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賣萌的大聖

　　能量對於外在的表現形式各有不同，把壹壺冰冷的水變得滾燙，這是能量、讓飛機飛上天空，這也是能量、子彈擊穿犯罪人員的後腦勺，這依然是能量，甚至是拉屎，其實都是壹種能量轉移。
　　所以歸根到底，任何的看上去違反物理定律的東西，其實內在都只是壹個人類尚且未知的能量轉移方式罷了。李果是這樣，上清是這樣，所有人都是這樣。任何奇異的生物都其實是不同的分子排列罷了，就算是聖父，他說到底也只是個生物，再強大也不可能像小說裏那樣跺跺腳就讓整個世界飛灰湮滅。畢竟只要是生存在這個世界主空間裏的生物，它都同時會受到主空間及其規則力量的束縛，沒有人能例外。
　　這個世界是絕對不允許類似小說裏龍傲天那種破壞遊戲規則的東西存在，那些小說裏所說的什麽諸如“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這種話，儼然就是扯淡。當規則被破壞，世界的基礎原則就會被觸發，然後這個處於無數平行世界中的壹個就會被湮滅掉，哪怕被毀壞的只有壹個點，也會變成整個宇宙的湮滅。
　　當然，規則也並不是那麽容易被打破的，普通人沒這個能力不說，就算是那些個上古大妖，他們本身也許具有創造世界或者創造規則的能力，但是他們創造的規則……他們自己也得遵守，創造的世界自己不得入內。這就是限制，也就是李果的書魂師傅說過的所謂的終極規則的東西。這是比阿莫西夫的機器人三大鐵律還鐵的定律，不允許任何更改。
　　當然，我們的世界也是壹個矛盾和秩序並存的世界，他的矛盾之處就是在能量的表現方式上，就比如聖父壹拳能把花崗巖的地面打出壹個深達幾十米甚至上百米的深坑，可對普通人來說，壹千斤的東西就已經幾乎不可能提起來了。可同時，聖父能扛得住前蘇聯壹顆原子彈嗎？沒人試驗過，但是基本上是不可能扛得住的。這正是因為同為能量，而能量這種東西不像泡菜那樣時間越久味道越重，它無論怎麽質變，都必須通過量的積累達到的，這其實也是壹種規則。
　　所以當兩顆超過音速達到十壹倍之多的用蜀山劍冢裏的全部金屬材料煉制的巨型炮彈撞擊到聖父的時候，整個昆侖地界在壹瞬間就凹陷了下去，堅硬的山體就像是壹塊熱奶油，而那兩顆炮彈就像是兩顆大大的杏仁，掉下去之後直接就讓整個山體像融化似的凹進了壹大塊。
　　沒有聲音，沒有灼眼的白光，只有慢動作似的碰撞。
　　隨著碰撞的產生，整個蜀山上的警報聲突然響徹雲霄，接著所有地面建築全部開始下沈，連帶著蜀山也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向地面墜去。時間切合得非常完美，精確到了毫秒。
　　所以當狂躁的颶風夾帶著沖擊波以及強烈的地震來襲的時候，整個蜀山已經鑲嵌在兩座巨型山峰之間的縫隙中，任憑狂風呼嘯，蜀山自然巍峨不動。
　　而當第壹輪爆炸波沖擊之後，那宛若驚雷的巨響才姍姍來遲，聲音的力量頓時漫卷天際，就連天空中的雲都被震得蕩然無存，而且強烈的地震讓地面上裂出了壹道深邃的裂口，並且引發了強烈的地質變動，從壹小片區域的地動慢慢延伸出去，整個世界都似乎在此刻發出了轟隆隆的巨響。
