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訂婚

　　赫姆斯特拉祖宅裏，赫姆斯特拉太太壹貫平靜的臉上也露出著燦爛的笑意，迎接著來自街坊們的祝賀。
　　由於周南信仰的不是基督教，而是道教，所以這次的訂婚儀式並沒有按照基督教的規矩，在教堂裏舉行。而只是在赫姆斯特拉家族的房子裏，舉辦了壹場宴會，款待來自各界的來賓。
　　沒有舞會，沒有樂隊，甚至連宴會的規格，也顯得非常簡樸。因為除了最常見的面包，餅幹，香腸，火腿，剩下的什麽也沒有。
　　但是即使是這樣，參加訂婚禮的人也都覺得不虛此行。在這個物資缺乏的時代，能夠填飽肚子，就已經很難得了。
　　簡陋的壹樓大廳裏，擺滿了來賓們帶來的鮮花，讓這個簡陋的大廳也變的漂亮了起來。
　　赫姆斯特拉家族的來賓，大部分都是壹些鄰居，他們每家每戶的日子都很難過。按照現在德軍控制下的收入，他們每天辛勤工作，卻只能獲得僅夠壹個人吃飽肚子的口糧，然後每個月有五十馬克左右的收入。
　　五十馬克相對現在的物價來說，不能算低了，但是問題是，現在這個時代，有錢也買不到東西，大部分物資還要配上專門的票，才能使用。
　　買油要油票，買面粉要面粉票，買收音機要收音機票，所以，錢的作用被大大降低了。
　　這種經濟制度在幾十年後被遠東那個國家也實施過，國家強制控制經濟的方式，對於比較脆弱的國家經濟來說有壹定的好處，但是對於平民來說，日子比較難過。
　　這些來賓們沒有什麽禮物好送，食物是最緊缺的物資，所以只能送壹點數目不多的禮金，但是幾乎每個人來的時候，都會送上壹束親手采摘的鮮花。
　　白天的時候，許多德國人看在雅尼克的面子上，加上周南在這裏待了三年，也認識了不少人，他們也都過來祝賀周南的訂婚禮。
　　相對於日子比較難過的荷蘭人，這些德國人的禮物就非常豐厚了，不少德軍士兵，把自己珍藏的首飾或者是親手制作的禮物送給了周南。
　　像阿納姆的行政長官米歇爾雖然沒有親自過來，但是卻托人送來了壹輛嶄新的自行車。並且還不是那種直杠的三角軍用自行車，而是剛流行起來的斜杠自行車，非常適合穿裙子的女孩子騎。
　　但是，他的禮物還不是最貴的，最貴的禮物是那個接手了霍夫曼家族生意的巴伐利亞容克財團送的壹副法國路易十三時期的寶石項鏈。
　　雖然不知道這副項鏈是他們從哪裏強取豪奪來的，但是能夠送壹個這麽貴重的禮物，說明他們內心還是非常感謝雅尼克的。
　　只是不知道，等到兩年以後，德國戰敗，他們現在投入的財富化為烏有，屆時會有多麽憤怒。想到這裏，周南對他們忍不住有了壹絲憐憫之心。
　　當然，最貴重的禮物還是卡洛琳送的，她知道奧黛麗現在沒有壹點嫁妝，從內心裏也愛憐這個可愛的女孩，所以她的禮物是專門托人辦理的瑞士銀行的壹張壹公斤黃金存票，給奧黛麗當嫁妝，或者說是給奧黛麗的壓箱底的私房錢。
　　在這個時代，壹輛甲殼蟲汽車才不到壹千馬克，三百克黃金，這壹公斤的黃金，相當於三輛甲殼蟲汽車，相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個禮物足夠厚重了。
　　奧黛麗的年紀不大，人又單純，面對這麽厚重的禮物，她甚至嚇的不敢收。但是，從這壹點，她也能感受到卡洛琳對她的喜歡，從感情上，也喜歡這個媽媽了。
　　至於雅尼克，他沒有送上任何禮物，但是這不代表他不喜歡周南。而是因為，他已經把手頭上剩下的大部分資金，都交給了周南，帶到瑞士那邊去置產。
　　雖然因為周南的信仰問題，訂婚宴沒有遵循基督教的風格，讓人有了壹些議論，但是總體來說，這次的訂婚宴進行的還算圓滿。
　　其他人對奧黛麗都還算滿意，只有維拉覺得她有些太小了，還要人照顧。背著奧黛麗，她充滿惡趣味地對周南嘲笑著說：“雖然已經訂婚了，但是她那麽小，妳似乎還擺脫不了處男的身份吧！”
　　周南想反駁，卻又無從反駁，因為事實好像的確是這樣的。
　　“最起碼我已經訂婚了，而妳卻還遙遙無期。”
　　“嘁……那要看我心情，說不定，下次見面，我就給妳帶壹個妹夫過來。”
　　奧黛麗穿著維多利亞時期的壹個老式新娘裙走了過來，這種風格的裙子以繁復的花邊，纖細的腰圍，還有蓬松的裙擺，形成了特有的風格。
　　這個裙子讓她顯得非常漂亮，但是卻不太適合她。畢竟她才十四歲，沒有傲人的胸部，根本襯不起來。
　　她有些消瘦的上半身，再配上壹個雞籠壹樣的裙擺，看起來像壹個不倒翁，顯得有點滑稽。
　　周南迎了上去，輕輕抓住了她的手，問道：“奧黛麗，妳還好嗎？”
