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送別

　　兩張來回的通行證，由於已經是初夏，周南只需要帶上幾件衣服就足夠了。凱莉壹邊啰嗦地叮囑著周南在旅途中要註意的事項，壹邊幫他把行李裝進了經典款式的路易威登行李箱裏面。
　　路易威登的發展已經將近壹百年了，他們制造的皮具和行李箱在這個時代已經成為了歐洲時尚人士的追求。在這個時代，也只有愛馬仕和巴寶莉能夠跟他們競爭。
　　巴寶莉在英國，周南不可能買到他們的產品，但是巴黎現在在德國人的控制之中，不管是路易威登還是愛馬仕，他都能夠拿到便宜貨。
　　當然，這個便宜貨不是指抵檔，而是在這個時代，路易威登和愛馬仕只是屬於時尚產品，而不是後來的奢侈品。
　　在這個飯都吃不上的戰爭年代，奢侈品也不可能有市場。
　　這次去布魯塞爾，周南也不知道會耽擱幾天，因為他要跟霍夫曼將未來都規劃好，才能執行下壹步的計劃。
　　不過，規劃好這些事情，最長也不會超過壹周的時間。所以，他並不想攜帶太多的行李，何況，在布魯塞爾的別墅裏，周南也有屬於自己的衣服。
　　但是凱莉就像壹個孩子要遠行的媽媽，總覺得把整個家裝進去都還不夠，周南不想跟她爭，壹切都隨她安排。
　　周南的工作，就是將書架上的道經和有用的書籍，都裝進了嶄新的炮彈箱。這種炮彈箱的木材都是松木，經過幹燥以後制作的。雖然不是很防蟲，但是短期使用，還是沒有問題的。
　　上午安排好了工作的交接，實際上也沒有太多的交接，因為周南的受傷，他的工作都被交給了蕾娜處理。只是在他清醒過來以後，要回了自己的印章。
　　上午的時候，霍夫曼的傳真就發到了阿納姆的指揮總部，將公司調撥權劃給了蕾娜。所以，現在不需要周南的印章，蕾娜也可以直接調撥物資。
　　周南只是把監管的賬目交給了蓋世太保的盧卡斯，對清楚了賬目，就沒有什麽事了。
　　在周南的要求下，凱莉終於把東西裝進了壹個不大的行李箱，幫周南提著下了樓。在別墅的門口，朱利安駕駛的大眾82已經啟動，等待著周南。
　　跟凱莉擁抱了壹下，他被凱莉抱在了懷裏，親了好幾下才松開。“我的約納斯，期待妳早日回來。”
　　“我會的。”面對著送行的傭人和門口的軍人，周南有些赧然。不過，他還是跟所有人揮了揮手，這才坐進了車裏。
　　凱莉將他的行李箱放在了他身邊的座位上，跟朱利安說道：“親愛的朱利安，開車要小心壹點。”
　　朱利安笑了笑說道：“凱莉阿姨，放心好了，我會把約納斯安全送上車的。”
　　車子開出了別墅的範圍，周南這才停止了揮手告別，坐正了身體。“朱利安，我的工作可能會有變化，以後見面的機會不會太多了。”
　　開著車的朱利安顯得格外低沈，嘆了口氣說道：“人生總是充滿了告別，不是嗎？”
　　“但是也有很多快樂……我覺得……妳不應該太消沈了。”
　　他搖了搖頭說道：“身為壹個悲觀主義者，我不能掌控自己的情緒向快樂的壹面發展。”
　　他並沒有太強烈的說話的欲望，周南也就不再打擾他開車，只是長嘆了壹聲。
　　汽車來到了崗亭邊，科勒也知道了周南要離開的消息，根本沒有檢查，就擡起了欄桿。“約納斯，從布魯塞爾回來了以後，別忘記了給我演奏斯卡布羅集市，我今天早上沒有聽到。”
　　“當然，我不會忘記。”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艾達和她的媽媽應該是在等妳，她們已經來了有壹會兒了。”
　　周南這才註意到，在離崗亭不遠的壹棵大樹下，站著赫姆斯特拉夫人和可愛的奧黛麗。他推開了車門，跟朱利安說道：“等我壹下，車上還可以坐兩個人。”
　　雖然沒有指望奧黛麗能夠來送自己，但是現在看到她們過來，周南的心裏還是充滿了驚喜。“赫姆斯特拉夫人，謝謝妳能來送我，今天沒有上班嗎？”
　　“我向主管請了假，她也認識妳，所以允了我的假。”赫姆斯特拉夫人將手裏的壹個籃子遞給了周南。“這是我跟艾達專門為烤的餅幹，路上要走五個小時，甚至會更久，所以，帶著路上吃吧。”
　　奧黛麗看了壹眼門口的士兵，低聲笑說：“那些像小狗的點心是我捏的，希望妳會喜歡。”
　　周南生於22年，屬狗。這壹點奧黛麗也知道，並且周南很喜歡狗，所以她才會這樣說。
　　周南接過了蒙著布的提籃，笑道：“我會把那些餅幹全部吃掉的。”
