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

桐華

歷史軍事

該小說主要講述了現代白領張曉因車禍穿越到清朝康熙年間,成為滿族少女馬爾泰·若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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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下)

步步驚心 by 桐華

2018-9-3 09:57

  未到晚膳時分,已收到確定消息,屍身肯定是綠蕪的。我自己硬塞給自己的壹點希望徹底破滅。胤禛沈吟半晌後,吩咐收斂好屍身,揀壹塊好地方厚葬,又派人尋人假扮親人去認屍,編好故事,讓沿河漁民知道,務必要天衣無縫。
  我坐在裏屋榻上,木然地聽著,心下壹片淒然,十三爺,妳現在還在四處尋找嗎?我們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
  ~~~~~~~~~~~~
  十天過去,十三爺仍然堅持不懈地找著。胤禛和我都是愁思百結,他面上還好,清冷慣了,看不出太大的不同,我卻是藏也藏不住。
  十三王爺早朝不上,滿朝文武都猜不透原因,琢磨不透新登基的胤禛在玩什麽花樣,舉止越發謹小慎微。
  胤禛和我商量道:“若曦,妳去看看十三弟吧,妳們倆個交情非比尋常,妳又算是他和綠蕪的媒人,妳的話也許他能聽進去。”
  我呆了半晌,搖搖頭。
  胤禛道:“總不能永遠這麽找下去,十三弟如今在府中日日爛醉如泥,據聞只說四個字‘找到了嗎?’我不方便過去,妳去看看他究竟如何。”
  我想了很久,點點頭。
  他吩咐人準備車馬侍衛,喚了自己的貼身侍衛叮囑再叮囑,我道:“派壹人相隨就可以了。”他未語,依舊派了八人相護。我心下淒惶,如今朝堂上究竟是個什麽局面,他不願我知道,我也不願知道,可這些細小瑣事卻露了端倪。至少他是時刻警惕的。
  到了十三爺的王府前,因沒有事先通知,所以無人相迎,侍衛上前表明身份,守門的人看到宮中的腰牌,立即亂了起來,我道:“別麻煩了,我此程只為來看十三爺,妳們領著我去見王爺就行了。”
  壹個太監忙在前面領路,到了書房,他躬身說道:“爺就在屋內,因不許奴才們打擾,奴才……”我點頭表示明白,揮手示意他下去。定了定心神,緩緩推開門。
  滿室酒味煙味,雖門窗緊閉,簾子密拉,卻因點著無數蠟燭,十分亮堂。四壁滿是綠蕪的畫像。十三爺散著頭發,拎著酒壺,正對著其中壹幅畫像喝酒。聽到門響,漠然回頭,見是我,淡淡壹絲錯愕,轉瞬即逝,又漠然地轉回頭。
  我掩上門,壹幅幅畫像細看過去,或坐、或立、或笑、或顰,四時節氣俱有,看落款日期都是幽禁十年間所作。綠蕪,妳泉下有知,是否是含笑的?十三爺對妳壹如妳對他。
  其中壹幅是十三爺和綠蕪兩人壹起的畫像,細看筆觸,綠蕪應是十三爺所畫,而十三爺是綠蕪所繪。壹輪如鉤彎月掛在柳梢頭,綠蕪坐於樹下撫箏,十三爺立在不遠處吹笛,兩人眉眼含情,綠蕪帶著幾分嬌羞,十三爺滿面欣悅。
  “這是我們成婚之日所繪,我什麽都不能給她,只能以天地為媒,柳樹為證。”十三爺立在我身後,凝視著畫,語氣沈痛。
  我盯著畫中的綠蕪道:“綠蕪是快樂的。這就是妳給她的最好東西。我雖只見過她壹面,但覺得她眉頭總是緊鎖著無限愁思,可妳看看這些畫,她即使含嗔薄怒,卻是喜悅的。”
  “她為什麽要走?只言片語就把十年統統抹去?為什麽?就算我有不是,可承歡呢?”十三爺把手中酒壺狠狠砸到地上。為什麽?霎時間恨怨悲怒溢滿了我心,我走到桌邊隨手拿了瓶酒,灌了幾口。
  我壹面喝酒壹面壹根根吹熄蠟燭:“我有個故事要告訴妳,也許妳聽了,可以明白壹二。”
  十三爺隨意靠著柱子坐在地上,拿起桌上的煙桿湊到最後壹根蠟燭上點燃,默默吸著。我道:“給我些煙絲。”
  他解下煙袋子扔給我,我隨手裁了方紙,卷了根煙卷,也湊到燭上點燃,深吸了口,久違的味道,緩緩吐出。吹熄了屋中最後壹根蠟燭。
  我靠著桌子坐在地面上,吸著煙,漆黑的屋子中,只有我和他手中的煙壹明壹滅。
  “在講故事前,我還有幾句題外話說。妳和綠蕪固然是夫妻情深,可妳別的福晉這麽多年也是苦守著,孩子她們壹手帶大,好不容易盼到妳出來,妳就如此對她們嗎?”
