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1章 妳為什麽幫我？

　　“她開始戒心很大，直至昨日才說了些更詳細的東西。”
　　那些詳細的東西方醒沒必要去了解，他需要了解的只是聯軍的武器。
　　“聯軍之間並不和睦，加之肉迷駐軍哈烈的耗費太大，哈烈承受不起，所以開戰就是必然，否則兩國都會崩潰。”
　　王琰說道：“不管如何，黑刺希望能參與這次大戰。”
　　方醒側身看著他，說道：“妳們不能用於沖陣，這壹點不管是誰都不能違背。”
　　王琰想起了從撒馬爾罕出來被壹路追殺的場景，臉上不禁浮起壹抹狠色，說道：“下官知曉，不過黑刺用於斥候也不錯。”
　　小股斥候的廝殺對於黑刺來說就是壹場殺戮，並無難度。
　　方醒微微點頭，黑刺不見血終究會被廢掉，而且他們也需要不斷的吐故納新。
　　太陽很大，方醒壹路到了東廠，也沒等通報就帶著辛老七闖了進去。
　　“大膽！”
　　壹個檔頭帶著人迎了上來，見到方醒竟然也敢呼喝，但沒敢拔刀。
　　前方十余人擋路，方醒視若無睹的走過去。
　　而此刻的安綸正在和那個常駐四海集市的男子說話。
　　“公公，興和伯跋扈，按他的說法，東廠就得從四海集市裏撤出來。”
　　男子壹臉委屈的道：“公公，咱們東廠辛辛苦苦的在外效命，他這是什麽意思？弟兄們要是知道了會不會覺得委屈？人心會散了啊！”
　　安綸淡淡地問道：“拿東西的人多不多？”
　　男子愕然道：“公公，沒多少啊！”
　　安綸面無表情的繼續問道：“借錢不還的多不多？”
　　男子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他束手道：“公公，有的兄弟出去辦事，壹時間手頭不夠……”
　　安綸擡眼看著他，平靜地問道：“咱家這邊可差了該給妳們的錢？”
　　這話裏的味道越來越不對了。
　　男子低頭道：“公公，小的罪該萬死。”
　　但凡是有些智商的，在上司呵斥時就不該去辯駁。因為不管妳有理無理，事後在上司的眼中都是個刺頭的形象。
　　——我是妳的上司，我說啥就該是啥。不是也是！
　　安綸的眼中漸漸多了冷意，男子的雙腿在打顫……
　　“公公，興和伯闖進來了。”
　　幸而此時外面有人在稟告，這才救了男子。
　　妳居然還敢硬闖東廠？
　　死裏逃生的男子心中歡喜，嘴角不禁微微翹起。
　　可安綸卻讓他失望了。
　　“讓他來。”
　　稍後門外就出現了方醒和辛老七。
　　辛老七先進來，掃了壹眼後就說道：“老爺，後面有人。”
　　方醒走進來看了男子壹眼，說道“東廠的廠督肯定有人保護，只是在自己的地方也如此謹慎，安綸，妳惹了誰？”
　　男子覺得自己在劫難逃，就擡頭惶然的看著安綸。
　　安綸只是指著外面，輕聲道：“滾出去！”
　　男子如蒙大赦的跑了出去，安綸這才起身迎客。
　　兩人坐下後，方醒看看室內的布置，有些不解的道：“為何還要去學孫祥？太冷清了。”
　　安綸看了壹眼站在方醒身邊的辛老七，也不避諱，說道：“咱家終究是沒有根，現在想來，當初興許死了還好些，至少還能去地底下見祖宗。如今看似權力風光，可終究只是壹場空。”
　　方醒看著大門方向，突然問道：“妳為什麽幫我？”
　　安綸有些意外，然後微微壹哂。
　　方醒目光復雜的道：“我多次提前得了消息，這讓我在許多事情中立於不敗之地，而來通報消息的……那就是妳的人。”
　　“為什麽？”
　　方醒想起了這幾年經常出現在神仙居的那個男子。
　　“他每次通報了消息就離去，我的人壹直跟著，卻找不到他的跟腳，直至上月的那壹天，那人喝了些酒……”
　　安綸的眼中殺機壹盛，說道：“飲酒誤事，該殺！”
　　“為什麽幫我？”
　　方醒再次問道。
　　安綸說道：“有錯的就處置了，可東廠在四海集市的存在是必須要保證的。四海集市會開遍四海，而東廠的耳目也會跟著到達四海，不，是大明的耳目。”
　　方醒微微皺眉，問道：“妳當年接任廠督之後，就壹下變得讓人陌生起來。可我知道妳不是那等壹朝得誌就忘形的小人……而且妳的人還在暗中保護著神仙居，安綸，妳想幹什麽？”
　　安綸端起茶杯，淡淡的道：“四海集市犯事的人，回頭咱家派人去壹壹處置。重的帶回來，輕的責罰，戴罪立功。”
　　方醒深吸壹口氣，說道：“妳是不肯說嗎？或是說……陛下……但那不可能。陛下若是猜忌於我，那就不只是東廠。所以妳是有何難處，盡可說來。”
　　安綸依舊是顧左右而言他的道：“興和伯，今日該給太子殿下上課了吧？”
　　方醒起身道：“閆大建此刻大概是恨毒了我，而他的前程也止於此，以後不會再有起來的機會。”
　　安綸起身道：“興和伯慢走。”
　　方醒深深的看著他，說道：“我不知妳在顧忌著什麽，但東廠比錦衣衛更加的兇險，妳最好謹言慎行。”
　　安綸點頭道：“咱家知道了。”
　　等方醒出去後，安綸坐回去，然後端起茶杯，細細的嗅著茶香。
　　茶香有凝神的功效，但他的面色卻漸漸的痛苦起來。
　　“咱家這是為了什麽？”
　　他微微低頭，目光呆呆的看著鞋面。
　　“公公……”
　　外面有人跑來稟告道：“公公，陛下召見。”
　　安綸擡起頭來，目光銳利的道：“何事？”
　　來人說道：“不知。”
　　安綸起身出去，兩步之後，腳步漸漸加快。
　　……
　　朱瞻基最近很忙，他忙著應付自己的壹幹親戚。
　　在把自己的親弟弟往海外趕之後，全天下的宗室都凜然生畏。
　　皇帝是鐵了心的不準中原和塞外出現宗室封地啊！
　　於是奏章不斷進京，所有的藩王以及宗室都異口同聲的說自己壹家子老小在嚎哭，人人絕望，覺得再也沒有去孝陵祭拜的那壹日了，懇請皇帝看在太祖高皇帝的份上，容大家緩緩。
　　但朱瞻基知道所謂的緩緩是什麽意思。
　　只要他答應壹次，那麽下壹次就由不得他了。
　　安綸行禮後，靜靜的等待著。
　　“新鄉郡王壹路可有怨言？”
　　安綸心中壹驚，面色如常的道：“陛下，新鄉郡王壹路並未多停留，家眷多有怨言，可從出了京城之後，郡王壹共才說了三句話。”
　　“哪三句？”
　　皇帝的語氣有些冰冷。
　　安綸趕緊說道：“出發；給孩子請郎中來；這是個沒緣的……”
　　“緣分嗎？”
　　皇帝的語氣多了些揶揄。
　　安綸的脊背在微微發寒，“陛下，郡王的次子吃錯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