　　奧黛麗立刻就滿足地笑了起來。
　　在這個物資貧乏的時期，為了給自己烤這些餅幹，恐怕會耗費她們儲存不多的面粉。周南心裏也在計劃，等他從布魯塞爾回來，會更多地補償她們。
　　畢竟，自己比她們現在要寬裕的多了。
　　這裏距離市區還有壹公裏多，她們是步行過來的，所以，周南邀請了兩次，她們看到朱利安看起來並不是那種不好接觸的人，勉強坐上了汽車。
　　不過，因為朱利安在場，她們有話也不好開口，壹路上都沒有說話。奧黛麗摸著身邊的約翰，幫它梳理著背上的黑毛，並沒有太多的失望。
　　只有赫姆斯特拉夫人顯得有些失望，因為她似乎有什麽話想說，卻因為朱利安的存在，沒有開口。
　　車子很快就到了火車站，朱利安看了看赫姆斯特拉夫人，低聲問道：“約納斯，需要我送妳上車嗎？”
　　周南跟他握了握手說道：“不，謝謝妳了朱利安，我想跟赫姆斯特拉夫人單獨告別。”
　　他擠出了壹絲笑容，幫周南提下了行李箱。“那麽，我們就在這裏告別了。”
　　當他的車離開了火車站，赫姆斯特拉夫人才開口說道：“約納斯，我今天也問了同事，現在的通行證很難辦，但是，孩子們的通行證相對容易壹點。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妳能把伊凡他們都帶上。希望這些不會讓妳難為……”
　　伊凡他們是奧黛麗的表兄弟他們，除了年紀大的幾個，還有三個年紀比奧黛麗還小的孩子，其中伊凡最大，今年也不過只有十歲。
　　周南想要搖頭，卻又扯到了後腦的傷口，他輕聲說道：“單獨辦理的確有點困難。但是如果能夠辦理壹張結婚證明，我想，多帶幾個人離開應該問題不大。甚至，有可能帶著阿爾勒和伊恩他們離開荷蘭。”
　　阿爾勒和伊恩是奧黛麗的兩個同母異父的哥哥，因為他們的年齡都超過了十六歲，所以壹個被安排在了機械廠，壹個安排在了鐵路上工作。
　　“如果能帶走當然更好，但是恐怕很難實現。尤福德家族也是荷蘭的貴族，他們姓尤福德，屬於嚴格管控的對象……”她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會盡力的……”
　　赫姆斯特拉夫人張開了懷抱，輕輕擁抱了他壹下，在他的左右臉上都親了壹下。“約納斯，現在我們只能指望妳了。”
　　周南紅著臉點了點頭，望向了奧黛麗，他更想跟奧黛麗擁抱親吻。奧黛麗有些害羞地看了看周南，踮起腳跟在地上用腳尖碾壓。
　　“艾達，我會盡快回來，帶妳離開荷蘭的。”
　　她嗯了壹聲，勇敢地擡起頭來望著周南。她的身高大約有壹米六，相比壹米八二身高的周南，要矮將近壹個頭。不過這不是她最終的身高，因為在另壹生的記載裏，她的身高是壹米七。
　　她才剛滿十四歲，還有發育的空間。
　　低了將近壹個頭的她，望著周南的眼睛，頭就自然地擡了起來。少女的眼神是那麽的純凈，又帶著壹絲羞澀和崇拜，讓周南的心砰砰跳了起來。
　　她終於還是撲進了周南的懷抱，緊緊摟住了周南的腰。“我會等著妳回來……”
　　周南輕輕拍著她的背，生怕重壹點就會傷著她。“妳要多吃壹點，不要永遠這麽瘦。”
　　“嗯……”
　　周南有些依依不舍地松開了她，看了看手表。距離開車時間還有不到二十分鐘，由於要過幾道安檢，也到了要上車的時間了。
　　赫姆斯特拉夫人又跟周南商量了壹番如果要辦婚姻登記，需要經過哪些手續，這才匆匆忙忙把周南送到了入站口。
　　這個時代的阿納姆火車站雖然是個集散中心，但是火車站卻很小。即使到了二十壹世紀，這裏的新火車站也不大。
　　不過，由於是戰爭時期，這裏的安檢非常嚴格，不僅要經過幾道關卡，在火車站裏面和火車上，還有無數的秘密警察。
　　不過，由於周南這個東方人實在過於特別，所以他的過關反而是最簡單的。安檢人員只是看了看他的行李，沒有違禁物品，就把他放行了。
　　脖子上挎著提籃的約翰受到了不少士兵的羨慕。“真是壹條好狗。不過，坐火車需要系上狗鏈。”
　　周南當然是從善如流。“我會的，實際上，現在是我騰不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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