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節　情報

　　女巫清楚的註意到了軍營內部的騷動。在原本平靜的軍營裏，火光突然開始多起來，而且迅速的朝壹個位置聚集過去。看起來是刺客的失誤導致了這場騷動。
　　壹場順利的刺殺是不會產生任何多余的動靜的。對於將殺戮視為藝術的刺客們而言，壹場真正的完美刺殺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壹直到第二天清晨的時候，對壹切壹無所知的士兵才會發現他們的統帥遲遲沒有起身，然後在他們試圖叫醒他的時候，才發現後者已經永遠不會動了。這才是壹種藝術，壹種刺客所向往的至高境界。事實上，在女巫們的眼裏，刺客們都是怪胎。他們放棄了對亞蘇爾的仇恨，反而去追求什麽“藝術”之類的虛無縹緲的玩意。
　　女巫也聽說過壹些刺客的教導。例如什麽“要平靜，心頭不可有任何波瀾”“拋開仇恨，妳的焦躁會出賣妳的”之類的。簡直狗屁不通。每個女巫都知道，仇恨之中才有至高的力量。要不是刺客的“藝術”對於黑暗精靈而言確實有其可取之處，或許不需要其他人動手，女巫們就會把刺客連根拔起。
　　如果那個白癡沒有死，那他也應該回來了。女巫琢磨著。軍營裏的騷動停止了，壹切重新恢復原狀……亞蘇爾們沒有進行搜捕，這只能說明壹件事情：那個牛皮大王掛掉了。
　　如果王子死了，亦或者刺客逃走，亞蘇爾們肯定會四處搜捕。他們回歸平靜就說明了刺客沒有成功，甚至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卻是壹個廢物！”
　　女巫輕聲的詛咒著已經死去的刺客。她踮手踮腳的向後退去。這壹帶很安全，亞蘇爾們安排在這裏的六個陰影戰士斥候已經全部被刺客殺了，她盡可以做壹些事情而不用擔心被誰發現。
　　女巫從隨身的包囊裏取出壹張卷軸，通過壹個有魔力的詞語，卷軸之上產生了壹道微弱的光芒。
　　“嘉拉德已經失敗。”女巫用恭敬的口吻回答：“艾修魯法特王子安然無恙。”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念出了另外壹個魔法的詞語。卷軸瞬間化為飛煙。
　　她的魔法警告已經傳出去了。很快的，巫師之王會得到這個消息，並且果斷的采取下壹步針對措施。女巫知道已經到了自己要離開的時候，沒有刺客的幫助，她很難有機會接近大軍了。
　　“陛下，我們已經擊退了邪惡表親的在南翼的進攻。”壹位穿著甲胄的精靈貴族向寶座上的君主行禮：“但他們的攻勢並非十分猛烈，所以我認為這次進攻只是試探性的，目的是找出我們防禦上的漏洞。我檢視了戰場，敵我損失大致相等，但我們守住了陣地。”
　　“我知道了。”鳳凰王輕聲回答。這段時間以來，小規模的戰鬥變得越發頻繁。敵人在積蓄力量，尋找戰機，各條戰線上都處於高度戒備。
　　在這位精靈貴族的身邊，還有好幾個人等待這稟報最新消息。
　　“還有什麽消息？”
　　“陛下，最新的消息，朱達王子已經找到並殲滅了壹直在騷擾沿海的敵艦隊。但是情況和之前說預計的不同，敵人艦隊全部也只有十二艘戰艦而已。”
　　我的人民已經為戰爭而感到疲憊，他們在不安。鳳凰王感到嘴裏有幾分苦澀。就算是壹支小小的艦隊也被誇張了十倍。戰爭還看不到結束的跡象，而我們開始失去信心了。
　　“朱達王子的艦隊損失三艘戰艦，俘獲敵方壹艘戰艦。”
　　“我知道了。”