　　蜀山當然也不例外，因為猛烈的搖晃，哪怕是在蜀山內部的李果都覺得根本沒有辦法直立，只能用力的把自己固定在椅子上，而桌子上的盤子茶杯等等，早就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反而上清現在沒有實體，他倒是安穩的在黑漆漆的屋子裏來回飄著，雙手背在背後，壹邊晃還壹邊絮叨著：“昆侖沒了，昆侖沒了。風水極好的地方就這麽沒了，整個華夏的龍頭就這麽被妳轟掉了，沒了……沒了……什麽都沒了……風水被破，妳是罪人，李果妳是個罪人，妳千刀萬剮妳不得好死。”
　　“閉嘴。”房東姐姐面對唯壹還通著電的藍盈盈的顯示屏冷冷的喝止著上清：“再不閉嘴我啟動電磁屏蔽。”
　　“蒼天無眼，我巍峨昆侖，就這麽被原子彈炸了……”上清表情顯得極為淒慘：“我愧對列祖列宗，我愧對昆侖弟子！”
　　“妳自殺吧。”李果把手上壹把削蘋果的小刀扔給了上清：“自行了斷。”
　　上清沒接話，只是呸了壹聲就繞到了房東姐姐面前從這臺來自NASA的監視系統中觀察著昆侖山上的壹舉壹動。
　　只不過因為巨大的沖擊，現在上頭煙塵彌漫，而且到處都是巖石融化後的火星點子，根本連根毛都看不清楚。
　　“另外壹邊妳解決的怎麽樣了？”上清的語氣突然變嚴肅：“九州大陣我已經破的差不多了，蔽日雲破陣的本事天下壹等。”
　　“也差不多。”李果疲憊的撐著腦袋，雖然劇烈的顛簸已經讓他有壹種想吐的感覺了但他依然強打起精神從懷裏摸出壹個記事本：“現在加那個被炮轟的，已經找到七個了，還有三個。等結束之後，九州大陣壹破，我這邊就讓這些個混蛋壹起出來。”
　　“剛開始，在妳眼裏我是反派，在我眼裏妳是反派。”上清笑了笑，揉了揉鼻子：“現在好了，我們倆壹起都變反派了。”
　　李果連頭也沒回：“沒什麽不好的，不把天守門玩殘了，我還真挺不自在的。”
　　“要是他們不管呢？”上清頗為戲謔的調侃著李果：“然後生靈塗炭、萬物雕殘、鬼哭狼嚎，四方變為廢土。”
　　“他們會管的。”李果仰起頭：“走著瞧好了。”
　　上清點點頭，然後靠在墻上：“我師妹找妳。”
　　“我？”李果指著自己鼻子：“找我？”
　　上清點點頭：“就是找妳，速去，這我盯著。”
　　而在另外壹邊，天守門的總部，也就是那個紅磚青瓦的舊樓房裏的會議室裏，壹共坐著五十個人，每壹個人的表情都非常凝重，而裏頭甚至還包括正在休產假的雪姐姐。
　　“阿雪阿雪，是不是快生了？”組織裏另外壹個小隊的隊長，代號鸚鵡分明活了上千歲但是還保持著壹個高中生少女摸樣的妖女，悄悄的湊到雪姐姐面前小聲說著：“我摸摸我摸摸……”
　　“嚴肅點。”主持會議的是看門的王老頭，也就是天守門壹番隊總隊長：“我想，妳們都應該知道現在有人在幹什麽事了吧，不用我點破了，對吧？”
　　他點著煙，雙腳放在會議桌上，瞇著眼睛掃視著到場的人：“妳們五十個老家夥，壹點建設性意見都沒有麽？”
　　老家夥……這麽說雖然是沒有錯，這裏在場的，實際上沒有任何壹個是正常人類，統壹隸屬於妖類，甚至可以說是橫跨了整個中國系的妖魔傳說，裏頭什麽都有，從雪姐姐這種吉祥美麗的祥瑞級吉祥物到九尾狐這種禍國殃民的妖物，壹應俱全。
　　“還能有什麽意見。”壹個長得比任何女子都要漂亮的……男人，千嬌百媚的擡起頭環顧了壹圈，然後呵呵壹笑：“格殺令下吧。”
　　他剛說完，旁邊坐著的陳胖子壹腳就踩到了他的腳趾頭上，漂亮男人哇的壹聲叫了出來，然後捧著腳，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幹嘛呀……”
　　陳胖子咳嗽壹聲：“二郎腿滑了……”
　　二爺拿這幫壹直以來就缺少管教的部下壹點辦法都沒有，揉著太陽穴：“銀龍，妳沒什麽話說麽？”
