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女人十日談 by 書吧精品
2018-5-25 06:01
柯斯提亞沒太註意我,這使我十分傷心,可又有什麽辦法呢?
三天飛也似地過去了。柯斯提亞顯然在這兒過得非常愉快,臨走時他拉住我的手吻著,對我說:“以往回來時我總是在旅館裏住,真是再傻不過了。如果女主人不反對的話,我以後就常來您這兒。”
“非常歡迎妳來,”我答道。
從那以後每年柯斯提亞都來我家住些日子。這對我丈夫是件樂事,對我可是壹種折磨。
我很清楚,用那種渴望的目光看著他是沒有用的。我配不上他,況且他跟巴威裏克的情誼是那麽深厚、真誠,他絕不會做對不起巴威爾的事。盡管如此,我還是覺得柯斯提亞也悄悄地喜歡著我。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可我感覺到了。我起身往廚房走的時候,後背便感受到他那灼熱的目光。這是女人特有能力,好像全身都長著眼睛。我當時陷入壹種可怕的狀態:柯斯提亞來之前的壹個月,我每夜都睡不著覺,老想著他。為了他我心力衰竭,幾乎到了難以言表的程度。我壹直在想:“是不是永遠也沒有機會跟他好壹次呢?”
那時我跟巴威爾已經有了孩子,家庭生活很幸福。可是柯斯提亞壹來,我就變得瘋狂起來。有壹次他剛到,碰巧我丈夫正要出差,事情很急。他們只聚了壹天,第二天我丈夫就走了。柯斯提亞也收拾東西準備上路。我對他說:“妳著什麽急呀?再住幾天吧。我烙了這麽多餡餅等妳吃呢。”
他深深地看了我壹眼,留下了。那壹夜是我找的他。他住我丈夫的書房。雖然他也在期待著我,這我能看出來,可他還是說:“妳瘋了,瓦麗婭。巴威爾怎麽辦?”
“五年來我壹直盼著這壹夜。我只要壹夜,剩下的都是巴威爾的。”
那是怎樣的壹夜呵,我的天。我們交合的時候我覺得這五年來的痛苦與渴望從我的每個細胞裏傾泄出來,流進柯斯提亞的身體裏。我愈來愈覺得輕松了,解脫了。到了第二天早晨我已經從這非法的愛中完全擺脫出來。我看著柯斯提亞,他眼睛四周發黑,裏面燃燒著黑色的欲火。早晨他對我說的第壹句話便是:“我永遠也忘不了妳,瓦倫蒂娜。”
“我知道妳不會忘的。但我現在可以忘掉妳了。現在妳不會毀掉我的生活了。”
“和我難道不好嗎?”
“很好,柯斯提亞,比和我丈夫要好壹百倍。但這跟妳沒關系,主要是我那些瘋瘋傻傻的怪念頭。現在好了,都沒有了。我的相思病已經治好了。妳去國外吧,記住這個‘瓦麗婭之夜’,我也重新投入生活。當然是在這兒,跟巴威裏克。”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在門口,他緊緊地抱了我壹下,幾乎把我的骨擠碎,又說了壹句:“我永遠也忘不了妳。”
然後他就走了,永遠。他再也沒回來看過我們,在給巴威裏克的信中總說工作脫不開身。現在我想起他時輕松多了,我常常想起他,暗笑自己的大膽,繼續著我的生活。
“真好,瓦倫蒂娜。我現在越來越喜歡妳了,真的,連妳愛上間諜我都不在乎。”
這是阿爾賓娜說的,下面該她講了。
“我可沒這個膽量做這樣的事,”佳麗娜嘆道“所以妳才這麽瘦呢,”阿爾賓娜笑道。
“妳都快被道德啃光了。我要是能有瓦倫蒂娜的體格該多好,去妳們的道德吧。
我來給妳們講講壹個狡猾的家夥是怎樣背著自己的老婆跟我玩兒的。“
故事之五
