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照日天劫 by momoho
2018-8-25 06:01
她將珠上的愛液尿水洗去,壹抹額汗,仿佛剛妊娠產子的婦人,心滿意足的捧著珠,擦幹了雪潤潤的姣美身子,取出事先藏在門後的衣物換上,閃身出了浴房,片刻便不見蹤影。
這裏是劫兆的藏嬌處、銷魂窩,花婆子及下人們都很識趣的遠遠避開,生怕擾了四爺取樂。午後驕陽正熾,梧桐蔭裏蟬聲如雷,瓶兒走得神不知鬼不覺,偌大的院裏別無他人,只剩壹個人事不知的劫兆。
……
劫兆走在迷霧裏,肩上忽來壹把嘶啞嗓音:“混小子!妳大禍臨頭啦!還有閑工夫偷懶?”劫兆聞聲不見人,四顧大喊:“妳……妳是什麽人?是漢子就別躲著,給妳家少爺滾出來!”
“忘恩負義!”那人大笑:“那日救妳壹命,妳個混小子也不來瞧我?”
劫兆倏然睜眼,才發現是場雜夢,懷裏玉人已不知所之。摸著床緣起身,見門邊壹抹高挑儷影:絳紅紗裙鵝黃襦,襯得腰細胸挺,結實的長腿著壹條開襠紗褲,腳上套了雙紅繡鞋,卻不是嶽盈盈是誰?
他從未看過她打扮得這樣有女人味,若非肩負行囊、手提眉刀,簡直就是從畫裏走出來的月宮仙子,清麗絕俗,身畔應有白兔桂枝相伴。劫兆看傻了眼,忽覺她俏臉上神色不善,心中壹凜:“該不會她發現我騙她身子,專程回來殺我?”吞了口唾沫,強裝笑容:
“我以為妳走啦,心裏老惦記著。”
嶽盈盈別過頭去,劫兆還待說話,忽聽她冷哼:“妳……妳這是什麽樣子?也不怕醜!”劫兆才想起自己赤身裸體,趕緊揀過衣物穿戴,忍著笑分辯:“我洗著洗著忽有些倦,不小心睡著了。”嶽盈盈面如嚴霜,抱著刀也不搭理。
劫兆穿好衣服,本想走近,見嶽盈盈身子壹繃,又打消了主意,隨意坐上架子床尾,柔聲問:“妳身子好些了麽?”
嶽盈盈玉靨微紅,神色稍稍和緩,輕聲道:“誰要妳賣好了?哼!”
劫兆聽她的口氣不像要殺人的意思,頓時松了口氣;心念電轉,登時明白她何以離去,笑著說:“京城女子少穿勁裝武服,壹時之間,便是拿著金葉子也不好買。我認識壹品織的大掌櫃,他們給我妹妹做了不少胡服,款式用料均是壹等壹的好,手腳也快。妳若需要,我讓他們給妳裁制幾身替換衣物,三兩天便好。”
嶽盈盈不置可否,面色卻越見柔和,益發美麗動人。
劫兆想起她的種種好處,柔聲喚著:“盈盈……”
她面色壹變,厲聲道:“誰讓妳這麽叫了?”手握刀柄,身子微微發顫,終究是沒有出手。劫兆忌憚她的武功,倒不敢太過放肆,拱手歉然:
“真對不住,嶽姑娘。是我唐突了。”
“我來找妳,只為壹件事。”嶽盈盈猛擡起頭,眼神有些淒厲:
“妳帶我進綏平府,我要去見妳爹!”
劫兆心裏叫苦連天:比劍奪珠迫在眉睫,父親尚且無力出手,豈能再與這丫頭周旋?恐她怒極殺人,沒敢斷然拒絕,慢慢說:“如果嶽姑娘能答應遵守作客之道,不逼迫家父接戰,照日山莊自是十分歡迎。其實,我也很想讓他見壹見妳。”
說者無心,嶽盈盈卻暈生雙頰、輕啐壹口,片刻才說:“戰與不戰,那是劫震……劫莊主的選擇,他若肯認輸,我又何必逼迫於他?”劫兆心想:“她答應不亂來,自有劫軍與三哥應付。要是放她自己亂闖,反倒不易控制,到時挑錯時間添亂,益發難辦。”高興的說:
“有嶽姑娘這句話,我便放心啦。請姑娘隨我回府,再與家父安排會面。”
嶽盈盈點點頭,當先行出浴房,腰肢款擺、長腿交錯,背影說不出的好看。劫兆隨後跟去,見花婆婆迎面走來,攔下低問:“那丫頭呢?賣唱老鄭的女兒鄭瓶兒?”
