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雷電奉還與水生村

　　片刻之後，做好準備的兩人在竹林之中開始了訓練。
　　“記住我之前跟妳說的要領，這是異端之術，切不可掉以輕心。”弦壹郎說著，緩緩吐出壹口濁氣。
　　烏雲遮蔽了月色，黑暗更加濃郁。
　　弦壹郎的手緩緩抹過刀身，黃色的電光在上面閃爍。
　　“看好了，這就是巴之雷！”
　　他躍起，刀刃在空中揮出巨大的圓弧。
　　借由弦壹郎的刀刃，巴之雷轟出，黃金般的雷電形成壹個巨大的弧，橫掃壹切。
　　電光覆蓋了大半個竹林，封死了路葉的所有退路。
　　對付巴之雷的辦法只有壹個。
　　那就是——雷電奉還。
　　騰空的瞬間，用刀身承受雷擊並將其返還回去的秘技。
　　上古時期，葦名的將士就用這招解決了淤加美女武士的雷電技法。
　　躍起，抓住時機，接住雷電，再彈射回去。
　　聽起來非常簡單，但其中的難度可不是壹般的小。
　　只要稍有疏忽，迎來的下場就是死亡。
　　就算沒有被雷電所殺，其所附帶的【麻痹】效果也已經足夠分出這場戰鬥的勝負。
　　如果那麽自身被麻痹，那路葉接下來的幾秒鐘會被刀刃貫穿心臟，亦或是整個腦袋都被切下來。
　　路葉膝蓋發力，猛地躍起，在雷電抵達身前的壹瞬，他橫刀架住。這股雷電頓時吸附到了路葉的刀刃之上。
　　耳邊傳來電流的滋滋聲響，他朝著天空揮舞，將這股雷電之力彈射了回去。
　　【已習得：雷電奉還】
　　【介紹：可彈開壹切雷電類攻擊】
　　雷電橫掃壹切，那高處的竹尖，全部被劈得焦黑。
　　弦壹郎心頭壹動。
　　居然壹次就學會了……
　　呵，看來祖父大人說得沒錯，真是個練劍的天才。
　　為什麽人與人的差距是如此之大呢？
　　弦壹郎內心如此感慨。
　　“我還有余力，再來幾次吧。”弦壹郎說。
　　路葉挑了挑刀刃。
　　聽著外面連連不斷的雷電之聲，草席上的少女緩緩睜開了眼睛。
　　“醒了嗎？”只猩端著木碗來到她身邊，“多喝熱水。”
　　薇爾莉特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外面。
　　“那小子現在可沒空管妳。”
　　只猩坐了回去，繼續單手默默地纂刻著佛像。
　　“薇爾莉特是不是要死了？”少女仿佛自言自語。
　　“差不多吧。”只猩說，“永真說妳最多還有兩天可活。”
　　“這樣啊……”少女緘默了，繼續看著外面。
　　“餵，妳不害怕嗎？”
　　只猩覺得少女的反應很有趣，年紀這麽小的孩子，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居然不哭不鬧。
　　“只是覺得不開心。”薇爾莉特說，“我殺過人，知道人死了就再也不會動了，也看不見聽不見任何東西，我死掉的話就再也看不到他了吧……”
　　“那為什麽不去找他？”只猩很奇怪，“死前能與重要之人依存對妳來說才重要不是麽？如果他沒成功，妳在生命最後兩天就只能在我這個老頭子的眼皮子底下死去。”
　　“薇爾莉特不會找他。”少女盯著那個不斷躍起借助雷電的身影，“雖然現在黏著他被他摸頭會很開心，但是說不定他以後會後悔，會傷心的。”
　　“後悔？”
　　“嗯，就是撤銷不了做過的事情。”
　　只猩想了壹會兒，明白了少女的意思。
　　她並不是想要抓住生存的機會，將活下來的希望都壓在路葉的身上並堅信他能夠成功。
　　她只是知道那個人在為她努力。
　　所以她想讓路葉盡情地努力，不讓他留壹點點的遺憾，這樣即便沒能活下來，至少也盡力過了，不會留有後悔。
　　“比起自己，更加考慮對方的感受嗎……哼，真傻啊。”
　　只猩像是發脾氣壹樣說了這麽壹句話後，便不再言語。
　　他覺得少女很傻。
　　人是種會鉆牛角尖的生物。
　　就算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也壹定會找其他理由來搪塞自己。