空姐兒阿爾賓娜的故事充分地例證了男人為了背著妻子亂搞,采用的手段是何等高明。
我曾經跟壹個列車餐車組長混過壹陣,跟他交朋友主要是想弄幾件新衣服穿穿。冬天馬上就要到了,我還沒有大衣、靴子。俗話說得好:買衣服靠賒賬,掙錢靠上床,這樣的女人永遠穿得漂漂亮亮。列夫那家夥長得挺帥,掙錢也不少,我跟他睡過幾次之後,他卻沒命地愛上了我,以至於壹天沒有我他都受不了。
“唉,阿爾賓諾什卡,”他說,“要不是我有老婆的話我壹定娶妳。”
跟他老婆的事很簡單:她在“反對偷竊社會主義財產行政局”工作,是個怪嚇人的老妖婆子,還不能生育。列夫跟她結婚完全是強迫式盡義務,就跟我們施行星期六義務勞動差不多:妳可以不去,在妳自己了,但是如果真的不去……他是因為犯了什麽案子後才跟她認識的,她給他擺了兩條出路:進監獄,或者去結婚登記處。那可憐的家夥放棄了有期限的勞改,選擇了無期限的跟壹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過壹輩子的痛苦。他因此沒去坐牢,但是,就算他是個地地道道的硬骨頭無產者,他也向往愛情,也想有個中意的女人壹生相伴埃於是他抓住了我。
“咱們想個什麽辦法才能既呆在壹起,又不被我老婆發現呢?”列夫。波裏西什每次跟我過夜後都問。
後來他想出個主意。他每次出車時都給我買壹張到終點的來回票,不是壹個座位,而是整個兒壹個雙鋪的包廂——這樣壹來就沒有人打擾我們了。起先他想讓我到車上當乘務員,我不幹——誰稀罕幹那活兒呀,那幫家夥出差、旅遊時的德性我早領教過。就是在飛機上他們還幹缺德事兒呢,能讓妳惡心壹個禮拜。更何況那愛吃醋的老妖婆子每次都送列夫上車,她也會起疑心的。
這樣,我們“車輪上的愛”便開始了。我在列寧格勒和其他乘客壹同上車,坐在車廂裏我就往外瞧著,看那母夜叉在站臺上跟我的情人蘑菇著,瞪著小泡泡眼來回的掃著那些女乘務人員,看看裏面有沒有年輕漂亮的。我舒舒服服地坐在包廂裏,很悠閑,車廂裏畢竟就我壹個人呀。壹會兒,列夫。波裏西什進來了,我倆就隨著滾滾車輪的節奏尋歡做樂。
回來的時候,他的惡老婆正站在那兒等他呢。
我跟車來回跑了6個多月;整個冬天我在南方曬得黝黑,真是棒極了。說實話,我對他都已經非常習慣了,雖然我自己不願承認這壹點。壹天我實在忍不住了,便對他說:“列夫什卡,妳幹嗎不拋開妳那偷偷摸摸的行當,離了妳的‘美人兒’,咱們壹起到別處去過日子?”
“不行啊,阿爾賓諾什卡,我怕她簡直比怕地雷還厲害:地雷只爆炸壹次,可那個母夜叉能把我這後半輩子擾得不安寧。沒法子,我還得跟她將就著過……”妳們知道這段戀情是怎麽了結的嗎?本來是不會了結的,可我後來坐膩了火車,覺得怪煩的,就蹬了他。有壹點我直到現在也搞不明白:他會不會不是因為怕那個母夜叉,而是怕失去他那份舒適的工作?
我自己很清楚,唯壹不讓我討厭的男人就是那種肯為了我而犧牲壹切的人。可大多數人都只是喜歡樂壹陣子,別的就談不上了。所以咱也得想開點兒,要及時行樂嘛……圍繞著男人能否為女人做出巨大犧牲這個話題,大家進行了壹番熱烈的討論。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對阿爾賓娜來說找到壹位心目中的英雄是不太可能的。然後大家又讓佳麗娜接著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