花婆婆本要露出心領神會的曖昧表情,聽到“鄭瓶兒”三字時卻不禁微怔:
“四爺說的……是哪個鄭瓶兒?”
劫兆氣得半死:“兀那虔婆!故意在盈盈面前泄我的底麽?”急中生智,沈聲說:“就是打掃浴房的那位。”輕咳兩聲,面色極不好看。誰知花婆婆硬不開竅,叨叨絮絮:“四爺弄錯啦,那位不是什麽鄭瓶兒,說是城東鄭屠戶的遠房親。”
劫兆怒道:“妳纏夾什麽?鄭屠戶幾時有個在茶悅坊唱小曲的親戚?分明是賣唱鄭老頭的閨女!”斥罵聲驚動了院裏,仆役們紛紛探頭。花婆婆百口莫辯,壹名長工看不過,上前連連作揖:“四爺!那位姑娘說自己是城東鄭屠戶的遠親,進京投靠未果,讓您搶救下來,這是大夥兒都聽見的。賣唱的鄭老頭算是我本家,他的閨女鄭丫我還見過幾回,決計不是您帶來的那位。”
劫兆壹時愕然。
——如此說來,那“瓶兒”是冒牌貨?
——假冒壹個籍籍無名的賣唱貧女,究竟是為了什麽?
嶽盈盈抱刀冷笑:“怕了麽?這等飛來艷福,只怕是白日裏撞邪,遇上了吸人陽氣的女鬼。”冷哼兩聲,徑自穿出洞門。劫兆百思不得其解,只知其中必有蹊蹺,吩咐長工:“去找妳本家的那個鄭丫,明天壹早帶來府裏見我,我各賞妳們五十兩紋銀。”天降橫財,長工大喜而去。
方才的纏綿快美猶在,連腰眼的酸疼、胯間的虛乏都如此真實,劫兆卻仿佛置身夢中,不覺搖了搖腦袋,快步追出門去。
◇◇◇
“鄭瓶兒”出了桐花大院,沿著小巷東繞西轉,不多時便來到了城中心的朱雀大街。中京有南北大街十壹條,東西大街壹十四條,將偌大的方城劃成了棋盤格子,朱雀大街即是南北向裏最中間、也是最長最寬的壹條,末端直通城北正中央的大內皇城,又稱“承運宮”。
越往北去,兩旁多是高墻大院,紅墻金瓦的是官署,白墻黑瓦的是爵邸,街上行人也越來越少。她遠遠望見“綏平府”的泥金大匾,扭腰鉆入壹條小巷,迂回繞到綏平府偏院南門,大眼睛滴溜溜壹轉,忽然飛上墻去,小小的繡鞋尖輕點瓦檐,已然壹越而過。
劫家府邸極大,重門深院、廊曲迂回,她卻十分熟絡,三轉兩轉便來到目的地,無聲無息進房,反手掩門,未驚動府中任何人。坐在書桌後頭之人訝然擡頭,旋即放落書卷,劍眉壹挑:
“神珠出世了麽?”
瓶兒將壹只小錦盒放在桌上,開盒的瞬間流光照人,正是那枚幽藍珠子。“托您的福,神珠已順利誕下。從今日起,您可以放心鉆研那部禁忌武典,在練成第五重之前不受其害。”
“就像劫震老兒壹樣。”那人握珠入手,滿掌沁涼,不由得喃喃自語。
瓶兒笑了,笑意牽動眼角的小痣,雪白稚嫩的小臉居然嫵媚起來。
“就像劫震老兒壹樣。”她含顰嫣然,順著那人的話頭說,頗有幾分戲謔狡黠。
那人瞥了她腴潤的小腰壹眼,輕輕吞了口津液,將寶珠拿近眼前,故意慢條斯理說:“我聽故老傳言,孕育這‘陰牝珠’須將珠核置入處女的身子裏,卻又不能壞其貞潔,不知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