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

桐華

歷史軍事

該小說主要講述了現代白領張曉因車禍穿越到清朝康熙年間,成為滿族少女馬爾泰·若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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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上)

步步驚心 by 桐華

2018-9-3 09:57

  從去年十月就開始查“托爾齊等結黨會飲案”,在大家脖子都等長了時,歷經六個月的查詢終於有了結果。壹切如鎮國公景熙所奏,確有謀逆之語,特別是齊世武和托合齊,頗多鼓動眾人擁立太子登基的言詞。康熙怒斥道:“以酒食會友,有何妨礙,此不足言,伊等所行者,不在乎此。”康熙語意未盡,但下面的意思眾人都明白,他恨的是這些大臣通過這種方式,為皇太子援結朋黨,危及到他的安全和皇位。
  察審結黨會飲案同時,戶部書辦沈天生等人包攬湖灘河朔事例勒索銀兩案也被查出,齊世武、托合齊、耿額等人都與此案有牽連,受賄數目不等。
  牽涉在內的大臣紛紛入獄收監,康熙對臣子壹向寬仁。對鰲拜不過是圈禁,對謀反的索額圖也未處以極刑,可此次卻采取了罕見的酷厲手段,對齊世武施了酷刑,命人用鐵釘釘其五體於壁,齊世武號呼數日後才死。康熙的態度令太子的追隨者惶惶不可終日,壹時朝內人心浮動、風聲鶴唳。太子爺逐漸孤立,整日處於疑懼不安之中,行事越發暴躁兇殘,動輒杖打身邊的下人。這些舉動傳到康熙耳裏,更惹康熙厭惡。
  宮裏的人對太子爺如何不敢多言,整日偷偷議論著齊世武的死,明明沒有人目睹,講起來時卻好似親眼所見,如何釘、如何叫、血如何流,繪聲繪色,聽者也不去質疑,反倒在壹旁眉飛色舞、附和大笑,眾人樂不可支。直到王喜命人杖打了幾個太監後,宮裏的人才收了口,不再談論此事。
  我偶爾聽到兩次,都是快步走開。瘋了,都瘋了這都成了娛樂和談資。轉而壹想也正常,六根不全,心理已經不健康,日常生活又壓抑,不變態才怪。心情本就沈重,想著和這麽幫變態日日生活在壹起,更是僵著臉,壹絲笑容也無。
  四月的太陽最是招人喜歡,恰到好處的溫暖。我和玉檀在陽光下翻曬往年積存的幹花幹葉和今年新采的丁香花。
  王喜經過時,過來給我請完安,湊到竹蘿前翻了翻幹菊花,陪笑對我說:“我聽人說用幹菊花裝枕頭最是明目消火,姐姐找人幫我做壹個吧。”
  我頭未擡,壹面用雞毛撣子掃著竹凳,壹面隨口問:“妳哪來那麽多火要消?平日喝菊花茶還不夠?”
  王喜嘆道:“姐姐不知道我前兩日才跟那幫混帳東西生過氣嗎?命人狠狠打了他們壹頓板子。”
  我心不在焉地說:“是該打,也實在太不象話,不過人都打了,妳還氣什麽?”
  王喜嘻嘻笑道:“姐姐看著了也不管,我有心不管,可怕事情鬧大了奴才跟著倒黴。如今姐姐是人人口中的賢人,我可是把惡名都擔了。”
  妳以為我想要這“賢人”的名?難道我就願意整日壓抑地過?想著就來氣,順手拿雞毛撣子輕甩了他兩下罵道:“還不趕緊忙妳的活去,在這裏和我唧咕賢惡,倒好似我占了妳多大便宜似的。回頭倒是要找妳師傅問問明白,究竟該不該妳管。”
  王喜壹面跳著躲開,壹面陪笑道:“好姐姐,我錯了。只是被人在背後罵,心中不順,找姐姐抱怨幾句而已。”
  我罵道:“妳好生跟著李諳達多學學吧,好的不學,碎嘴子功夫倒是不知道從哪裏學來了,仔細我告訴妳師傅去。”說著做勢趕了兩步,又揮了揮手中的雞毛撣子。
  他忙壹面作揖壹面慌慌張張地側身小跑,忽地臉色壹驚,腳步急停,身形卻未止,壹個踉蹌,四腳朝天絆倒在地,我還沒來得及笑,他又趕忙爬起來,灰也顧不上拍打就朝著我們身後請安。我和玉檀也忙轉身請安,原來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正站在屋廊下。
  四阿哥面色清冷,擡了擡手,讓我們起身,十三和十四阿哥在他身後都是滿臉的笑意!
