的眼睛頓時壹亮，莎比穿著的是壹件淡粉色的睡衣，真絲的質地，閃爍出柔韌的光澤，下面的睡褲齊著小腿，邊上，繡著蕾絲花邊，莎比的圓圓的小腿肚嵌合在睡衣下擺的褲管裏，凸現出她的亭勻的身材，沾了水後被掖幹的頭發，略微有些蓬亂地散在肩膀上，像滔滔不絕的銀河系壹樣壹瀉千裏。

　　“沒什麽事情，妳進來吧。”小穆擡起頭說道，兩手趕忙把網站關掉。這真是很奇怪，明明兩個人都知道他們依靠的就是這樣的壹個狹邪的網站，但是，小穆還是不想把自己剛才設計出來的眼花繚亂的成果展示給莎比看。

　　莎比端著啤酒杯，說道：“我沒有牛奶給妳喝，蘋果醋的飲料，不知妳喝得慣喝不慣？”

　　“天哪，我真享受貴賓的待遇了，有吃有喝，還有特供飲料。”小穆彈出遊戲的頁面，遮掩了黃色網站上不堪入目的首頁，剛才他自鳴得意的設計，是不能對身邊的人亮相的。網絡上可以暴露出垃圾，這是因為網絡就是壹塊遮羞布，有了這塊相當於女人蕾絲內褲的遮羞布，才可能促成網絡分裂人格的廣泛形成與遍地開花。

　　“畢竟妳是貴客嘛，再說我喝了妳的奶，回敬壹下，我也應該請妳嘗嘗我的醋了。”莎比說道。

　　“我的奶？哈哈哈。妳的醋，我倒真想嘗嘗。”小穆說完，突然覺得不應該順桿爬蛇，從莎比的壹本正經的表情上，她不像是開玩笑，而自己剛才那壹句玩笑話，也有壹點冒失了。

　　莎比本來是無心之話，但看到小穆有意地強調了壹下，頓時也羞赧起來，“總之，禮尚往來吧，下午的時候，我看妳也對蘋果醋挺好奇的，就是嘗個新鮮，也應該喝壹下啊。”

　　“太謝謝了。”小穆站起來，接過莎比端著的杯子，莎比的眼睛看著他，小穆當著他的面，喝了壹口飲料，開始的味道真是酸啊，男人可能都不喜歡吃酸的東西。小穆記得當年女朋友最喜歡喝校門口賣的冰凍酸牛奶，壹仰脖子，喝的壹幹二凈。小穆也曾經好奇地陪女友喝過，壹口下肚，嘴裏又酸又澀，忍了半天，才吞下去，從此之後，他再也不吃酸牛奶了。還有平時買的壹些水果，像橙子、葡萄、草莓，女友吃起來十分香甜，而小穆吃壹口，滿臉都酸得皺起來。現在，壹閃念之間，小穆還是把飲料喝了三分之壹，咂了咂嘴，說：“還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