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僅僅壹拳

　　打聽了壹下參軍的地點之後，路葉便往那裏趕去。
　　正如艾莉亞的父親所說的那樣，這些日子報名參軍的人數並不少。
　　在等待的過程中，路葉從壹旁的帝都士兵那裏打聽到了有關帝具使的事情。
　　帝具使在帝都軍隊內的地位是很高的。
　　因為帝具不是誰都能使用的，故而能夠驅使帝具的人，都不是普通士兵，反而會得到優待。
　　這點當然在路葉的預料之中。
　　但真正讓他沒有轉身就走的原因是，帝具使有著相當充足的人身自由。
　　只要沒有任務在身，帝具使不僅不會像普通士兵壹樣被束縛在軍營裏，反而可以到處溜達。
　　包括壹些尋常士兵把守的地域，只要有正當理由，也是可以進入的。
　　簡單來說，帝具使就是在軍隊中擁有著特權的壹批人。
　　雖然人很多，但路葉並沒有排很久的隊伍。
　　他賄賂了看守秩序的士兵。
　　而士兵拿錢辦事，把路葉從房間側面帶了進去。
　　“姓名，年齡，籍貫。”
　　穿著軍裝，滿臉胡茬的大叔頭也不擡，趴在木桌前寫著表。
　　“姓名路葉，年齡18，籍貫戈林村。”
　　前兩項都是正確的，只有最後的壹項不是路葉的真實信息。
　　戈林村是伊耶亞斯和沙悠的老家，路葉幹脆拿來借用了壹下。
　　畢竟他總不能說自己是蚌埠市的吧？
　　“唔，又是壹個戈林村的，這是第四個了啊。”軍官嘟囔著遞出壹張表，“把這個簽了。”
　　那是壹張資料表，是關於身高體重之類的。
　　路葉壹邊寫著，壹邊疑惑了起來。
　　從戈林村來的人應該只有伊耶亞斯和沙悠才對。
　　自己是第四個，那第三個是誰？
　　懷著好奇心，路葉不禁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哦，好像是個叫塔茲米的來著，是個自大的家夥，居然壹來就想當隊長，笑死人了！”
　　想起了那個人，軍官壹臉的不耐煩。
　　“本來是想把那小子給扔出去，不過好像被妳的同鄉攔下來了。”
　　“那他們後來呢？”
　　“好像都通過初選了吧，雖然是鄉下人，但妳那幾個老鄉還是有兩下子的。”
　　填完資料表，
　　被叮囑了選拔過程中不能隨意進出測試場之後，
　　路葉來到了選拔場地。
　　現在帝都的經濟不怎麽景氣，所以不少人都想來報個鐵飯碗。
　　但鐵飯碗也不是誰都能吃的。
　　要想當兵，至少身體素質要過關。
　　所以每個申請參軍的人都要經過兩輪測試。
　　第壹輪是體能測試。
　　體能測試自不必說。
　　路葉現在的【身體綜合評級】為B＋，輕松取得了第壹名的成績。
　　“不錯嘛，小子，”負責記錄成績的士兵沖他點點頭，“就在這裏休息壹會兒吧，我們免費提供午餐，下午參加第二輪測試。”
　　第二輪測試是選拔賽。
　　簡單的說，就是讓從第壹輪中選出來的人進行比試，勝利者便可參加軍隊。
　　畢竟現在是特殊時期。
　　帝都四面圍敵，急需立刻就能投入戰場的炮灰，而不是還要費心力去訓練他們。
　　順帶壹提，雖然通過了第壹次測試的人會有免費的午飯。
　　可如果沒有通過第二次測試進入軍隊，那麽淘汰者需要自掏腰包來補午餐費。
　　這個規矩似乎是中底層的軍官們定下來的。
　　理由似乎是杜絕那些想要來蹭飯的流浪漢。
　　但返回來的錢財全部都進了他們的腰包。
