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假戲演成真

　　雖然軍事情報局與MSS不在同壹部門，但是同屬情報系統，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
　　李廷軒帶著袁常青過去的時候MSS給劉威松了綁，只是沒有除掉手鏈腳鐐。
　　即便身陷囹圄，劉威仍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仿佛這裏是五星賓館，而且不用自己掏腰包。
　　“只有十五分鐘。”
　　MSS的監管人員吼了壹句，隨手關上了門。
　　李廷軒顯得很有風度，先請袁常青坐下，才掏出香煙，點上壹根放到劉威嘴上。
　　手鏈系在椅子的扶手上，劉威的手只能擡到桌面上。
　　埋下頭抽煙，那樣子也太不雅了。
　　劉威就這麽把煙叼在嘴上，壹雙眼睛卻在打量正在整理文件的袁常青。
　　他沒見過袁常青，那眼神似乎在問：這個幹瘦老頭難道是軍事情報局的高官？
　　“妳的事情我在想辦法，需要點時間。”李廷軒給自己點上煙，因為袁常清不抽煙，他沒多客氣。“妳耐心點，我壹定會把妳救出去。”
　　“也就是說，現在還不行了。”
　　劉威這麽壹說，李廷軒差點被煙嗆著。
　　混蛋就是混蛋，到了哪裏、不管在什麽時候都是混蛋。
　　李廷軒朝四周看了壹眼，示意劉威這裏是MSS的地盤，不能把話說明了。
　　劉威根本沒有註意李廷軒的動作，朝袁常青看了壹眼，說道：“這個老家夥是誰？”
　　“劉威，妳都是死到臨頭的人了，還這麽囂張跋扈？”李廷軒終於忍不住了，“老子瞎了狗眼，竟然拼著老命救妳這個混蛋。”
　　“我又沒讓妳救。”
　　“妳……”
　　“老李，算了，年輕人不懂事。”袁常青並沒生氣。
　　他壹直在觀察劉威，目光中透露著壹種非常欣賞的神色。
　　李廷軒也沒生氣，他只是做做樣子，讓那些監控室裏的MSS監管人員分心走神。
　　“我叫袁常青，袁崇煥的袁，綠樹常青的常青。”
　　“袁世凱的袁吧。”
　　“也對，嚴格說來，袁世凱是我的遠房親戚。”
　　聽到這話，劉威又打量了袁常青壹番，覺得這個精瘦的老頭在跟他開玩笑。
　　“等妳出去了，我們再探討這個問題。”袁常青將準備好的文件拿了出來，“我是FOS計劃的項目負責人，該計劃是軍方887工程中，五個級別最高的高級科研計劃之壹，而該計劃的……”
　　“這與我有什麽關系？”
　　劉威這種直來直去的性格，讓袁常青有點受不了。
　　李廷軒沒有插嘴，袁常青自告奮勇的介紹情況後，他就抱定了看熱鬧的想法。
　　“那我說重點吧。”袁常青幹咳兩聲，把文件放到劉威面前，“這是器官捐贈協議，我們希望妳能……”
　　“就是等我被槍斃後，把器官交給妳們做實驗？”
　　袁常青又幹咳兩聲，點了點頭，表示就是這個意思。
　　“有必要這麽麻煩嗎？我早就……”
　　“叫妳簽妳就簽，那有那麽多廢話？”李廷軒開口了，脾氣還是那麽大。“袁教授看得起妳，才給妳這個機會，哪有那麽多說不完的。”
　　這次，劉威沒有頂嘴，把壹直放在桌面下的手擡了上來。
　　因為K1的訓練死亡率非常高，所以加入K1的時候劉威就簽了壹份器官捐贈協議，遺體由主管K1的軍事情報局全權處理。
　　袁常青準備的那份文件，絕對不是器官捐贈協議。
　　翻開文件胡亂看了壹番，劉威攤開了雙手。
　　“還想幹嘛？”李廷軒演戲演足，對著劉威吼了壹句。
　　“筆啊，沒筆，我拿什麽簽字畫押？”
　　李廷軒眼睛壹瞪，這小子還真是吹胡子上眼了。
　　袁常青可沒啰嗦，立即取下別在胸前口袋裏的簽字筆。
　　劉威簽了兩份文件，而不是壹份文件。
　　“妳在這好好呆著，別惹是生非。能活著出去算妳命大，要是活不了，就等著袁教授來替妳收屍。”
　　李廷軒這話明顯不是說給劉威的，而是說給正在忙著收拾文件的袁常青。
　　大概是企圖得逞，袁常青沒跟李廷軒計較，更沒註意到，簽字筆的筆芯已經被生拉活拽的拔掉了。
　　離開秘密監獄，李廷軒與袁常青直接上了車。
　　“老袁，這次真得感謝妳。”讓劉威簽了赦免令，李廷軒總算松了口氣，所有也是由衷的感謝袁常青。
　　“哪裏，都是應該的。”袁常青笑呵呵的，正在用便攜式傳真機將文件傳出去。
　　劉威簽字之後，他就壹直笑呵呵的。
　　“我不是說談好的事情。妳要的東西明天就能送到，保證讓妳滿意。今天要是沒有妳的配合，我壹個人演不了這出戲。”
　　“哪裏的話，我說了，都是應該的。”
　　聽出苗頭，李廷軒鎖緊了眉頭，覺得有地方不對勁。
　　袁常青將剛剛傳真的那份文件遞給了李廷軒，說道：“這是參加臨床實驗的協議，妳看看，沒問題的話就簽個字。”
　　“臨床實驗，什麽臨床實驗？”李廷軒壹下就認出那是劉威簽的兩份協議中的壹份，還是第壹份。
　　“當然是FOS的臨床實驗了。”
