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女人十日談 by 書吧精品
2018-5-25 06:01
故事之六
持不同政見者之妻佳麗娜講的故事背景是現代社會中瑣碎的日常生活。說的是她在朋友家發現了私通的跡象,她非常害怕……我前兩天給大家講過我有個好朋友叫柳德卡,是她給我和斯拉維克牽的紅線。她也有壹段“不同政見的羅曼史”:她的意中人在勞改營呆了7年。開始時他們書信往來——柳德卡幾乎給所有的政治犯都寫過信,寄過包裹,還給他們織毛衣。他們都叫她“不同政見大姐。”後來蓋裏克被放出來了,他們終於見面了,又產生了愛情,就結為伉儷。他們的婚姻非常幸福,我看著他倆,常常羨慕地想:“斯拉維克快放出來了,將來我倆也會這樣的。”
我非常想向柳德卡學習——看她怎樣持家,怎樣對待丈夫——我也要為將來的小日子做準備呀。每次在單位裏跟朋友們聊起家庭生活來,我都會提起柳德卡和蓋裏克這對兒理想的夫妻。
可是有壹天我突然發現我的知心朋友柳德卡居然在明目張膽地背叛自己的丈夫,真使我又驚又怕。事情是這樣的:壹天我事先沒打招呼就去看她,只想隨便坐壹會兒聊聊。我按了按門鈴,聽到柳德米拉快步跑來開門。她猛然拉開門——她滿臉放光,雙眼發亮。可當她看見是我時,表情就變了:“嗨,原來是妳呀,佳爾卡。好吧。那妳就進來吧。”
我進去後,發現桌子上擺著涼菜和壹瓶伏特加。
“妳在等客人嗎?”我問。
她露出為難的神情,答道:“不是什麽客人,就是壹個人。
聽著,佳爾卡,告訴我妳來幹什麽,然後趕快走吧,好嗎?我有很要緊的事。“
她不停地看著鐘,顯得非常緊張。我呢,呆了幾分鐘,借了幾本書就走了。回家的路上還覺得奇怪:柳德卡那副焦急的神態,會是等誰呢?可能是剛剛放出來的政治犯,可她為什麽要瞞我呢?我都有點生氣了。
過了兩天我又去了——還書,我發現還和上次壹樣:桌子擺好了,柳德卡奔過來開門,只是這回她不那麽興奮了,眼圈紅紅的。顯然她盼望已久的客人還沒有來。出於好奇,我第二天又突然去了她家。柳德卡讓我進來後,自己就坐到沙發角裏,看著我。她擺弄著手指頭,十分緊張的樣子,眼睛也哭紅了。我覺察到可能發生了壹出愛情悲劇。我居然還壹直以為柳德卡是個理想的妻子呢。為了穩妥起見,我還是小心翼翼地問:“柳德卡,妳還在等人嗎?”
她點點頭,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他還沒來?”
“沒來……”
“那就滾他的蛋吧。不來就算了,忘掉他吧。”
“不行呀,佳洛什卡。我全得靠他呢。”
她從沙發上抓起壹只墊子,把臉埋了進去,又抽抽搭搭地哭起來。我驚呆了:柳德卡呀,我的小柳德卡,妳怎麽成了這樣,妳究竟幹了什麽事?就連我的柳德卡,有著這麽好的丈夫,還因為壹個什麽臭男人而折磨自己呢,這世界上我還能再相信誰呢?
門突然開了,蓋裏克走了進來。他看見擺的桌子,看見柳德卡在哭,又看見我吃驚的神色——卻沒任何反應。他走過去撫摸著柳德卡的頭發說:“他還沒有來?”
柳德卡搖搖頭,哭得更厲害了。我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妳到底在等誰呀,老天爺?”我不顧壹切地喊道。
“誰,誰……?”柳德卡說,“水暖工。”
“別開玩笑了。”
“誰跟妳開玩笑?廁所漏了壹個多星期了,都快臟死了。
我不去上班,就算是休假日,天天在家等著,可他們修繕科天天都說:“等等吧,他明天就去了。‘這個水暖工是個酒鬼,現在又喝上了癮;而且就他壹個水暖工。我留了點伏特加,想等他來了好給他喝。可是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她又開始放聲大哭。
我壹直在“咯咯”地笑著,這時又放聲大笑起來,像個瘋子。等我平靜下來之後,才告訴他倆說我還以為出了什麽道德悲劇呢,看到柳德卡在盼著自己的情人……“妳這個傻丫頭。”柳德卡說道。“我可從來沒像盼水暖工這樣盼過蓋裏克——沒有水暖工,生活簡直不能忍受。”
自然女人們馬上又想起自己也曾等過水暖工、電工、修電冰箱的師傅,等等。娜塔莎說她等人來修房子等了兩年,愛麗什卡說她訂做壹條超短裙,等裁縫做好時短裙早就過時了,又興起了長裙子,她最後只好把裙子送給壹位有孩子的鄰居,讓她改改給女兒穿。
現在又輪到奧爾佳講故事了。
故事之七
女工奧爾佳的故事說明,只有丈夫想法註意妻子的行為時才會發現她們對自己不忠;如果不想發現的話,他們就會視而不見。
妳知道嗎,佳麗娜,妳懷疑妳的好朋友不忠,我聽了好驚訝。我並不怪妳——女人都這樣,老愛關心這些事。可最令我驚訝的還是男人。即使他老婆沒有跟別人眉來眼去,他也會醋意大發,因為壹點點小事跟她糾纏不休:像她看了誰壹眼啦,坐的位置不對啦,為什麽突然換上新衣服啦——這究竟是為了誰,為什麽?可壹旦妻子真的不忠了,丈夫就會權衡利弊,仔細盤算:有沒有必要去註意妻子的不軌行為?是不是視而不見更好?
我們廠裏有位師傅叫安頓。他年歲不小了,還是光棍壹根。這人長得不怎麽樣——休態臃腫,臉像個大皮球,渾身沒有壹點漢子氣兒。有點見識的女人瞧都不瞧他壹眼,他只好去追那些剛從農村招進來的小丫頭們。很長壹段時間,他換了壹個又壹個,就跟換襪子差不多。那可憐蟲堅信只要姑娘越年輕,越沒見過世面,就越容易騙到手。結果他因此而吃了大虧,這也是活該。
我們那兒有個從普斯科夫附近來的姑娘叫蕾夢達。紮莫什基娜。瞧他們農村人給女孩起的這名字,跟小豬小牛的名字差不多。像朱麗葉,賽爾維婭,蕾夢達之類。我們總得管她叫點什麽呀,於是就喊她蕾卡。她還是個害羞的少女時,倒沒什麽,人挺聽話的。安頓追她向她求婚時,蕾卡也很老實。
她能怎麽樣呢?沒有其它選擇:要麽慘兮兮地住在陰冷潮濕的集體宿舍,要麽找個丈夫。上帝保佑,還真有位丈夫送上門來了。於是他們就結婚了,住到了壹起。起初那壹年,蕾卡還算守規矩。可後來就松開了褲腰帶,在城裏跟誰都來。這在廠裏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就連幹活的時候她都在那兒“性解放”。我們車間旁邊是個木工組,壹幫小夥子,她跟他們每個人都有壹腿。
午休時或者下班之前,我們的安頓師傅就沈著臉到木工組去找自己的老婆。他其實比誰都明白,可就是執迷不悟。比如,蕾卡從浴室出來了,後面還跟著壹個正提褲子的小木匠。
安頓好象壓根沒看見這個小木匠,只對老婆說:“妳洗好了吧,蕾什卡?咱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