  王喜行完禮就告退了。待他人影不見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才大笑起來,我說:“趕緊笑吧,可是憋壞了。”我看他倆都瞅著我手中的雞毛撣子,忙把它丟在了壹旁的席子上。他們越發笑得大聲起來,我緊著嘴角,看著他們,過了壹會,自己也繃不住,開始笑起來。
  十四阿哥笑問:“妳今日是怎麽了?這麽不小心,暴露了自個的本色,以後可是裝不了溫婉賢淑了。”
  我斂了笑意,淡淡說:“妳沒聽過‘物極必反’的道理嗎?”
  他和十三阿哥都是微微呆了壹下,隨即又都淺笑著,沒再說話。壹直在旁靜靜看著我們的四阿哥,壹面說“走吧”,壹面提步而去。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忙跟上,三人向德妃娘娘宮中行去。
  我回身隨手撥拉著丁香花,吩咐玉檀道:“如果不費事的話,幫王喜裝個枕頭吧。”
  玉檀笑應道:“不費事的,枕頭套子都是現成的,填充好,邊壹縫就可以了。”
  晚上回了屋子,我拿出繩子想跳繩,卻總是被絆住,心思很難集中,不得已只好扔了繩子,進屋躺著發呆,聽得有人敲門,忙起身開了院門。小順子閃了進來,壹面請安,壹面遞給我壹封信,我接過後,他忙匆匆而去。
  我捏著信在院裏發了會呆才進屋,湊在燈下看。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極其幹凈漂亮剛硬的字,這是他的字嗎?以為十四阿哥的字已是極好,沒想到他的字也毫不遜色。
  壹字字細細看過去,不知不覺間,他的字似乎帶著他特有的淡定,慢慢感染了我的心情,積聚在心頭的焦躁郁悶漸漸消散。嘴角帶著絲笑,輕嘆口氣,鋪紙研墨,開始練字。
  看看字貼,再看看他的字,倒覺得他寫得更好看。忍不住模仿他的筆跡,壹遍遍寫著“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不知不覺間,心思沈浸到白紙黑字之間,其余壹切俱忘。
  待感到脖子酸疼,擡頭時,夜色已經深沈。忙收了筆墨,匆匆洗漱歇息,不大會,就沈沈睡去,很久難覓的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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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大勢已去,壹切只是等康熙最後的裁決。康熙如今看太子的目光只余冰冷,想著那個三四年前還會為太子傷心落淚的父親,我心中滿是感嘆。皇位,這把冰冷的椅子終於把父子之情碾碎磨完,如今只余冷酷厭惡。
  因良妃過世,悲母成疾而抱病在家半年多的八阿哥再度出現在紫禁城中,他雖面色蒼白,唇邊卻時時含著笑,只是眼光越發清冷。
  今日,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來給康熙請安,人剛坐定,八阿哥、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又來請安。康熙卻小憩未醒,王喜問各位阿哥的意思,幾位阿哥都說等等看。屋裏人雖多,卻壹片寂靜。我捧著茶盤,依次給各位阿哥奉茶。
  走到八阿哥桌旁,把茶輕輕放於桌上,感覺他目光壹直盯著我手腕,我強自鎮定地瞥了他壹眼,正對上他的眼眸,冷如萬載玄冰的波光中,夾雜著驚詫傷痛。
  剎那間我心急遽下墜,全身驟寒,幾步走離了他,給側旁的十三阿哥奉茶,屏氣轉身從身後小太監托著的茶盤中端起茶,手卻簌簌直抖,十三阿哥淡淡瞟了我壹眼,直接伸手從我手中接過茶盅,裝做很渴的樣子,趕著抿了壹口,又若無其事地放到了桌上。自始至終,眼神壹直笑看著對面的四阿哥和九阿哥。
  我雙手攏在袖中,行到十四阿哥桌旁,深吸了口氣,才穩著手將茶盅端起,壹面用眼光問他。他楞了壹下,看我奉茶時尾指指向他的手腕,他壹面裝做端茶而品,壹面微不可見地搖搖頭。原來他還沒有給,難怪如此
  我失神地拿著茶盤,轉身而出,猛地和迎面狂沖進來的人撞到壹起,立身不穩,向後摔倒,只聽得他怒聲喝罵道:“混帳東西狗眼長到哪裏去了?”壹面擡腳就踹,幾人“住手”之音未落,我側肋上已挨了壹腳。所幸借著摔倒後仰之力,化解不少,可也是壹股鉆心之疼。
  顧不上疼痛,我忙跪下磕頭請罪,擡眼看卻是十阿哥。他顯然未想到踹到的人是我,又急又氣又惱,壹手舉袖遮著半邊臉,壹手過來攙扶我,我忙躲開他的手,自己爬起來,忍著痛低聲道:“只輕碰了下,沒踢到實處。”說著給他躬身行禮道:“謝十阿哥不責罰。”
  他楞了壹下,還想說話,我向他笑著微微搖了搖頭。他臉色懊惱地走到壹旁的椅子坐下,仍舊用衣袖半遮著臉。八阿哥臉色微青,喝斥道:“進來後安也不請,橫沖直撞,妳有什麽要緊事情?”