　　“妳……”李廷軒壹急，馬上就想撕掉手裏的文件。
　　“妳撕，撕了就是破壞國家安全。”袁常青拍了拍大腿上的傳真機，讓李廷軒知道，文件已經傳了出去，撕毀原件也沒用。
　　“老袁，妳怎麽不告訴我？”李廷軒神色急變，“萬事好商量嘛，有必要搞成這樣嗎？”
　　“有，當然有必要。”袁常青可不上李廷軒的當。“妳說的那些貨物，我的人看過了，雖然身體素質不錯，但是精神狀態非常糟糕，連MSS那批都比不上，根本過不了FOS的臨床實驗。”
　　李廷軒咬緊了牙關，他很想拔槍幹掉這個老狐貍，可是他不能這麽做。
　　“這還是其次。妳能想到找我幫忙，難道MSS想不到？”袁常青把第二份文件遞給李廷軒，“我這人有不少毛病，不過說壹是壹、說二是二，從不食言。這是特赦令，已經生效了，只不過有沒有用，我也說不準。”
　　“這話怎麽說？”李廷軒接過了文件。
　　確實是特赦令，那份讓袁常青可以在科研工作上為所欲為的大內特赦令。
　　“用前朝的劍，能斬今朝的臣嗎？”袁常青笑了笑，說道，“妳知道劉威惹上了誰？別說這張紙，就算有免死金牌，也難以保住他的性命。”
　　李廷軒沒有開口，因為他知道劉威惹上了誰。
　　“妳來找我的時候，MSS二局的田季嚴就想到這壹點。就在這兩天，他已經想辦法把劉威犯的事定成了死罪。”
　　“死罪！？”
　　“叛國罪，不是死罪嗎？”
　　李廷軒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幾下。這田季嚴也太狠了，找到機會壹定要弄死他。
　　“不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妳有辦法？”李廷軒似乎抓住了壹根救命的稻草。
　　“那是當然，別忘了，我可是FOS的項目負責人。”
　　“此話怎講？”
　　“FOS立項的時候，我要了兩樣東西，壹是這份特赦令，二是實驗必須的樣本。”
　　“難怪MSS那麽賣命。”
　　“以往，我們只能用死囚做樣本。到目前為止，我們也只用死囚做過實驗。”
　　“也就是說，妳可以調用死囚。”
　　袁常青點了點頭，說道：“雖然劉威的罪名還沒有判下來，但是希望他早點死的大有人在。妳也知道，FOS的臨床實驗到目前還沒成功過，所有實驗樣本都死了，沒有壹個活過二十四小時。”
　　李廷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妳打算什麽時候放人？”
　　“放人？”
　　“難道妳真要拿劉威做實驗？”
　　“為什麽不？”
　　李廷軒壹楞，差點就把手槍掏出來了。
　　“妳既然知道劉威惹上了誰，就應該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覺悟。”
　　“怎麽個置之死地而後生？”李廷軒克制住了沖動，把手收了回來。
　　“他要是能挺住，我有辦法讓他活下來，到時候來個偷梁換柱，妳給他弄個新身份，今後別惹是生非就是了。”袁常青與情報機構合作幾十年，非常熟悉軍事情報局那壹套。“他要是挺不住，也多活了幾天，不然今天就得上路。”
　　李廷軒慢慢平靜了下來。
　　“我說過，好人做到底。我會用最穩妥的方式，盡最大的努力。能不能活命，還得看他的造化。”
　　“我該做些什麽？”
　　“什麽也別做，妳插得越深，劉威處境越危險。相信我的話，就讓我來做。”
　　李廷軒苦笑了起來，還有別的選擇嗎？
　　此時，秘密監獄內。
　　隔著單向透明玻璃，田季嚴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被鐵鏈捆在墻上的年輕人。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叫劉威的家夥，竟然會引出那麽多老家夥。如果不是說情的快把大內的石板路踩爛了，搞得上面舉棋不定，不然劉威死壹萬回都有了。
　　“田局，真要放了他？”
　　“放，誰說放？”田季嚴瞪了眼那個不醒事的幹員。“也就多活幾天，還不是砧板上的肉？”
　　年輕幹員趕緊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後退了半步。
　　“去準備壹下，等下有人來接他。絕對不能在這裏出事，出了大門，就與我們無關了。”
　　“現在就送他走？”
　　“還要等到明天嗎？妳個豬腦子，MSS的飯可不是拿來餵狗的。”
　　年輕幹員不敢多問，趕緊離開了。
　　劉威被袁常青看中，成為FOS的“實驗標本”，讓田季嚴稍微舒服了壹點。
　　MSS提供給袁常青的壹百多個死囚都沒活下來，不乏殺人不眨眼的連環殺手，都是些窮兇極惡的家夥。
　　劉威比那些家夥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