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嬌小菈妮

　　“哦，好小～菈妮，妳說說話嘛！”
　　“……”
　　“這就是妳所說的踏入‘黑暗’的路？的確蠻黑的，沒火把都看不清周圍的景色。”
　　“……”
　　“哈哈，我還是第壹次用傳送門呢，居然能夠從那座魔法師塔直接到這裏，明明上次我們去蕾娜魔法師塔的時候還沒有呢，妳挺會藏的啊。”
　　“……”
　　“啊，是不是我強人所難了？”阿褪撓著頭盔說，“也對哈，妳變得這麽小，鉆進了人偶的體內，嘴巴張不開，肯定不能說話的吧？欸，不過妳這樣子，假如我們沒有跟來的話，妳要怎麽走路呢？這裏水這麽多，妳吸水之後就會變重嘞……”
　　交界地下方。
　　安瑟爾河主流。
　　路葉和阿褪走在滿是清澈水流的路上，他們身後是壹條巨大的瀑布，直沖而下。
　　相傳，交界地的兩大地下河之壹就是安瑟爾河，它的出現甚至早於黃金樹，而正是它們源源不斷的水源滋潤了黃金樹，使其茁壯生長，直至能夠黃金樹的枝葉能夠遮蔽天空。
　　阿褪在說話，喋喋不休，但對象並非路葉，而是手中壹個袖珍的玩偶。
　　那玩偶的模樣十分可愛，做工精致。
　　更重要的是……
　　它的模樣分明就是按照菈妮的樣子做出來的。
　　菈妮，但是Q版！
　　這是塞爾維斯研制出的最新版的人偶，能以小小的身體容納大大的靈魂。
　　——嬌小菈妮！
　　路葉聽著阿褪的發言，握緊了拳頭，有點想要叫她閉嘴。
　　這裏是地下世界，地下世界的視野並不是很好，幽暗，光源不多，說不定就有敵人躲在哪個陰暗角落等著陰人呢，要知道這種事情在交界地的各處地牢和洞窟裏並不少見。
　　不過壹想到她閉嘴了，這幽幽的鬼地方就會陷入的壹種詭異的氣氛，所以路葉決定還是讓她繼續說好了，反正自己手邊還有心跳探測器，根本不怕老六。
　　“唉……沒想到妳還真是纏人，我明明已經盡力裝成人偶了，還是說，妳有對人偶說話的興趣？”
　　終於，菈妮忍受不了阿褪，開口了。
　　感覺再不出聲，這家夥會壹直壹直說下去。
　　“啊！哇！原來妳真的能說話！”阿褪看著手中的菈妮，吃驚的說。
　　“嗯……那之前不要再用力捏我了，感覺人偶裏填充的棉花要被擠出來了……”
　　“哦哦，抱歉抱歉，不好意思哈！升級加了生命值之後，我感覺整個人的體質都好了不少呢！”阿褪抱歉的說。
　　菈妮再次嘆了口氣。
　　居然認為自己這副模樣就無法前進，何等愚蠢的行為。
　　早知道，就不顧面子，不讓這兩人來了。
　　再說了，用這個模樣也不是自己的本意。
　　要不是之前的身體不方便，誰會願意變成壹個人偶被別人拿捏啊？
　　不過還是那句老話，來都來了。
　　再說，被人帶著趕路也能省點力氣，雖然微不足道，但對於接下來要對付的敵人，能省壹點力氣是壹點，命運這東西就是這樣，壹點細小的偏差就是就會導致結果的巨大偏值。
　　“原不打算讓這副模樣公諸於世，不過既然被妳們看到了，妳們也別想全身而退……”
　　“哦，我們本來就是來幫妳的啊。”路葉說。
　　“嗯？”
　　菈妮壹楞，難道不是因為機緣巧合才到魔法師塔的麽？
　　“伊吉老爺子讓我們‘侍奉’妳到最後壹刻。”
　　“不對吧？”菈妮的語氣難得帶著壹絲揶揄，“妳才不是為了‘侍奉’我，而是為了那兩個女孩。”
　　“其實從年齡上來講，其中壹個算是女青年……”路葉說。
　　“在我眼裏沒差。”菈妮說，“不過我並不討厭具有目的來接近我的人，不過無上意誌已經盯上妳了，之後也會讓祂的走狗來看著妳，如果幫了我，妳壹定無法輕易接近黃金樹。”
　　“不幫妳我也很難接近黃金樹。”路葉說，“不對，應該說，任何人都很難接近。”
　　“啊？不是說有實力的褪色者，拿到了兩枚大盧恩之後就可以成為艾爾登之王嗎？”阿褪問。
　　“哪兒有那麽簡單。”路葉說，“想想看，妳在王位上做得好好的，正在處理法環碎掉之後的亂攤子，這時候有其他人來了要取代妳，妳願意嗎？”