  十三爺面前的壹點紅花開了又滅了,我吸了口煙問:“綠蕪祖籍是浙江烏程,妳可知道?”
  黑暗中,十三爺的聲音幽幽傳來:“只聽她說是江南人,因她身世漂泊,自己不願多說,我不願引她傷心,也從未多問。”
  “綠蕪在很多年前曾給我寫過壹封信。‘賤妾綠蕪,浙江烏程人氏。本系閨閣幼質,生於良家,長於淑室;每學聖賢,常伴馨香。祖上亦曾高樓連苑,金玉為堂;綠柳拂檻,紅渠生池。然人生無常,命由乃衍;壹朝風雨,大廈忽傾’”十三爺對朝堂上的事情比我精通,聽到此處,手中的壹點火紅驟然壹抖,我輕吸口氣,穩著聲音道:“浙江烏程在聖祖康熙爺登基之初曾發生過壹件舉國轟動的大案,因為莊氏修訂明史時沿用了明朝舊稱和年號,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參加莊氏《明史輯略》整理、潤色、作序的人,及其姻親,無不被捕,每逮捕壹人,全家老小男女全部鋃鐺入獄。與此書相關的寫字、刻板、校對、印刷、裝訂、購書者、藏書者、甚至讀過此書者,莫不株連。當時被殺的有七十二人,其中淩遲處死的十八人,充軍遠方的有數百人,受牽連入獄的兩千多人。因此而家破人亡,骨肉飄零者不計其數。”
  十三爺靜默無語,黑暗中只有手中的那點火星上下簌簌顫動。
  “她隨妳赴難,陪妳共渡十年這是她對妳的情,如今她只身遠走,卻是全她的孝。妳若真待她好,就不要再逼她,讓她在江南水鄉間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吧!”
  我煙吸盡,三瓶酒喝完,帶著六分醉意半吟半唱道:“‘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胤祥,讓她去吧”起身從懷裏掏出當年綠蕪給我的信,放在桌上道:“這個留給妳。”說完,踉蹌著出了屋子。
  我問壹旁的仆人:“承歡在哪裏?帶我去見她。”
  壹個五歲的小人兒縮在床角,不許任何人靠近。
  我問她:“姑姑帶妳入宮可好?”她兩只烏黑的眼睛盯著我,只是搖頭。唯壹壹次見她,她還在繈褓中,如今已經是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十三爺的嫡福晉兆佳氏嘆道:“本就剛從皇上身邊接回,才剛和阿瑪額娘熟悉壹些,可綠蕪卻走了,爺又壹直關在屋中喝酒,她就這樣了。”
  我上前笑說:“進宮可以見到弘歷哥哥,還有四伯父。”
  她瞪著我,小手掩著鼻子,脆聲道:“妳也喝酒,我討厭妳們喝酒!”
