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城市的暴力、兇殺等等顯形的罪惡，就是這兩個圈子發生的像流星撞擊地球壹般的能量互換。

　　此刻，莎比與穆巖處於壹個封閉的沒有與外界交換的黑暗的灰色的時空裏。這個時空，安插在壹個平淡的小區裏，埋伏在城市的深處，平安而像世外桃源，這完全是因為這個空間與外空間之間割斷了真正意義上的信息交流。

　　他們可以進入周邊的那個空間，但不是用他們自己的真實，而是戴著面具，體持著自己的絕緣狀態，這維持了他們與正常的世界的相安無事。

　　莎比在以後的壹段日子裏恢復很快。腰酸背疼的癥狀日漸消失，白帶增多的現象，也在恢復正常。女人的很多時刻的註意力不集中，是緣自於她們獨特的生理現象。關鍵部位那壹年到頭的持續的暖濕狀態，時刻讓女人意識到那不適的存在。可以說女人的心理隨著生理的周期而動蕩不寧。男人往往自作多情，以為女人的生理是為男人而存在。看看日本A片中，那些男優研究女人體下分泌物的濃厚興趣，好像證明那是女人興奮的證明，然而，實際上，女人的生態系統產生的雨季狀況，只是女人維護自身平衡的需要。淺薄而無知的男人，總把對女人秘密的打探，歸結為是他自以為是的引導。

　　恢復期間，莎比的下身流出白色的帶著皮屑的白帶，壹團團，壹重重，令莎比覺得驚訝萬分。體內隨著康復，正在進行大規模的表皮更新，大量的積舊的皮膚沈渣，像洋垃圾運往中國壹樣，源源不斷地輸送出來。

　　莎比覺得排泄出這種令人惡心的體內的殘積，而感到身心愉快，她覺得重新煥發了那個久遠的生機。

　　兩個人的生活很單調，但也很充實，在這個小系統的空間裏，他們似乎達到了壹種默契、壹種平衡，沒有瘋狂的驟雨，沒有相互的內耗，按照雙子星座那般的互為吸引，他們平淡地生活在這個自成體系的空間裏。

　　期間，莎比陪穆巖又去了壹次浦東，把那個舊房子裏的所有東西都搬到這裏來，把那所房子交給了房東。

　　生活的平淡，使他們自足，但同時，也使他們潛在地感到壹種危機，這樣的平和的日子能維持多久？他們似乎都不習慣想像著明天，只是沈迷於當前。

　　然而，有壹天，錢盛腫的電話還是打擾了這裏的波平浪靜的和諧，莎比接到老錢的電話，那裏面傳來的是壹個焦灼而恐怖的聲音，”莎比，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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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火走出賓館的時候，阿冥還是牢牢地纏住她不放，像尾巴似地跟了出來。