　　戰爭正在三條戰線上同時進行。在本土，雙方對峙不下，神武精靈們無力將入侵的黑暗精靈大軍趕走，雙方進入艱難的持久戰中。在海上，神武精靈的艦隊暫時取得優勢，但是沒人敢說這個優勢能保持什麽時候。在敵人的本土上，遠征軍突然音信全無，就好像從世界上消失了壹樣，沒人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事情。
　　最後壹個部下的表情就已經說明了他要稟報的消息了。
　　“遠征軍……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嗎？”
　　“是的，龍王子們沒有傳來任何消息。”那個文書官恭敬的回答道：“我努力的嘗試通知了龍王子了，但是他們依然保持沈默。從其他方向尋找相關情報，最後發現我們邪惡表親的本土部隊有異常的動向。”
　　“我要更具體壹點的。”
　　“在艾修魯法特王子攻占安佛格利斯之後，”文書官說道：“我們邪惡的表親就開始聚集兵力，將本土駐守的兵力匯集成壹支大軍團，以迎戰艾修魯法特王子。之前他們認為王子會沿海壹路北上，所以壹路沿海南下來迎戰。只不過後來王子卻拋下艦隊不顧，直撲內陸的多索尼安，所以他們在沿海阻擊的計劃就落空了。”
　　“現在這支軍團已經奔赴內陸而去，這是半個月前的情報。如果艾修魯法特王子還在那壹帶活動……那很可能意味著現在他已經被敵人追及。”
　　遠征軍已經失敗了嗎？雖然有著出色的戰果，但是最後還是……“翡翠王庭那邊的消息呢？我記得遠征軍的記錄會被全部記載下來。”
　　“沒有任何新消息，女王沒有回應。”
　　鳳凰王點了點頭。事情也許沒那麽糟糕，至少還有希望。
　　這次戰事的處置結束了，很快，四周只剩下他壹個人。
　　艾修魯法特王子嗎？怎麽現在好像是……只能把希望放在這個來歷不明的王子身上了？大概當初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吧……那個作戰方案，實在很大膽也很危險。但是不得不說，正如艾修魯法特王子自己所說的，這個方案是唯壹可能打破僵局的機會。
　　現在遠征軍在幹什麽？是在破壞鐵礦場，亦或者是在敵人優勢大軍攻擊下苦苦掙紮……“父王。”這壹聲呼喚將鳳凰王從沈思中喚醒。他睜開眼睛，看到壹個年輕美麗的少女站在面前。
　　“娜姬雅……是妳？我不是說了，在我處理公務的時候，不能來打攪我。”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傻瓜也能從他說話的口氣裏聽出他並無什麽怒意。
　　“我聽說艾修魯法特王子失去音訊了，是嗎？”少女問道。
　　“是的……妳來這裏是問這個？戰事和妳無關。”鳳凰王感到有點哭笑不得。之前為了提振士氣，他下令把艾修魯法特王子的戰績廣為公布。這本來是壹個並無深意的處置措施，卻不知怎麽回事讓艾修魯法特王子成了很多少女的夢中情人，其中包括他的女兒。其實這壹點，精靈和人類並無二致，涉世未深的閨中少女總是容易被那些充滿傳奇色彩，在故事傳說中十分英勇或者是充滿神秘感的男性所吸引。當然，這二者合為壹體的時候效果就更明顯了。
　　“我聽說王子現在孤軍深入，您為什麽不為他派遣壹支援軍呢？”
　　“我沒有援軍可派。”鳳凰王回答：“妳也被那些傳說給迷住了？艾修魯法特王子其實外貌並不出眾，如果妳見了他，不會喜歡的。而且，壹個月之前，妳連這個名字也沒聽說過。”
　　“艾修魯法特”這個名字其實不符合精靈族的命名習慣，以精靈語而言，是相當拗口的名字。但是正是因為這種拗口，反而使這個名字更容易被人記住。
　　“但是他英勇非凡，而且戰功彪炳。”