  十阿哥看了眼四阿哥,向四阿哥和九阿哥敷衍著行了個禮,十三和十四阿哥又趕忙向他行禮,擾攘壹番後,才各自坐回了椅子上。
  我快步走到簾外後,才扶著墻,彎著身子輕輕摸著被踹的地方,疼得呲牙直吸冷氣,壹面對身旁的小太監吩咐:“通知玉檀給十阿哥沖茶。”說完,側頭看向簾內,不明白究竟是誰點了這個炮仗,我卻無辜被炸。
  十阿哥看了壹圈在座的阿哥,大聲問:“皇阿瑪呢?”
  壹旁的太監忙躬身回道:“萬歲爺小憩未醒,十阿哥候壹會吧!”
  十阿哥氣拍著桌子,問壹旁立著的太監:“茶呢?沒看見爺在這裏嗎?”
  太監忙躬身回道:“若曦姑娘剛出去沖泡了,估摸著馬上就來。”
  十阿哥正在拍桌子的手壹滯,在半空停了壹下,又緩緩放到了桌上。我氣嘆道,這個二百五,找人撒氣,卻次次落到了我頭上。
  十四阿哥問:“十哥這是打哪受氣而來呀?幹嗎壹直用袖子遮著半邊臉?難不成與人打架掛了彩?”
  十阿哥臉色難看,發了半天呆,猛地壹拍桌子,立起身叫道:“就是拼著被皇阿瑪責打,我也非休了這個潑婦不可!”
  滿堂阿哥聞之,都是壹楞,十四阿哥卻開始笑起來,壹面道:“快把袖子拿下來,讓我們瞅瞅,到底打得如何?壹會也好幫妳敲敲邊鼓。”
  九阿哥和十三阿哥聞言,都是想笑卻又斂住。四阿哥臉色壹直淡淡,恍若未聞地垂目盯著地面。八阿哥微皺著眉頭呵斥道:“哪有把夫妻間私事鬧到宮裏來的?趕緊回去。”
  十阿哥氣鼓鼓地站著,不說話,也不動。十四阿哥笑上前,想拉開他的袖子壹探究竟。十阿哥怒推開他,十四阿哥住了手,笑瞇瞇地問:“究竟所謂何事?說來聽聽,正好我們幫妳評評理。”
  八阿哥看十阿哥不為所動,無奈地長嘆口氣,問道:“究竟怎麽回事?妳要鬧到這裏來?”