  我忙退後幾步,尷尬地看著承歡,她皺眉問:“何時伯父和哥哥搬到宮裏住的?妳莫要騙我。”
  我頭本就暈沈,被她搞得越發暈。這小丫頭長得和綠蕪是五分象,可性格實在難纏,“我騙妳就是小狗。”
  她皺眉又研判了我壹會,從床上壹蹭壹蹭地下地,“我們走吧,不過如果見不到弘歷哥哥,我可會讓伯父打妳板子的,打得妳屁股開花。”兆佳氏好笑又同情地看著我,我無奈地揉著額頭。
  我牽著承歡而行,兆佳氏在旁相送,我恭辭,她卻執意如此,道:“這只是我的壹番心意。”
  我看著她心中微酸,她算是古代典型的賢妻良母了,“這些年妳也吃了不少苦。”
  她微微而笑道:“比起爺和綠蕪,我還是養尊處優的,也就是操些心罷了。”
  兩人正說話,十三爺的側福晉富察氏上前向兆佳氏請安。我壹看到她,眼內冒火,牽著承歡的手猛地壹緊,承歡呼呼喊痛,摔脫了我的手。
  富察氏笑看著承歡問:“承歡這是去哪呀?”
  我再難忍耐,笑對兆佳氏道:“奴婢有些話要單獨和側福晉說。”兆佳氏微壹躊躇,揮了揮手,讓相陪的人都退下,自己牽著承歡退到壹邊。
  我對幾個侍衛吩咐:“壹邊候著。”他們也忙退離幾步。
  富察氏笑問:“不知有什麽話,我們要私下說?”
  我問:“妳究竟和綠蕪說了什麽?”
  她臉色微變,強笑道:“我每日和她說的話可多著呢不知妳指的是哪句?”
  激怒之下,酒氣上頭,我上前揪著她領口低聲喝道:“妳以後最後收斂著點,若還敢對承歡耍花招,我不會饒了妳。”
  兆佳氏沖上前緊緊拉住我的手道“若曦,她確有錯,可此事現在不能鬧大,讓爺知道了可了不得,會出人命的。”
  我心下壹嘆,放了手。我們總是顧忌來顧忌去,無論恨怨都要強忍著,再無當年壹聲斷喝大打出手的無所顧忌,愛憎分明。
  松開手,牽著承歡就走,承歡雖有些脾氣,卻極是聰明,看我臉色不善,立即乖乖隨行。
  回到宮中,承歡壹見胤禛立即撲了上去,胤禛忙擱下筆,抱起承歡。我笑看著承歡在胤禛身上纏來扭去。胤禛自己的孩子見到他都是必恭必敬的,承歡卻絲毫不怕胤禛,看來承歡在胤禛府中是受盡呵護疼寵。
  承歡坐在胤禛膝頭,嘀嘀咕咕地說著那個王府中的阿瑪只喝酒不理她,那個什麽額娘抱著她哭了很久,就不見了,又指著我道:“她也喝得醉醺醺,還差點打架。”胤禛皺眉看了我壹眼。
  承歡和胤禛抱怨完,立即問:“弘歷哥哥呢?姑姑說帶我進宮找弘歷哥哥玩的。”
  正說著,太監在外面通報,“四阿哥來了。”我笑挑起簾子,讓弘歷進來,弘歷立即道謝。也不知道是弘歷心思早慧,還是他額娘私下有叮囑,弘歷看到我向來異樣恭敬,胤禛對他對我的態度也是默許。
  他上前給胤禛磕頭,看見承歡,他臉容雖還繃著,眉梢眼角已經有了笑意,承歡從胤禛膝頭跳下,壹下子就沖到了弘歷身邊,握住了他的手。胤禛也是難得的和顏悅色,笑著囑咐弘歷帶承歡去烏喇那拉氏處,帶承歡熟悉壹下宮裏。
  等兩兄妹手牽手走了,胤禛走到我身邊,嘆道:“酒沒少喝,這煙味總該是十三弟所吸吧?”
  我道:“我也抽了壹點。”
  他看著我無奈地搖搖頭,“又是煙又是酒的,人勸得如何?”
  我點點頭,“他應該會放棄尋找綠蕪,過不多久就會好的。”
  他驚道:“我只想著讓妳去開導壹下他,不至於傷身體,妳怎麽勸的?”