　　路葉壹邊吃著便當，壹邊盯著長長的隊列。
　　這些人都是想來參軍的，但有將近壹半的人都會被淘汰吧？
　　這麽算下來，那些軍官們壹天下來賺的錢還真不少。
　　路葉收回視線，目光投向場上。
　　僅僅觀察了兩分鐘，他就覺得無聊了。
　　這些人的實力都不夠看，雖然每個人進攻的氣勢夠勁，但防禦卻不足。
　　這壹點是大忌。
　　在與高手的交鋒之中，不僅要集中進攻，也要註意防範對手的進攻。
　　在只狼世界裏“鐺鐺鐺”地打了那麽多鐵的路葉十分清楚這點。
　　然後，下壹場比試開始了。
　　進場的是壹個棕發少年，以及壹個精猛的壯漢。
　　兩者的體型差距巨大，
　　“居然抽到了壹個重量級，那家夥的運氣還真是不走運啊。”
　　壯漢發起了進攻。
　　就當所有人以為棕發的少年會輸的時候，
　　棕發的少年卻用極快的劍法，切斷了壯漢手中的武器。
　　這讓路葉眼前壹亮。
　　壹招制敵，這說明那個棕發的少年在壯漢發起進攻的那瞬間就已經抓住了他的破綻。
　　這麽看來，來帝都參軍的家夥也不都是些普通貨色。
　　突然，壹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路葉大哥！？”
　　被人叫了名字，路葉回頭壹看，居然是伊耶亞斯和沙悠。
　　這兩人此刻穿著帝都的士兵服，明顯已經成功進入軍隊了。
　　“真的是妳啊！路葉大哥！”
　　“妳們怎麽會在這兒？”路葉好奇地問。
　　“我們現在是新兵，暫時在這裏幫忙做壹些工作。”
　　“簡單地說，就是還沒資格上戰場立軍功啦！”
　　沙悠大大地嘆了口氣。
　　本來他們應該是在軍營裏訓練的。
　　不過軍官看他們倆身手不錯，就免去了訓練，派他們來這裏幫忙。
　　“沙悠！伊耶亞斯！我贏了！！”
　　就在這時，那個棕發的少年也朝這邊走了過來。
　　“嗯，幹得不錯，塔茲米！”
　　塔茲米？
　　路葉看向那個棕發少年。
　　他就是塔茲米嗎，之前與伊耶亞斯和沙悠走散的那人……
　　嗯，看來三人的實力不相伯仲呢。
　　“哼哼，小菜壹碟啦，只可惜那個軍官沒有慧眼，以我們仨的實力，再怎麽也能混個隊長當吧？”回想起今早的事情，塔茲米很不服氣。
　　“沒辦法，沒關系也沒錢的話，就只有從基層做起吧？”沙悠嘆了口氣。
　　經過昨晚的事情之後，她跟伊耶亞斯算是對帝都有了初步的認識。
　　世道復雜，人心險惡啊。
　　“不過放心吧，塔茲米，”伊耶亞斯豎起大拇指，“反正以我們的實力，就算不靠關系和金錢，也能夠揚名立萬，到時候妳和我就是婦孺皆知的大英雄了！”
　　“對了！這個就是我之前跟妳說的路葉大哥！”
　　“妳就是路葉大哥嗎？”塔茲米眼睛壹亮，隨即放低了聲音，“我聽沙悠他們說，妳識破了陰險貴族的陰謀，救了他們倆，而且以壹己之力殺了那家人的守衛對嗎？”
　　“嗯，是我，請多指教啦，塔茲米。”路葉微微壹笑。
　　看著路葉溫和的笑容，塔茲米的眼底隱約閃爍著崇敬之光。
　　不僅是因為他救了自己的同伴，而且識破惡人的陰謀之後，還以壹己之力闖入晚席大殺四方。
　　這種情節難道不像故事書裏正義的主人公嘛？
　　從小就在村子裏長大塔茲米很向往這種人。
　　然而正義的主人公並未註意到塔茲米的目光。
　　他只是很雞賊地心說又多了壹個幫手。
　　這樣壹來就算他自己不在帝都，也能讓塔茲米等人幫忙監視軍營之中的壹舉壹動。