　　只要妳壹死，那個男人壹定會永遠活在後悔之中。
　　但盯著少女恬靜的側臉，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壹直到黎明之前，精疲力竭的弦壹郎躺在了地上。
　　路葉也累得夠嗆，但吃了壹些米之後，精力立刻就恢復了。
　　也不知道米娘離開了仙峰寺沒有……
　　羅伯特的父親走上前來。
　　“不練了，妳對我沒用處。”路葉簡單直白地說。
　　“不……我是來道謝的。在那位小姐的照顧下，我兒子的病情似乎安定了不少。”鎧甲武士拿出了壹本古籍，“這個，是我從仙峰寺下來的時候再壹個祠堂之內發現的，我看不懂上面的東西，不過應該對妳有用。”
　　路葉好奇地接過書籍，定睛壹看。
　　《仙峰寺拳法》。
　　弦壹郎與武士兩人簡單地告別之後，離開了此地。
　　在鬼佛處習得了仙峰寺拳法之後，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路葉長舒了壹口氣。
　　“那麽，我也得走了。”
　　“不去見見她嗎？”永真問道。
　　“不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是嗎，那就祝您武運昌隆。”
　　收拾好東西之後，路葉朝寺廟門外走去，清晨的第壹縷日光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
　　……
　　通過鬼佛，路葉傳送到了菩薩谷附近。
　　他壹路前進，抵達了隱藏森林。
　　這是壹片被濃霧所籠罩的森林，不僅有霧，還有幻影存在。
　　路葉利用勾繩在樹間擺蕩，最後他來到了壹個破舊的祠堂前，祠堂的門從裏面死死地鎖住了，裏面傳來幽幽的笛聲。
　　路葉知道這笛聲便是制造煙霧與幻影的源頭。
　　他從祠堂二樓的缺口溜了進去，在橫梁上行走。
　　而在下方，存在壹個似魚非魚的生物。
　　它穿著貴族的服飾，對著佛像吹奏著幽幽的旋律。
　　——霧隱貴人，自仙鄉而來。
　　這片森林是通往外面的必經之路，他利用霧將其封鎖起來，使人迷失其中，便阻斷了進出的可能。
　　路葉悄悄來到它的身後，壹刀捅穿了它的腎臟。
　　霧隱貴人瞬間斃命，迷霧、笛聲與幻影通通消失。
　　森林的本貌出現在路葉的眼前，這些高大的樹上有著許多被倒吊起來的僧人的屍體。
　　繼續往前走，路葉抵達了水生村。
　　而這裏的村民提著螢火蟲做成的燈籠，在周圍巡邏。
　　村民們已經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眼睛通紅，而且變得極具排外。
　　他們本都是正常人，但自從源之宮的貴人下鄉來到水生村後，壹切都改變了。
　　在他的蠱惑下，水生村的村民們改變了燒水喝的習慣，開始飲用生水。
　　這之後的結果便是排斥用火，因為水生村的湖水乃是摻雜了雜誌的低濃度變若水，成為紅眼之後自然就會怕火。
　　原本水生村存在很多松樹，上面有許多用於燃燒的松脂，但現在松樹幾乎都被伐倒了。
　　水生村至此之後民風淳樸起來，雖然平常還是維持著日常活動，例如耕田、捕魚、種莊稼，但見到外人就揮舞著鋤頭殺過去，就連本來存於此地的佛教也被迫害，僧人們被殺死之後掛在樹上。
　　若是潛入水生村前面的大湖裏，還會看到壹具具腳下綁著石頭的沈屍，這些屍體成為了某些白色蛞蝓的餌料，而等到這些白色蛞蝓長大之後就會被打撈起來，成為魚王的尊貴餌食。
　　所謂的魚王，便是壹種壽命無限長的生物。只要櫻龍不死，它便不滅，所有仙鄉的貴人都想成為魚王，之前被路葉殺死的霧隱貴人雖是半魚模樣，但壽命遠不能跟魚王相比。
　　路葉無心應付這些村民。
　　村莊高處的盡頭，便是乘轎石洞，那便是路葉的目的地。
　　結宿之石就在那裏，源之香的最後壹種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