　　她四周看了看，對著維拉甜甜壹笑。“還好，就是裙子有些太重了。還有腰上的鋼絲讓我有些難受。妳們在說什麽？”
　　維拉摟著她的肩膀笑道：“沒有說什麽，只是在討論妳們未來的夫妻生活。”
　　奧黛麗的臉上露出了壹絲憧憬，甜笑著說道：“我會跟約納斯壹起好好生活的，不管是貧窮還是富裕，都會忠貞不渝。”
　　維拉的惡趣味又上來了，低聲笑道：“這壹點我相信，約納斯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不過我剛才說的可不是這個意思哦……妳的月事來過沒有？”
　　“啊……”奧黛麗雖然單純，但是並不愚蠢，她壹下子就明白了維拉話中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維拉低聲說道：“不用害羞，我學的就是醫科，這種事對於我們這些醫生來說，根本不是秘密。”
　　在她鼓勵的眼神下，奧黛麗偷偷向四周望了望，輕輕推了壹把湊過來的周南。“妳別聽，我不好意思。”
　　周南厚著臉皮說道：“我們以後要壹起生活了，我們的壹切，也都應該向對方敞開。”
　　奧黛麗這才臉紅地跟維拉說道：“我還沒有來過呢！”
　　維拉對著周南戲謔地嘿嘿壹笑，安慰著奧黛麗說道：“這個不用擔心，妳才十四歲，許多女孩子十六歲都還沒有來，只要在十八歲之前來，就說明身體沒有問題。不過，為了妳的身體著想，在來月事之前，不要跟約納斯同床，明白嗎？”
　　周南有些無語了，這個妹妹可真是損啊……
　　不過他也有些好奇，在那段人生裏面，他看過很多新聞，有些女孩子不到十歲就來月事了，為什麽這個時代，會這麽晚呢？難道人的發育，跟時代也有關系？還是跟營養有關系？
　　但是這種問題，對於壹個曾經活到九十五歲的老處男來說，也沒有半點經驗可循。
　　奧黛麗羞不可抑，卻又想跟維拉多學壹點知識，她受不了周南也在旁邊偷聽，卻又不好趕周南走，只能用可憐的目光看著周南。
　　周南實在受不了她這種表情，只好訕訕地說道：“妳們在這裏聊，我去招呼壹下客人們。”
　　奧黛麗立即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惹得維拉又是壹陣大笑。
　　訂婚之後，恐怕就很難聽見她這爽朗的笑聲了。周南他們要去瑞士，去了之後要找壹個接收他們的州，然後入籍之後就要服兵役，等他從軍營出來，就到了45年的秋季。
　　那個時候，德國會被盟軍占領，到時候亂成壹團，周南想要進入德國，恐怕也是壹件很難的事情。
　　算壹下，他去了瑞士，恐怕最少有三年的時間，見不到這些親人了。
　　相比周南的輕松中帶著壹絲憂慮，雅尼克卻壹直生活在沈重的壓力之下。國家的戰敗，家族的延續，這些巨大的壓力讓他失去了以往的輕松心態。他那壹貫緊縮的眉頭，這段時間壹直沒有能真正舒展開。
　　關鍵是，這些壓力他也無從紓解，他甚至不敢把這些事告訴別人，因為如果這樣的話，會讓約納斯陷入危險。
　　壹切只能他自己承受。
　　但是他覺得壹切都會是值得的，因為約納斯說過，德國沒有失去所有，會重新站立起來。更主要的是，家族的命運會有更大的變化，霍夫曼家族會越來越成功。
　　是的，家族裏面有壹個先知，怎麽可能發展不起來呢？
　　在約納斯的身上，還可以挖掘更多的寶藏，這些東西，恐怕約納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瑞士，德國，自己的家族完全可以依靠約納斯的先知，在這兩個國家之間建立壹個龐大的商業帝國。
　　有了約納斯這個先知，雅尼克對此有足夠的信心。
　　那麽，該把約納斯安排到瑞士的什麽地方呢？雅尼克沈思了起來。
　　要是想從商業角度來考慮，入籍的最好地點當然是蘇黎世了，那裏可是瑞士的商業和經濟中心。
　　但是，約納斯不是壹個合適的商業人才，他的才華似乎更多是在藝術方面。
　　日內瓦雖然比蘇黎世多了壹些藝術氣息，被譽為萬國之城。但是那裏卻是法語區，約納斯不懂法語，並且法語區的經濟比較差，稅收卻幾乎最高的。
　　從藝術的方面考慮，如果想要給約納斯打造名氣，讓他落籍到歷史文化名城盧塞恩，似乎才是壹個正確的選擇。
　　那裏不僅有著悠久的文化，吸引了無數的作家和音樂家和世界名流。更重要的是，那裏也是德語區，約納斯去了那裏，不會有語言方面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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