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趙導半瞇著眼，嘴角上掛著壹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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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錢盛腫沒有發言。趙導擡起頭來，看了壹下沈浸在悲憤中不能自拔的錢盛腫，問道：“還有呢？”

　　“還有什麽？” 錢盛腫不解地問道。

　　“妳剛剛說了第壹座大山，第二座大山呢？”

　　“嘿嘿，我還是不說了吧。第二座大山就是妳們這壹代啊，第五代。張藝謀現在索興不結婚了，結婚多累啊，現在光棍堂，每晚換壹個，何必要有婚姻的準則來約束著。陳凱歌聲稱自己很性福，過去瞧他那不修邊福的樣子，整個壹個垂暮老人，現在越發帥氣了，頭發染得烏光黑亮，蒼蠅在上面跳華爾茲也能滑壹個跟頭，還有那個張，張什麽的，也是攝影師……”

　　“張黎。其實我過去挺喜歡他拍攝的，比顧長衛的強，張黎拍攝的膠片，像是刀子刻似的。顧長衛，我真搞不懂他的攝影有什麽特色，紅高粱整個壹個番瓜紅。”

　　“對，對，是他。去年又新去了壹老娘們，是劉蓓吧，這麽壹對湊合去了，倒挺讓人吃驚的。”

　　“妳這壹說，倒也挺有道理的，第五代基本已經完成了換妻的革命了，整個是壹個新夫人輩出啊。”趙導慨嘆道。

　　“嫂夫人，阿阿，這個我就不提了。” 錢盛腫半笑不笑地說道。

　　“提我那個幹什麽？我不能跟第五代比啊，我是這壹代中最沒出息的壹個，換老婆換的最不勤的了。想想，自己什麽都沒有跟上，這輩子最大的不痛快，就是老婆到現在也只換了壹下。老錢，跟妳換實話，在性上有突出表現的，都是偉大的人。安分守已，說明他性的力比多不行，成才的機會就少。我發現壹個規律，換老婆換的越多，說明他的創造力越強，藝術上的成果就越大，唉，早知如此，我也多換幾個了。”趙導說到傷心處，頓時有壹種悲從中來的憂傷感。

　　“趙導，妳說到我心裏去了。天才的偉大的人，都對性有特別的感悟。我壹直覺得，性是激發天才與才智的壹種重要的工具，有妳這話，我幹A片這壹行更有信心了。說到底，我也是在為中國人的智力開發作出不可磨滅的貢獻呢。日本人性產業發達，因為日本人好鉆研啊，什麽都走在咱中國的前面。妳能說這裏面沒有性的東西在後面刺激著嗎？”

　　“老錢，妳上綱上線的功夫不錯，是不是妳整天在床上研究男女功夫的緣故啊。”趙導挖苦了壹句。

　　“這個，哈哈，趙導，A片值得研究啊。妳看日本拍A片的那種勁頭叫什麽？那才真稱得上叫研究呢。我佩服日本人拍A片都拿出研究的鏡頭，昨晚看的壹部‘超精射’的A片，日本的，那男優拿著壹個放大鏡，研究女優的下身，把陰蒂拍的像眼睛那麽大，然後試驗哪壹種按摩器最能激發女人的高潮。他奶奶的，那女優真是爽，高潮時尿都噴了出來。相比之下，中國的女優就差多了。”

　　“老錢，我知道妳肯定拿莎比做試驗了，也算是實踐出真知啊。”

　　“趙導，妳真是料事如神啊。放著身邊的女優，我能不試驗壹下嗎？唉，與日本的片子不能比。”

　　“是妳不如男優，還是莎比不如女優？”

　　“都不如，當然，我不如是主要的，看完A片，我整個就壹個箭在弦上，壹觸即發了，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莎比整個壹個沒有高潮。壹夜間我摸啊摸的，也沒有看到莎比的高潮是怎樣的。”

　　“沒想到，老錢妳有壹個女人在身邊，妳還是相當於手淫、意淫類的。”

　　“沒辦法，中國人這體質，這素質，跟不上啊。這也是中國A片與世界領先水平的差距。我身體力行，最後感到差距很大啊。”

　　錢盛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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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座大山被妳捧出來了，那麽，第三座呢？”趙導的興趣有些提上來，他屬於那種慢熱型的導演，在這壹點上，他覺得自己像女人的性欲，必須慢慢地提升。所以，他以前壹直比較傾慕於黃健中拍的女性系列，不過，後來黃的自拍A片的事發，趙導也就不敢攀附黃導了。

　　“第六代導演雖然熬成了婆，但在女人上，只能拾拾上兩座大山的邊角料。就看第六代的電影，也請不到名角，只能找壹些初出茅廬的女人。中國導演才出山時，都請不到名女優。第六代導演的開山幾部作品裏，哪裏有壹個名優？後來，第五代導演出頭了，那些當年的優們，壹個都不用了。記得第五代導演裏頭，用得最多的優，就是謝園與王學圻，但後來哪壹個第五代再用他們？”錢盛腫說道。

　　“不可混為壹談，妳談的電影，也不是談第六代這座大山啊。”

　　“第六代玩的女人，都是第四代、第五代玩剩下來的，男人其實玩女人，也就是玩的壹個名氣，說到底女人把頭壹蒙，下面不還是壹樣嗎？不同的不就是那個臉嗎？決定那個名字的不就是那個臉皮嗎？把王菲與周迅的臉換壹下，李亞鵬能分得清誰是誰嗎？所以，第六代也演A片，只是不是與名角演A片。第六代不叫換妻，叫換情人。”

　　趙導聽老錢侃侃而談，想到自己對女人的看法，頓時有壹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感覺。他濃重地吐了壹口煙，心裏很憂郁，想想自己的學友，都能玩到名女人了，但自己卻在A片片場鬼混，這壹輩子實在是有些冤呢。總有人羨慕A片導演，以為有得吃有得玩，但是，趙導畢竟自命為藝術而生，純粹的感官刺激，並非是他的唯壹的追求。在肉體的滿足達到後，就想精神上的滿足了，這與他的同學正好相反，張藝謀那壹幫是在精神上意淫之後，再追求肉淫，而自己整天在酒池肉林的現場，反而希望在精神上彌補肉淫帶來的虧空。古人有雲，“飽暖思淫欲”，其實飽暖後，更需要的是精神。物質文明到了壹定的高度，才會自然而然地追求精神文明。淫欲，純粹是壹種精神文明，中國人，向來把淫當成愛情的壹種形式，《紅樓夢》中分析愛情的時候，都是用淫這個詞來解釋的，可見中國的愛與淫是不分家的，後來上世紀初中國引進了愛情之後，中國人才知道有壹種東西叫愛情，中國的新文學才算開了先河。如果說電燈、電影這些玩藝都是舶來品、西洋景的話，那麽，愛情何嘗不是從西方引進的？想到這裏，趙嘆不能不再次興嘆，“唉，甭提那麽遠了，這輩子，我看樣子名女人玩不到，名女人也拍不成了？”

　　“趙導，妳有什麽計劃，不妨跟我說說。”

　　“跟妳說說有什麽用？妳不過是壹個A片的……小老板，電影這些東西，想必妳也愛莫能助啊。”

　　“老趙，我十分佩服妳的藝術追求。等咱A片拍出規模，拍出名堂，等我賺了，也來投資妳拍藝術片。”

　　“老錢，有妳這句話，我很感動啊，”趙導心裏卻在滴估，做妳的大頭夢去吧。“我總是不服氣，再不濟，我連今年參加柏林電影節的〈桃色〉也拍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