　　——好耶！
　　……
　　午飯時間過後，下午的選拔賽很快便開始了。
　　塔茲米露出了爽朗的微笑。
　　“加油啊，路葉大哥！”
　　“嘿，路葉大哥肯定沒問題的！”伊耶亞斯摁著塔茲米的腦袋。
　　“加油。”沙悠握緊了粉拳。
　　進入了場地，來到座位上。
　　比試是依照輪次來的，路葉排在中間的批次。
　　雖然隊列很長，但每場比賽的時間都很短，通常只有幾秒鐘到幾分鐘。
　　壹直到下午的兩點鐘左右。
　　“下壹個，路葉！”士兵高聲念道，“還有艾坦滋！”
　　話音剛落，在場的其他人發出了竊竊私語。
　　“艾坦滋，居然是那個艾坦滋嗎？”
　　“真是個聰明的家夥，只要有了‘軍人’這個身份，就連仇人也奈何不了他了吧……”
　　“嘖，幸好我沒遇到他。”
　　“不過這下那個叫路葉的可就慘了，艾坦滋可是只要有機會就不會留手的瘋狗啊……”
　　正在工作的伊耶亞斯等人對於這些話有些在意，於是打聽了壹下。
　　然而得到的消息令他們十分吃驚。
　　艾坦滋。
　　帝都地下黑拳的高手。
　　相傳他出身於帝國最高級的拳法寺——皇拳寺。
　　實力高強的他本來擁有大好前途，不論是給富豪充當保鏢或是進入皇宮工作都是可選之項。
　　但他選擇了打地下黑拳。
　　原因也很簡單。
　　在黑拳賽裏，打死人是不用負責的。
　　他享受的就是這種將人活活揍死的感覺。
　　雖然這種拳賽是非法的，但有不少帝都官員和富豪也有參與。
　　更重要的是，它盈取的暴利十分可觀。
　　其中的百分之四十都作為“保護費”上繳。
　　所以帝都的暴力機構對此也睜壹只眼閉壹只眼。
　　艾坦滋本人十分殘暴。
　　但凡跟他對上的人，沒有壹個能夠幸免遇難。
　　或許是因為打死的人太多，所以他最後選擇參軍，憑借軍人的身份來讓自己得到軍方的保護。
　　“路葉大哥……沒關系的吧？”
　　塔茲米有些擔憂。
　　畢竟對方看上去是個兇狠的角色啊。
　　就連對路葉的實力十分信任的伊耶亞斯心裏也有些打鼓。
　　雖然路葉能夠獨自殺死壹級危險種，但或許多多少少借助了“帝具”的作用吧？
　　如果不用帝具的話，說不定會陷入苦戰。
　　不壹會兒，雙方入場。
　　幾乎是在頃刻間，言語如同風塵般席卷了整個場地。
　　剩下的選手，以及那些剛剛勝利還沈溺於喜悅中的人都有些傻眼。
　　壹方面，不少人都聽過艾坦滋的惡名。
　　另壹方面，則是因為場上的路葉，居然赤手空拳，沒帶武器！
　　要知道，選拔比試是允許攜帶武器，真刀真槍對決的。
　　盡管明面上並沒有說明，但允許真刀真槍對決的這種行為，已經說明了殺人技巧也被納入了考核範圍之內，這就是帝都軍隊高層的態度。
　　這壹點對於伊耶亞斯等人來說並不明顯。
　　因為他們從小就開始訓練，獵殺野獸甚至低級危險種，實力早就比普通士兵強了。
　　但對於那些普通人，這便是生死關。
　　自從近年來選拔士兵制度改革後，因參軍而死傷的人不在少數。
　　雖然多數人都是點到即止，但難免會出現死傷。
　　“妳確定不帶武器嗎？”
　　就連在壹旁記錄的帝國軍人，也不由得朝路葉發出了疑問。
　　艾坦滋可是皇拳寺出身。
　　而路葉在表單中所填擅長的武器則是劍。
　　用劍的人不用劍，難道要赤手空拳去跟專精於拳法的家夥打嗎？
　　路葉扭了扭手腕。
　　“沒事，這樣就好。”
　　簡單的四個字，令在場的不少人咧開了嘴。