  小太監捧著茶盤,輕聲道:“姐姐,茶備好了。”
  我忙接過茶盤挑簾而進,十阿哥指著侍立在旁的太監喝道:“滾出去,壹個不許留。”自打他進來後,就壹直提心吊膽的太監如奉綸旨低頭匆匆退出,守在簾子外的太監也都迅速散去。
  十阿哥看人都走了,才氣沖沖地道:“今年元宵節,她見我書房掛著的燈籠好玩,就要了去。今日不知從哪裏聽了些閑言碎語,回來就把燈籠摔到我臉上,幾腳跺爛,不依不饒、又吵又鬧地非要我說個清楚‘為什麽把別人去年不要的東西給她?’我哪有閑工夫陪她唧咕這些?她越發鬧得厲害。我氣罵她脾氣連若曦的壹絲半點都趕不上,她就突然發起潑,居然給了我,給了我……”說著,快速拿開衣袖給八阿哥看了壹眼,又迅速掩上。
  我聽到這裏,只是尷尬,壹時進退不得。十四阿哥笑睨了我壹眼,壹副“妳看,妳看,就知道是妳惹得禍”的樣子。
  八阿哥柔聲勸道:“那也沒有為了這個就休妻的道理,先回去,回頭我讓她姐姐去好好數落她壹頓,為妳解氣。”
  十阿哥坐回椅子上說:“八哥,妳不用勸我了,我是鐵了心的。”
  十四阿哥看連八阿哥都勸不住十阿哥,知道十阿哥可不是鬧著玩的,忙收了嬉皮笑臉之色,正色道:“十哥,妳這樣鬧可不好,無故帶累了若曦,還是先回去吧。”
  十阿哥怒道:“我自己會跟皇阿瑪說清楚的,我休她,因為她是個潑辣貨,和若曦有什麽相幹的?”
  十四阿哥側頭看向我,示意無能為力,讓我自己拿個主意。我猶豫了壹下,如今正是多事之時,太子求婚余波未定。以十阿哥的混脾氣,對著康熙不知道還要說出什麽話來,萬壹哪句話引得康熙生氣,遷怒於我,只怕後果可怕。而且康熙隨時會來,沒有時間容後再說。權衡利弊後,覺得再不妥當也只得如此。所幸在場之人,除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是八爺黨的人,即使我有什麽出格的話,就是不顧念我,也得顧念十阿哥。
  我上前向十阿哥行禮道:“奴婢鬥膽,有幾句話想說。”
  十阿哥道:“誰都不用勸我,我心思已定!”說完竟閉上了眼睛。
  我輕嘆口氣,自顧說道:“沒打算勸妳,只是想問壹個問題而已。”他沒有反應,我問道:“十阿哥,妳被福晉打了,可有還手?”
  他閉著眼睛搖搖頭,冷哼道:“沒有!”
  我問:“為什麽呢?”
  他睜開眼睛看著我,有些悶悶不解,過了半晌怒道:“我不跟女人壹般見識。”
  我道:“妳脾氣壹上來,還會記得不跟女人壹般見識?只怕就是個孩子,也先打他壹頓解了氣再說。”他楞楞地看著我。
  我緩緩道:“奴婢小時候特別喜歡吃冰糖葫蘆,因為它酸酸甜甜脆脆,偶爾壹吃,感覺很新鮮。後來因為阿瑪嫌它不幹凈,不肯給我買,我卻越發不能忘記冰糖葫蘆的味道,總覺得那是天下最好吃的東西。雖然我也很愛平日常吃的芙蓉糕,可還是覺得冰糖葫蘆更好吃。後來,有壹天,我終於又吃到了冰糖葫蘆,十阿哥,妳猜猜我是什麽感覺?”
  十阿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我,見我緊盯著他,他說:“肯定很高興!”我笑了笑道:“錯了是失望,極其失望奴婢壹瞬間的感覺是這個東西,雖然不難吃,可也絕沒有芙蓉糕好吃,奴婢怎麽會壹直認為它比芙蓉糕好吃呢?然後就試著三個月都沒有吃芙蓉糕,發覺自己想得要命,這才知道自己最愛吃的原來是芙蓉糕。奴婢竟然不知道隨著年齡漸長,自己的口味早已經變了,只是固執地守著過去的記憶不肯放手,卻不知道壹直被自己的記憶騙了。”
  說完我靜靜看著十阿哥,他卻是壹臉茫然,我說的話很難懂嗎?我看向十四阿哥,十四阿哥贊許地看了我壹眼,緊接著看著十阿哥無奈地搖搖頭。
  看來不是我的問題,事已至此,挑明了說吧我吸口氣,繼續道:“十阿哥,其實奴婢就是那個冰糖葫蘆,而十福晉就是芙蓉糕。芙蓉糕壹直在妳觸手可及的地方,日子久了,妳不覺得稀奇。而冰糖葫蘆因為壹直得不到,留在記憶裏,味道變得越發好。但如果真有壹日妳沒有了芙蓉糕,妳才會知道,其實妳最喜歡的是芙蓉糕。”
  十阿哥臉色壹時驚壹時痛壹時疑,默默沈思著。我道:“奴婢再問壹遍,十阿哥為什麽沒有還手呢?”