　　雪姐姐撇撇嘴：“沒有，妳敢下令我就敢抗令，反正大不了都別玩了。”
　　鸚鵡在旁邊巴掌拍得啪啪響：“好好！阿雪好霸氣！”
　　“別添亂行不行？”壹個魁梧的，壹臉兇戾的中年男人橫了鸚鵡壹眼：“安靜。”
　　“哎喲，我說老魚，當初要不是阿雪，妳整個小隊就被人給滅了。”鸚鵡雖然看上去嬌小，可嘴卻壹點也不留情：“妳現在裝個大尾巴狼有意思麽？”
　　老魚咬了咬腮幫子，把腰間的手槍往桌子上壹拍：“閉嘴！”
　　“哎呀呀，大家看看他看看他，好大的官威啊。”都是隊長級，所以也沒誰會去怕誰：“妳壹槍崩了我吧，我就是力挺阿雪。”
　　雪姐姐到底屬於大家閨秀，倒也不急不燥：“妳可以把意圖直接跟他們說，沒有溝通自然會產生誤會。”
　　“如果他們連這個都看不透，又當什麽掌門人呢？”那個九尾男狐貍細眉壹挑：“我沒說錯吧？我雖然是個新人，可我還是有實話實說的權力吧？”
　　陳胖子嘆了口氣，脫下襪子直接塞進了九尾男狐貍的嘴裏：“妳丫給我閉嘴。”
　　說完，陳胖子摸出壹份文件：“九州大陣無法修復，十大巫的封契全在松動，大麻煩。不過現在恐怕不是討論格殺不格殺的問題。關鍵問題是怎麽解決眼前的事。”
　　“那就放出來唄。”壹個年輕帥哥聳聳肩：“李子，妳說是吧？”
　　壹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小哥正低著頭，躲在會議桌下頭吃窩窩頭，被他這麽壹叫突然壹機靈，塑料袋裏另外壹個窩頭咕嚕嚕的就滾到了地下，他擡起頭惡狠狠的看了叫自己的人壹眼：“老狗妳妹……”
　　說完，他費勁的把窩頭從桌子下撿了起來，拍拍上頭的灰，又放回了自己的口袋，壹抹嘴：“其實我跟老狗主動放棄天守位置，就是因為智商是硬傷啊，現在有倆智商高到能把自己玩得吐血的，妳們要格殺人家？腦子傷著了吧？別逼我罵妳們是傻逼啊。”
　　其他那些小隊的隊長倒是也沒興趣多攙和這種事，不過另外壹頭坐在角落裏的壹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突然站了起來，嘴角還有沒擦幹凈的烤餅渣子，他壹邊看表壹邊就悶頭往外走。
　　二爺壹楞：“妳走屁啊妳走，妳他媽吃頂了吧？”
　　“我得買菜啊……妳看這都幾點了，再不買菜我得挨罵了。”眼鏡男臉色頗為為難：“我答應今天吃糖醋排骨的，再晚點別他媽說排骨了，就是大腸都沒了，菜市場那家新來的肉販子的肉特好。”
　　被他這麽壹攪和，那些隊長紛紛看表，有的說要去幼兒園接孩子，有的說要回家看今日說法，有的說要去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看電影，有的甚至說下午有甲A的比賽，得趕回去看球。本來井然有序的會場，壹下子就亂了套了，誰都懶得再在這討論這些個屁話。
　　“給我安靜下來！”二爺猛得壹拍桌子：“老子他媽幹完今年就退休了，妳們消停點行麽？”
　　壹個中年婦女打扮的人嘿了壹聲：“我兒子馬上要高考了，我可沒功夫在妳這耽誤時間，妳壹上午就讓我們說招，自己壹個屁都不放，這不明白玩我們智商麽？少來，妳愛幹什麽幹什麽去。”
　　“妳們說妳們啊，壹個個說出去那都是震懾古今的大妖，怎麽就壹個個都這德行？”二爺張嘴就開始罵：“有臉沒？有臉沒？有臉有皮沒？”
　　他這麽壹說，鸚鵡回身壹抓那個眼鏡男的胳膊：“回來回來……”
　　壹只腳都走出去眼鏡男被硬拽了回來，滿臉的焦急。