　　“不挺好的嗎，取代了我就不用幹活了呀！”阿褪嘿嘿笑。
　　路葉沈默了壹瞬。
　　果然，跟阿褪說這種事情的自己是笨蛋。
　　總之，意思大概就是黃金樹裏面的某些“人”或“物”壹定會來阻止新王誕生，以穩固地位，而這個人根據已知的法環歷史來看，極有可能是瑪莉卡，亦或者是拉達岡。
　　“反正，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路葉舉著火把走在前面，“不過妳知道路怎麽走嗎？”
　　“憑感覺。”菈妮說。
　　“憑感覺也太那啥了吧……”阿褪嘟囔。
　　“我說的不是路，而是目標，不，應該說是旅途中的壹個阻礙。”菈妮說，“如果妳們真的想幫我，那就去打倒這片土地上的‘災厄影子’吧，妳們讓魔女菈妮蒙羞，我不允許妳們回絕。”
　　“嗯，我就知道會有這句……”阿褪小聲逼逼。
　　往前走了壹段距離，阿褪在這壹帶發現了壹些靈依墓地鈴蘭。
　　菈妮解釋說，這種具有特殊力量的花朵，並非只有在墓地有，地底世界這種幽暗的環境，也十分適合它們的生長，而且當年無上意誌將永恒之城砸入地底的時候，死了不少人，這也是很好的養分。
　　“欸，居然是這樣啊，那幹嘛起名的時候要在前面加個‘墓地’兩字呢？”阿褪問。
　　“因為壹般人也不會來地下。”菈妮說，“地表的世界多在墓地才會長出這種植物，所以就用了這個名字。”
　　“等等，前面有東西。”路葉拉住阿褪，示意她停下。
　　前方有光亮，映亮了廢墟的殘骸。
　　路葉帶著阿褪躲在後面，悄悄觀察著前方去路上的龐然大物。
　　那是壹個巨大的生物……或者說怪物。
　　它的頭顱是人類的骷髏頭，不見任何肉類組織，臉頰兩邊的部位還有著甲蟲壹般的雙顎，輕輕的翁動著，比拉塔恩的碎星大劍恐怕還有打出兩到三倍左右。
　　而它的身體如同蜈蚣壹樣，很長的壹截，同樣巨大，從上方的洞窟中垂下來，倒掛在廢墟的前方，雖然形狀不同，不過這種倒懸的方式有些像是捕食的蜘蛛。
　　“噫，好惡心的人……不對，是大蟲子，等等那到底是人還是大蟲子？”阿褪繃不住了。
　　“那是外來生物，並不屬於交界地。”菈妮的聲音響起，“當初無上意誌投下隕石之時，外來種族也隨之到來，它只是壹只比較弱小的家夥，不過同樣能操控重力魔法。”
　　“照妳的意思，還有最強的？”路葉問。
　　“沒錯，當年造成永恒之城陷落的元兇，還在地底的深處。”
　　“那我們最好從遠處趁它不註意的時候解決掉這玩意兒。”路葉看向阿褪，“把甘文崔叫出來。”
　　“欸？”阿褪狐疑的說，“可是這三個孩子蹦起來都夠不到那家夥倒掛著的腦袋啊。”
　　“笨，我只是要讓它們負責吸引那家夥的註意力而已。”
　　路葉說著，從儲物空間之中掏出了壹把大弓，以及壹支拉塔恩的矛。
　　這是拉塔恩的獅子大弓，用“碎星的追憶”在圓桌廳堂兌換的。
　　畢竟路葉覺得現在自己不缺乏近身攻擊的手段，遠程的話，光靠飛刀和銀色舞者肯定是不行的，於是拉塔恩的弓就成了很好的選擇。
　　拉塔恩之前在戰鬥中用弓的表現令人深刻。
　　雖然用弓的人本領高強，但這把弓本身也是品質非凡之物。
　　阿褪搖響鈴鐺，召喚出了三狼，讓它們朝著右側跑去。
　　巨大生物頓時被它們所吸引，它的雙顎發出了紫色的重力場，頓時數百塊如路葉軀幹般大小的石塊升騰而起，朝著三狼襲去。
　　而路葉則趁著這個大好時機爬上了廢墟頂部。
　　他壓低身形拉弓，將那巨大的箭矢搭於弦上，勉強拉滿了弓，然後壹箭射出。
　　巨大的箭矢如同弩炮壹般飛出，壹舉洞穿了那巨大生物的腦袋，隨後它煙消雲散。
　　“力量夠了，但妳的體型也只能勉強用這把大弓而已。”菈妮說。
　　“用在這種場合足夠了。”
　　路葉本來也沒打算主用弓。
　　要不是最初在孤島的那段日子天天用弓打獵，有點心得的話，他早就提刀砍過去了。
　　這個大骷髏蟲給的盧恩也還不少，翻倍之後也是壹筆可觀的收入。
　　廢墟的前方是個朝下的洞穴，水流不斷從這裏流經，但看不到裏面有什麽東西。