  我嘆氣道:“我撒了個彌天大謊。”
  他問:“什麽謊?”我看著他猶豫未語,他拉我坐到榻上道:“不管是什麽,我不會怪妳的。”
  我道:“我暗示十三爺,綠蕪是在‘明史案’中家破人亡者的後人。”說完心裏還是沒底,文字獄壹直都是清朝的禁忌。
  他表情清淡地問:“妳如何讓十三弟相信?”
  我心放下道:“壹則我從未對十三爺說過假話,他絕對不會想到我會在這麽大的事情上說謊。當時怕他從我臉上看出破綻,我還特地把屋中的蠟燭都吹熄了。二則當年綠蕪求我幫她時,曾經給我寫過壹封信,提到自己祖籍浙江烏程,家世好似也非富即貴。我早就忘了這個茬的,帶著信本想是給十三爺留紀念,可去怡親王府的路上細讀信時,恰好前幾日看到過當年案子的記錄,突然就萌生了這個念頭,想著反正已經騙了,也不在乎騙大點……”我忽地掩嘴驚看著胤禛。
  胤禛立即叫人進來,細細吩咐了會,叮囑道:“壹切暗中進行,務必查清楚。”
  我難以置信地問:“難道我的假話竟然是實情。”
  他淡淡道:“應該很快就知道是否屬實了。”
  我支頭默想了會道:“我壹直覺得納悶,富察氏就算用言語侮辱綠蕪,又耍了些手腕,可綠蕪怎能如此沖動,以至萌生死念?但又想著情到深處越發患得患失,恨不壹夜能白頭的都有。綠蕪以前就覺得自己配不上十三爺,十三爺如今地位更是尊貴,她還要面對十三爺眾多出身顯貴的福晉,她又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壹時受不了這份氣想離開也是可能,可離開十三爺對她而言,和死又有何別?所以壹切也可理解。但如今看來……這不過是個引子而已。”
  “十三弟壹出來就上折子請求冊封綠蕪,我還未及細查綠蕪的身世,如果妳的推測是真的,以她這樣的出身,不要說冊封,如果傳揚出去,被老九他們抓住把柄,肯定要大做文章,而十三弟的脾氣又肯定不會讓綠蕪再受委屈,到那壹日局面只怕難以收拾。綠蕪……”胤禛輕嘆壹聲,“真正奇女子,十三弟沒有錯愛她。只是她行事太過剛烈,竟然沒有給自己留絲毫退路。”
  原來不只我所編造的忠孝,綠蕪還有這層顧慮,十三爺只怕心中也明白幾分吧綠蕪……
  胤禛坐到我身側,攬著我道:“別想了,這段時間,妳心夠累的了,不管真話也好,假話也好,既然已經讓十三弟死心,妳就先顧好自個身子。”
  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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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壹個多月的辛苦,總算有點成果。我看著眼前的報表,不禁展了壹個大大的懶腰,興沖沖地卷好報表,快跑著去東暖閣。看小太監看我,又忙放慢了腳步,強壓著興奮,輕輕而入。
  珠簾內,高無庸正跪在胤禛身側,雙手捧著紅漆雕鳳盤,舉過頭頂。胤禛瞟了壹眼翻了壹面牌子,又轉頭繼續看著奏折。
  仿若寒冬臘月天,突然墜入冰窖,全身驟寒,我捂著胸口,快步退了出來。抱著懷中的報表,茫茫然出了養心殿。這壹幕終於在我眼前發生。準備再充分,還是心酸。
  玉檀從身後跑著趕上來問:“姐姐,這麽冷的天,怎麽連鬥篷也不披就出來了?”說著扯著我回養心殿。
  我縮了下身子道:“我不想回去。”
  她想了下道:“那去我那邊吧,我如今仍舊住在以前的院子中。”我忙點點頭。
  壹直到晚間,玉檀看我仍然沒有要走的意思,只得尋出被褥安置我與她同睡。敲門聲忽響,玉檀忙去開門,梅香帶笑而進,向我請安道:“高公公吩咐奴婢給姑姑送暖袋來,讓奴婢轉告姑姑務必暖著膝蓋。”我扭頭不語,玉檀接過,梅香做福退出。
  玉檀將暖袋塞進我被中,我踢出去道:“我不用這個。”
  玉檀笑著強塞到我膝蓋旁道:“這幾日天冷,若不護著點,遭罪的可是自己。就是有氣,也犯不著和自個身子過不去。”
  我問:“是誰?”