　　“在他面前妳說我們是大妖？妳虧心不虧心啊？”鸚鵡推開了旁邊兇獸朱厭，把眼鏡男按在了座位上：“跟他壹比，我們這票就跟牛屎壹樣。”
　　這句話壹出，眾人壹致同意，出奇沒有壹個反對意見。
　　“他也是牛屎。”二爺捂著臉：“他比妳們屎的厲害多了，純屎。”
　　眼鏡男也不生氣，笑瞇瞇的擡頭：“妳欠我那三千塊錢什麽時候給還了。”
　　在壹邊壹直挺緊張的雪姐姐，壹看會場最後居然被鬧成這樣，不由得松了壹口氣，來的時候還害怕這幫人紀律性特強，要是超過半數投票說要給李果下格殺令，那就是天王老子都攔不住的呀……別說什麽莫愁別說什麽蜀山昆侖，就是這幫人全捆壹起，也絕對不是面前這五十個大妖的對手，更何況……還有壹個足夠讓在場人頃刻灰飛煙滅的終極BOSS在場。
　　“好了，給我五分鐘。”二爺咳嗽壹聲，清了清嗓子：“同意下格殺令的舉手。”
　　在場壹個舉手的都沒有……大家妳看看我，我看看妳，就連那九尾小狐貍都在用指甲刀修著指甲，完全不上心。
　　雪姐姐心裏又好笑又感激，她知道這些人全部棄權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這棄權看上去沒什麽影響，但是如果壹旦出了什麽事，擦屁股的可都是這些棄權的人去擦，而且這些任務可都是要玩命的，弄不好別管是什麽妖，可都是要死掉的。
　　“剛才不是鬧得挺兇麽？”二爺好氣又好笑：“有點責任心行麽？”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壹個幹癟女子出現在會場最中央，手裏拿著壹份水煮魚丸，壹份涼拌粉。頭發亂糟糟的，眼眶也是黑的，身上的衣服也邋邋遢遢，還穿著壹雙人字拖。
　　“我擦，這不是海鮮姐麽？”鸚鵡連忙拍馬屁似的給海鮮大聖端凳子，倒茶：“今兒妳怎麽來了？”
　　“剛才有人召喚我……”說著，她眼裏噴著火的看著那個眼鏡男：“楊雲，我日妳祖宗！”
　　那個眼鏡男想笑卻硬繃住笑，攤開手聳聳肩：“我不是故意召妳的……”
　　當把事情原本說完之後，海鮮大聖啊了壹聲，揉著自己亂糟糟的腦袋：“親娘，那倆王八蛋要幹啥啊……”
　　所有人都看著海鮮大聖的臉，突然覺得這個大聖也許是世界上最可愛的超級BOSS了，絕對沒有之壹。
　　“別這麽看著我啦……”海鮮大聖捧著臉：“我還沒洗臉呢。”
　　“妳好歹也註意壹點好嗎？”二爺肺都快氣炸了：“妳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海鮮大聖壹楞，擡起頭環顧四周：“我什麽身份？不就是個奇怪的生物麽？連嫁人都嫁不了……我想談戀愛呀”
　　二爺敲了敲桌子：“誰給來個水鏡。”
　　話音剛落，有四個隊長同時伸手，在空中印出了八面鏡子似的東西，上面就像是真實航拍似的，現實著對應地點的風景。
　　“這是幾個大巫的封存地點，妳看看吧。”二爺指著水鏡沖海鮮說：“這裏頭多少也有妳的功勞吧？”
　　海鮮大聖壹看水鏡裏那些蠢蠢欲動的大巫，吐了吐舌頭，自顧自的解開塑料袋開始吃了起來，壹邊吃還壹邊說：“我什麽都不知道，別問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不過她說著說著，突然眼睛壹亮，擡起頭：“哎，把那些全放出來會咋樣？”
　　二爺的拳頭捏得發白：“逐鹿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