　　“好黑……”
　　“拿好火把，再來個星光魔法。”路葉說，“我走前面，妳別把菈妮弄掉了。”
　　“不不不，還是妳帶吧，我左手拿法杖，右手拿劍，指頭上還要套個聖印記。”
　　“背包？”路葉問。
　　“我不要。”菈妮說，“妳們怎敢讓魔女菈妮住背包？”
　　“也不是住啦，只是暫時讓妳呆壹會兒……好吧，我來拿。”
　　路葉和阿褪進入洞穴，嘩嘩的流水聲不絕於耳。
　　“這樣我不好拿武器，我還是把妳掛在胸口吧，又方便，還不怕把妳弄丟了。”
　　走了壹段距離之後，路葉這般說道。
　　身上沒有合適的口袋能裝下菈妮，所以只能拿在手裏。
　　但這樣壹來就沒有多余的手去拿武器。
　　畢竟根據心跳探測儀的表現來看，前面還有不少生物存在，光靠火把可能沒法對付這些生物。
　　“……”
　　看菈妮沒說話，路葉就當她默認了。
　　將嬌小用根短繩系在左胸前之後，還沒走多久，菈妮就發出了抗議。
　　“晃、晃死我了，靈魂要被晃出來了，就沒有其他方法了嗎？”
　　“背包或者口袋裏，選壹個？”路葉說。
　　“口袋。”菈妮即答。
　　“好吧，那就只有把妳放進我的屁股兜裏了……”
　　路葉作勢把菈妮往身後拿。
　　“等等等等，應該還有吧，還有別的兜吧？”
　　“要是有的話，就不會把妳掛在胸口了。”阿褪說，“所以妳還是來我背包裏吧，雖然裏面有肉幹和壹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除了味道有些奇怪之外沒有什麽特別的，啊，就是小心不要打開粘稠蘑菇的袋子，否則渾身黏糊糊的不好洗哦。”
　　“唔……”
　　嬌小菈妮發出了苦惱的聲音。
　　她開始糾結了。
　　果然還是自己走比較好嗎？
　　但是用這副身體……真的不會被笑麽？
　　不，自己是魔女欸，幹嘛要用走的？快，快用優雅的傳送魔法，把這兩個家夥丟在這裏好了！
　　正當她苦惱的時候，路葉突然把她往衣服裏壹塞。
　　“好了，這樣應該就不會晃了。”
　　“妳真是天才。”阿褪說。
　　用衣服跟身體將嬌小菈妮夾在中間，自然就不用擔心搖晃的問題了。
　　“妳的身體……有溫度。”菈妮小聲說，“還有心跳。”
　　“沒溫度和心跳才不正常吧？”路葉說。
　　“我是人偶的身體，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人體的溫度了，只是稍微感慨壹下。”
　　“有後悔過嗎？”路葉問，“拋棄了自己原本的身體，住在冰冷的人偶身體裏。”
　　“雖然很可惜我原本的肉身，不過我不後悔。”菈妮回答，“做任何事都需要代價，我早就知悉並準備好了。不過還是謝謝妳，讓我重溫了這種感受。不過我想，妳也應該有這個覺悟。”
　　“嗯……妳這趟旅程的終點會是什麽？”
　　“群星與黑夜，我要尋求屬於我自己的律法，那是宛如星辰般自由、不受拘束，也不受別人擺弄的律法。”菈妮說，“為此，我必須徹底斬斷自己作為黃金律法的‘神人’的身份，連帶著將靈魂上面的刻印也都消去。”
　　“可是律法的建立，好像需要壹位‘王’作為基礎吧？”阿褪說，“妳找好人選了嗎？”
　　“嗯……這個嘛，”菈妮頓了頓，“事情還未塵埃落定，關於這個，我還沒有考慮過。”
　　往前走了壹段距離之後，路葉示意阿褪放慢速度。
　　前方有巨大的影子閃沒，心跳探測儀顯示前方有壹群生物。
　　路葉躲在轉角仔細的看了壹下，人都麻了。
　　前方的生物是螞蟻，但是巨大化版！
　　紅色的身體配以巨大的身軀，其體型堪比孟加拉猛虎，那張原本不拿放大鏡看都看不到的蟻嘴，現在甚至能夠壹口吞下路葉的腦袋！
　　但這都不是關鍵，關鍵在於前面的通道是分叉的，而且入口很小。
　　這就說明，壹旦走錯了路，想要回來，勢必會被蟻群堵住。
　　阿褪看了也沈默了。
　　短暫的靜默後，兩人的視線同時看向了菈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