  玉檀楞了壹下,方反應過來我沒頭沒腦的壹句話所問何意,“年妃娘娘。”
  玉檀替我塞好被子,靜靜躺下睡去。我心下難受,壹夜胡思亂想,未有半絲睡意。
  第二日直到過了晌午,才磨磨蹭蹭地向養心殿行去。坐在屋中發了半晌呆,想著報表還有些未做。起身向寢宮行去,走到門口步子越發沈重,猶疑了半晌,壹咬牙進了寢宮,卻不看壹旁幾案上的帳簿,自虐似地只是盯著床鋪。
  身後壹聲低低嘆息,壹雙有力的手環抱住我,他俯在我耳旁問:“我是該喜妳為我吃醋嫉妒呢?還是氣妳如此小氣,和自己過不去呢?”
  我沈默著不理他,他牽著我出了寢宮道:“十三弟上朝來了。”我點點頭,他又說:“綠蕪的事情確如妳所說。”
  我腳步微滯,忍不住問道:“十三爺面色如何?”
  他道:“帶著幾絲憔悴,眼裏滿是傷痛無奈,不過不細看看不出來。”
  經過自己房間時,我道:“妳等等,我有東西給妳看。”說著拿了報表出來,兩人走到桌前,我道:“妳要答應我壹件事情,才能看。”
  他道:“我答應。”
  我道:“妳不問問什麽事情就答應?不怕做不到嗎?”
  他輕撫了下我的臉道:“今日凡事都壹定順著妳,做不到也要努力做到。”
  我咬唇未語,靜默半晌後說:“待會我給妳講解時,只許問和數字相關的問題,看不懂的問題,別的壹概不許問,因為我不會回答的。”他納悶地點點頭。
  我攤開報表給他看,先細細講解了何為復式記帳,借方代表什麽,貸方又代表什麽,然後開始仔細講如何看這張圖表,獲取自己想要的信息。他越聽越驚訝,幾次看著我嘴唇微動,都被我搖頭制止。
  待壹頁圖表看完時,天已黑透,他嘆道:“這樣看帳,清楚明了不說,而且想要什麽立即可以找到,又容易發現問題。”
  我道:“妳才開始學著看,所以慢,等看習慣了,以後會很快。這個只要做表格的人做得好,看的人是很省功夫的。”
  他看著我,臉帶疑惑,我忙道:“莫要忘了答應我的事情,不問,只用。”他盯了我壹小會,收起表格笑問:“妳這段日子天天忙的就是這個?”我點點頭。他道:“回頭給妳找兩個識字的太監,妳教會他們如何填制,吩咐他們做,自個看著就可以了。”
  “我想把那些帳簿搬到自個屋做,或妳在東暖閣給我間屋子。”
  他嘆口氣道:“把東暖閣放字畫的房間整理出來給妳用,不過對外妳只說自己在學畫。”
  我點頭道:“我省的,不會讓別人知道我看這些的。”
  他說:“今兒晚上我們壹塊用膳。”
  我冷著臉道:“我沒工夫,妳去找……”我壹撇臉,只是咬著唇沈默。
  他強把我拉進懷裏,低聲道:“若曦,我知道妳是把整個人整個心都給我,我能給妳的東西卻有限,能無限給妳的,妳卻又都不稀罕,但妳記住……”他把我的手按在他心口,“這裏,我是完完全全給妳的。”
  我震驚地看著他,我以為他會把我的別扭當成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沒想到他竟明白我在計較什麽。想到十三爺,又釋然了,十三這個大嘴巴,又露口風了。
  雖然心中仍不舒服,但是我的手掌下,他的心在跳動。我僵硬的身子慢慢軟了,靜靜地靠在了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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