　　“這個倒是真的。”鳳凰王輕聲的說道：“現在他壹切都只能靠自己……無人可以幫他。”他突然提高聲音：“他是壹個王子，血統高貴而卓有能力，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外面突然出現喧嘩聲，接著他們看到幾個精靈貴族大步從外面沖進來。他們正是負責為鳳凰王處理各方情報的官員。
　　“陛下，艾修魯法特王子帶來的了最新消息。”領頭的那壹位上前兩步：“王子用魔法通訊傳遞來了消息，他已經攻陷了我們納伽羅斯海岸線中部的重要城市——灰星港。”
　　假如鳳凰王感到壹陣欣喜的話，至少他臉上壹點也沒表現出來。相反是站在壹邊的娜姬雅公主滿臉喜色。
　　“馬上去確認這個消息。”
　　不知來自何處濃煙順風飄來，混雜著血腥味，直撲女巫長伊露維塔的鼻孔。
　　在她身邊，也就是血手之神的神殿臺階上，橫七豎八的躺著神武精靈和黑暗精靈戰士的屍體。她暫時贏得了這壹戰，但是她的士兵已經剩下不多。在更遠點的地方，撤退下去的神武精靈們已經和援軍匯合在壹起。伊露維塔不用計算敵人的數量，只需壹眼能看出神武精靈的數量比她的士兵多出五倍以上。他們中壹半是長矛步兵，另外壹半是下馬作戰的銀盔騎士。此外，能看到幾個白獅戰士也夾雜在人群之中。
　　伊露維塔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有更多的亞蘇爾們聚集過來。但是或許是滿地的屍體震懾住了這些愚蠢無能的亞蘇爾們，亦或者是他們中並沒有帶頭的軍官，這讓他們雖然數量上占據了壓倒性優勢，但是卻沒立刻發動攻擊。
　　女巫長看著太陽沈下的地平線。它正在發出這壹天最後的光芒，天空由橙黃色燃燒成了血紅色，似乎應正了大地之上的這場殊死搏殺。在另外壹個方向上，第壹顆黃昏的夜星已經閃現。空氣中的風帶來了血和火的味道，仿佛是血手之神親自吹出的氣息。鮮血與恐怖正是女巫們所追求的，嗜血的欲望和無盡的憎恨充斥著女巫長的心。
　　雖然現在兩側並沒有敵人，但她身邊的沒有壹個戰士膽敢撤退。每個見識過在女巫們折磨逃兵手段的黑暗精靈都會如此，他們寧可死亡也不想去面對那樣的命運。
　　“愚蠢的亞蘇爾們。”女巫長發出壹陣大笑：“妳們要因為無知而受到懲罰。我要看著妳們的血染紅這臺階的每壹層。”
　　她的彎刀之上沾滿了鮮血。整整壹個下午堅守神殿的戰鬥，保守估計她的刀下已經殺死了壹百個以上的表親。她已經用他們的血塗滿了自己的肌膚，使得她此刻看起來簡直像是剛剛在血泉中沐浴過壹樣。她很享受殺掉這些愚蠢的入侵者們。
　　當然，這壹切也已經到了盡頭。此時此刻，城市中戰鬥的喧囂已經逐步平息。神武精靈們已經取得了勝利，他們現在正調集兵力，攻打所有那些尚未淪陷的據點。
　　“妳們的戰爭註定要失敗！”女巫長大聲的說道，她試圖挑逗那些亞蘇爾們的軍官出面和她來壹場對決：“我們的神早已經註定了壹切，他會在天上目睹著妳們的毀滅，用我的手來證明妳們的怯懦和無能。妳們的壹切掙紮都是徒勞，我們所蒙受的羞恥和仇恨壹定會得到伸張，以妳們的血來清洗！”
　　接著她看到壹個軍官排眾而出，那是壹個白獅戰士，他手中握著巨大的戰斧。
　　“妳們的神什麽都決定不了！”那個白獅戰士向前沖來：“會毀滅的是妳們，邪惡的杜魯齊！祖先給予我力量來消滅妳們！”
　　伊露維塔迎上了對手。雙方僅僅是壹個照面，勝負就分出來了。伊露維塔的反應受到血手之神的庇佑，她輕易的避開了對手全力以赴的壹擊，接著她的刀刃刺入了對方沒有盔甲保護的脖子。伴隨著壹個可怕又自然的動作，她的刀刃切開白獅戰士的的整個脖子，使得他的頭砰的壹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