　　能說出這種話的，要麽是自大狂，要麽就是從外地來的壹無所知的土包子。
　　軍人看了壹眼路葉，沒多說什麽，揮手而下，示意開始。
　　人高馬大，壹身虬結肌肉的艾坦滋並未展開行動，而是漠然地盯著路葉。
　　“妳……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認識妳麽，為什麽要看不起妳？”
　　路葉也沒有率先攻擊。
　　從周圍人的表現來看，面前的這家夥並不簡單。
　　而且他從艾坦滋的身上覺察到了壹股殺意。
　　恐怕死在這家夥手中的人，不在少數。
　　等這家夥出手試試深淺吧。
　　艾坦滋笑了。
　　他壹步壹步逼近路葉，最終達到兩人幾乎貼身的地步，雙方的胸膛只有僅僅三十公分不到。
　　周圍的人有些納悶。
　　為什麽，兩人不開打反而看上去抱上了？
　　這算什麽？
　　看對眼然後牽手成功了？
　　有懂行的人跟沙悠等人解釋，他以前是地下拳賽的忠實觀眾。
　　“艾坦滋那家夥雖然兇殘，但修煉的拳法卻是以防守為主，反擊為輔。他估計是第壹次看到這樣自信的對手，所以想引誘對方主動出擊吧。跟外表相反，那家夥可是十分謹慎啊！”
　　艾茲坦靠近了路葉的耳邊，輕聲說道：
　　“我就喜歡妳這種人，不認識我，也不了解我。”
　　“為什麽，妳有社交恐懼癥嗎？”
　　“不，只是……那些了解過我的人，都已經不在了。”艾坦滋臉上的疤隨著笑容而扭曲，“對了，妳有妻子或是女兒嗎？”
　　路葉大概明白了艾坦滋的意圖，索性接了話。
　　“妻子還說不上，我等著她娶我呢，沒有壹百萬彩禮我是不會嫁的。”
　　“娶？有意思，她喜歡吃什麽？”
　　“喜歡吃好吃的，妳問這個幹什麽？”
　　“因為在我打死妳之後，我可以替妳照顧她，但我只能照顧壹段時間，因為膩了之後我就會把她賣到窯子裏去。”
　　路葉楞了楞，然後嘆了口氣。
　　“妳贏了。”
　　“哦，棄權嗎？”
　　“不，對了，妳午飯吃了嗎？”
　　“這樣啊，那吃我壹拳！”
　　下壹個瞬間，路葉壹記下勾拳直沖艾坦滋的面門。
　　艾坦滋舉起雙臂擋在臉前，同時笑容愈發濃郁。
　　沒錯，這樣目的就達到了。
　　他就是要激起對方主動攻擊的欲望。
　　畢竟他的拳法可是以防守為主。
　　他看得出路葉想要打後手，那就想辦法引誘路葉率先進攻。
　　只要防住第壹下，那麽迎接路葉的，就是極為慘痛的結局。
　　艾茲坦回想起了曾經將對手的臉部都徹底打爛的情景，
　　壹想到接下來路葉也會變成這樣，他就不由得有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但，艾坦滋的笑容很快就變形了。
　　伴隨著破空之聲的拳頭襲來，他那兩只結實的小臂被路葉擊中的那壹刻瞬間斷裂變形，就連骨頭都刺破了肌膚裸露在外，然後隨著慣性深深地刺進了臉部，整個人都因為巨大的沖擊力而向後飛去！
　　路葉這壹拳用了十二分的力氣。
　　管妳打什麽拳，有我的仙峰寺拳法厲害麽？
　　全場鴉雀無聲。
　　僅僅壹拳，就打敗了殺人無數的拳手艾坦滋？
　　這家夥究竟是誰？！
　　看著艾坦滋重重摔在地上的身影，路葉展開五指，隨後再次握拳。
　　都說出那樣的話了……
　　——他可不準備點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