  十阿哥臉色變化多端,猶疑不定。我道:“也許是即使氣極了,心底深處仍然不舍得呢!”
  他猛地把桌上的茶盅掃翻在地,吼道:“不是不是我不和妳說我總是說不過妳反正不是!”說著,掩著臉向外沖去。
  我緊追了幾步,十四阿哥在身後叫道:“讓他自己靜心想壹想,這麽多年的心結不是壹時半會就能想通的,何況他還是個認死理的人。”
  我停了腳步,很是尷尬,轉身向幾位阿哥草草行了個禮,誰的神色都不敢看,就趕忙退了出來。出來後叫了王喜讓他帶人進去服侍,又吩咐了他趕緊把地上的碎茶盅清理了。
  我坐在幾案旁呆呆地想著十阿哥和十福晉。玉檀輕聲叫道:“姐姐,該給萬歲爺奉茶了。”我啊了壹聲,忙立起,玉檀把茶盤遞給我。我向她點點頭,定了定心神後托著茶盤,小快步而出。
  進去時,康熙正和幾位阿哥商議“江南督撫互訐案”。我心中輕嘆道,又是貪汙。如今真是月月有小貪,幾月壹大貪。
  因為江蘇鄉試時,副主考趙晉內外勾結串通,大肆舞弊,以至發榜時蘇州士子大嘩。康熙命巡撫張伯行、兩江總督噶禮同戶部尚書張鵬翮、安徽巡撫梁世勛會審此案。審理期間卻牽涉出噶禮受賄銀五十萬兩,案子越發錯綜復雜,審理壹個多月竟然沒有任何結果。張伯行憤而上奏彈劾噶禮,噶禮聞訊也立即上書攻擊張伯行。壹時眾說紛紜,各有道理。
  康熙無奈之下又派了穆和倫、張廷樞去查詢,可他們卻因為顧忌噶禮權勢而至今未有決斷。噶禮出身顯貴,是太祖努爾哈赤之女的阿附、棟鄂氏滿洲正紅旗溫順公何和哩的四世孫,本身又位居高位,兩江總督是封疆大吏中最煊赫的要職,乃正壹品大員。最重要的是噶禮壹直聖眷隆厚,康熙很看重他。
  康熙問四阿哥如何看,四阿哥恭敬地回道:“皇阿瑪南巡時曾贊譽張伯行為‘江南第壹清官’,民間對他也壹直口碑甚好。噶禮在皇阿瑪親征噶爾丹時立下大功,其時大軍困於大草原時,唯獨噶禮冒險督運中路兵糧首達,向來對皇阿瑪忠心耿耿。如今兩人互相攻擊,確實令人惋惜,兒臣的意思是還需詳查,勿要冤枉任何壹個。”
  我壹面低頭奉茶,壹面抿嘴而笑,好個抹稀泥,說了和沒說壹樣。不過接著卻替他無奈,他的本意肯定是嚴懲貪汙之人,但上次在戶部虧蝕購辦草豆銀兩案件時,已經因自己的政見與康熙不合而遭到斥責,此次又牽涉到康熙的寵臣噶禮,在不能確定康熙的心意前,如果不想失去康熙的歡心,他也只能蹈光隱晦,隱藏政見。
  康熙又問八阿哥的意思,八阿哥回道:“兒臣的想法和四哥壹樣,還是要仔細查詢,勿枉勿縱。”
  我心下壹笑,這也是個滴水不漏的,有觀點等於沒觀點。待奉完茶後,低頭靜靜退了出來。
  玉檀看我捂著側肋皺眉頭,半蹲在我身邊問:“疼嗎?”
  我點點頭道:“隱隱地,還好。”
  玉檀道:“晚上我幫姐姐用燒酒、面粉和雞蛋清敷壹下傷處,過幾天就會好的。”我朝她感激壹笑,點點頭。
  心中忽動,想著連壹直未去前頭的玉檀都知道十阿哥大鬧,康熙不可能壹無所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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