　　在賓館大廳裏，阿冥發現跑丟了小火，呆乎乎地東張西望，尋找著小火的身影。

　　在沒有找到的情況下，阿冥擅自地跑出了廳堂。上海的賓館門前幾乎沒有回旋余地，壹出大門，就齊著車道。阿冥跑了幾步，上了賓館前的道路，不甘罷休地繼續尋找著小火的蹤影。

　　”啪——“的壹聲，阿冥的身上挨了壹下拳擊，他掉轉頭，只見小火用手裏的坤包彈著回去了，不用說，是小火躲在路邊的壹個角落裏發起了突然的襲擊。

　　”妳找死啊，盯著我不放。“小火板著臉，不悅地看著阿冥。

　　”小火，我和妳同路嘛。“

　　”我和妳同路？妳這個死豬頭，啥神經搭錯了？我怎麽會和妳同路？“小火臉上升起壹團怒氣沖沖的顏色。

　　”妳到閘北，我不是還可以跟妳同路到人民廣場嘛。“

　　”妳直接剩車回去，到廣場轉車，妳不是脫褲子放屁找麻煩嗎？“小火生氣地把坤包甩到了自己身後，斜著眼藐視著阿冥。

　　”妳說我脫褲子就是脫褲子唄。“阿冥傻乎乎地笑起來，低下頭，卻故意擡著壹雙眼睛看著小火。

　　小火的火騰地就上來了，甩起自己的包，像擲鐵餅的運動員那樣，從自己的身後飛出砸人的兇器。

　　”妳呢只豬西燉蘿米，敲儂壹記。“小火嘴裏說著，幾乎是掄圓了力，本以為阿冥會躲開去，這樣就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甩掉阿冥這個討厭的包袱，沒想到阿冥真有壹股憨勁，楞是沒有動彈，小火的力道已經使出，再收回已經失之東隅了，只聽啪達的壹聲，小火的包紮紮實實地撞在了阿冥的胸前，阿冥晃了晃，居然沒有動彈，但他嘴角上閃現過的壹絲楞楞的表情，還是告訴小火，這壹砸的滋味可不好受。

　　小火砸畢，扭過頭去，風風火火地扭身就走，心想，誰叫妳盯著我的？妳這叫性騷擾知道啵？工作時間，我小火隨妳怎麽著，業余時間，妳敢碰壹碰我，我就砸死妳。

　　小火從心裏是很看不起阿冥的。小火個子高挑，身材很好，雖然長得不是非常漂亮，但心裏自有壹分不服氣的自負，再看看阿冥的吧，典型的是壹個鄉巴佬的長相，站在小火面前還沒有小火的個子高，如果小火穿上高跟鞋，阿冥只能齊到小火的脖子。壹張臉吧，整個壹個戇大的式樣，壹咧嘴，那個大嘴能扯到耳根。 皮膚又黑，小火這個地道的上海姑娘還真的看不上呢。

　　小火壹氣走了壹裏多路，心裏的氣，也漸漸地平復了，壹調頭，騰，那火又冒上來了。那個阿木林居然還尾大不掉地跟在後邊。小火停下來，阿冥地止住腳步，總保持著那壹個若即若離的距離。

　　要過馬路了，小火索興停下來，阿冥早已停住腳步，小火用手招了招他，阿冥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從馬路那邊興高采烈地過來了，小火最看不慣男人這種沒有骨氣、沒有血性的樣子，整個壹個哈巴狗，給他壹個笑臉，跑路跑的都特別的歡。

　　跑到小火身邊，阿冥在壹射之地處停了下來，嘿嘿地笑著。

　　”走啊，“小火頭也不回地走著，阿冥的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神情，跟在她後邊。

　　到了二號地鐵車站，小火咚咚地往地心深處走，後面那重重的走路的聲音，不用問，就是阿冥了。

　　到了售票處，小火要排隊買票，阿冥討好地上前，站在隊伍的後邊。到了售票窗口，阿冥還沒有發聲，小火說道：”兩塊錢壹張，壹塊壹張。“如果小火不發聲，阿冥肯定不會在人民廣場那兒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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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迷宮般的曲曲彎彎的通路，沿著無處不在的大大小小的標牌，跟著香香臭臭的人流，小火壹路深入地下，阿冥跟在後面寸步不離。

　　來到最底下的大廳，對面的壹輛地鐵像幽靈壹樣地出現，又像魔鬼壹般地消失。

　　這個站點，人不是很多，小火走向左邊的壹個站臺，站臺邊上，壹個穿制服的男人，很負責地堅守著崗位，提醒著乘客不要越雷池壹步。

　　小火站在站臺邊，故意把兩腳越過邊緣地帶，阿冥留神地註視著工作人員，防止小火的越軌動作被發現的時候，他來擋住工作人員的視線。

　　地鐵像壹只無聲的毒蛇，飛快地遊來了，裏面是壹片明亮。車門開了，小火踏了上去，阿冥緊跟著進入。車廂裏這個站上的人不是很多，除稍嫌擁擠外，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