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化驗報告

　　下午快五點的時候，護士過來給小雨拔掉了針頭，小雨的手已經腫起來了。看著小雨用左手輕輕揉著剛拔掉針頭的右手，我覺得小雨的神情特別專註，似乎這些藥水能讓她的傷痛從此消失。我握著她的手，是冰涼的。
　　“唔，都快沒知覺了。”小雨皺了皺眉頭。
　　“剛吊完是這樣的。過會就好。”我把她的袖子放下來。病號服的袖子有點短，只能蓋到小雨手腕。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侵入她血管的針孔。
　　我幫小雨把手放進被子，“小雨，我去買點東西，妳想吃什麽？”
　　“隨便什麽都可以。”
　　當我回來的時候，小雨在病床上玩手機，見我提了超市的袋子，便好奇地看著我。
　　“我去超市買了點熟菜，還有壹些蛋糕、牛奶之類的。哦，這裏還有些零食，妳無聊的時候可以吃。”
　　“哇，好豐富啊。”小雨拿著薯片愛不釋手。
　　我想這兩天其他就不管了，盡量讓小雨開心。可憐的小妮子遭受了這麽多痛苦，誰見了都不忍心讓她再受傷害。
　　當我們正準備吃的時候，護士進來了。她拿了體溫計測小雨的體溫，並把壹些藥和壹個小杯子放在床頭。
　　“藥片飯後吃，盒子裏的壹日三次壹次壹顆，袋子裏的壹日三次壹次兩顆。妳壹會量好體溫，去趟廁所，尿檢。”護士邊看報告邊說。
　　聽到尿檢，小雨尷尬地望著我，含著體溫計的小嘴嘟了嘟。
　　小雨的體溫比較正常，護士拿著小雨的樣本出去的時候我跟了出去。
　　“護士，請問中午檢查過了，現在怎麽還要檢查？”
　　“具體的情況妳要問醫生，妳女朋友有些炎癥，不知有沒有其他感染。”
　　“謝謝妳。”我轉身進了病房。
　　“哥，剛才護士怎麽說？”小雨看我跟護士出去，知道我問了護士什麽。
　　“哦，我問護士妳給她的樣本夠不夠，哈哈。”
　　小雨顯然沒有預料到我會這樣說，臉紅得壹塌糊塗。
　　“好了，不開玩笑。護士說妳有壹點點炎癥，明天後天再戳妳幾針就好啦。”
　　“啊，還要吊多少針啊！今天我都已經吊了三瓶了。”小雨和壹般女孩子壹樣都是怕吊針的。
　　這天晚上小雨的胃口還不錯。吃到壹半的時候，我接到了同學的電話，他告訴我車子已經洗好了，問我是否需要他幫忙，我說不用了。
　　吃完飯後我便把東西收拾好，囑咐小雨把藥吃了。
　　“小雨，這樣，我先回去壹趟。順便給妳帶些雜誌，免得妳無聊。”我拎起旁邊的袋子，“這些衣服我就先拿回去洗掉了，晚上我在這裏陪妳。”
　　“不用了，哥，我想我壹個人可以的。”
　　“那……我壹會回來再說。”
　　回到家，把小雨的行李放在客廳，到陽臺上把昨天的衣服收下來放在箱子裏面，再把帶回來的小雨的衣服拿去洗。但在客廳和房間找了很長時間也沒有找到適合小雨讀的雜誌，我想還是去報亭買些。
　　我把洗完的衣服拿出來的時候才發現牛仔裙上的血漬還沒有洗掉，於是把牛仔裙泡在臉盆裏，說真的，我真不知道血漬怎麽洗掉。
　　在去醫院的路上，我給小雨買了點雜誌，順便買了包煙。
　　回到病房，小雨已經睡著了，我走到病房的窗邊，打開窗子，點了根煙。這時候護士進來查房，問我晚上是否陪病人，我點了點頭。她告訴我病房裏面不能抽煙，於是我把煙滅了。
　　護士走的時候關門聲雖然不大，但我看到小雨的眼皮壹跳。
　　“哥，妳來了。”小雨醒了，“妳來了多長時間了啊，我都睡著了。”
　　“哦，還繼續睡嗎？我給妳帶了些雜誌，妳無聊了可以看看。”我把買來的雜誌放到她的床頭。
　　那天晚上我和小雨聊了很多，多數是她在學校裏面的事情，包括她的同學、老師和朋友。她也問了我的基本情況，我如實回答。她很奇怪為什麽我還沒有談女朋友，我笑笑，不置可否。我只是告訴她我很羨慕她這個年紀。
　　顯然今天小雨的聊興正濃，到晚上十點我便強制她睡覺，而我也躺在沙發上蓋上毯子。
　　我側過身，剛好可以看到小雨的側面。夜幕裏，小雨睡得很安靜，均勻的呼吸聲讓我感覺到壹絲欣慰。突然小雨的身體彈了壹下，我想她是做夢了，只是不知道是好夢還是噩夢。不知不覺我也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走廊裏很早就有人走動的聲音，我被吵醒了。到洗手間洗了把臉，就到開水房去打水。看小雨還睡著，我就自己先熱了牛奶，吃了片面包。
　　七點的時候護士進來量體溫，小雨被弄醒，看到我在壹邊吃早飯才發現自己貪睡。護士告訴我上午晚點去拿化驗報告，拿到報告後再去昨天的醫生那裏。
　　美女是睡出來的，這話壹點不假。在護士出去後的三分鐘內，小雨又睡著了。直到壹個小時後護士來給小雨打吊針，小雨才很不情願地起來。
　　“哥，在想什麽呢？”小雨見我發呆。
　　“哦，護士讓我晚點去給妳拿化驗報告，我在想妳的炎癥是不是好了。”
　　“沒事的，我現在感覺挺正常的。”小雨的回答讓我想到昨天離開賓館的時候小雨也是和沒事壹樣，還有留在別克後座上的血跡。
　　接下來的時間小雨開始看我給她帶來的雜誌，而我中途出去買了份報紙。回來的時候她開始和我說雜誌上的內容，盡管她說得繪聲繪色，但是我心裏更關心化驗報告的結果。
　　到了快中午的時候，我去取了小雨的報告。報告上面有很多指標和看不懂的符號。拿到化驗報告後我便去了醫生的辦公室。
　　醫生的辦公室空調溫度很低，明顯比外面冷很多，走進去的時候我竟然打了個冷戰。醫生喝了口水，招呼我坐下。順著他的意思，我坐在他辦公桌旁邊的凳子上。我下意識地向後靠，突然發現凳子是沒有靠背的，而我這個時候是多麽希望有壹張有靠背的椅子啊。
　　“從報告上看，還是有炎癥和感染的。妳要做好心理準備……”果然，答案可能就在這個時候把我的心撕裂，我感覺我快不能呼吸不能說話了。我的手用力扶住辦公桌，手裏小雨的病歷被我捏得變了形。
　　“醫生，能給我杯水嗎？”我不想這麽快聽到答案，雖然已做好心理準備，且已經很明了答案的性質。
　　“杯子在那邊，妳自己倒吧。唉……”醫生看得出來我不願意聽到結果。
　　倒了水後我重新坐好，我發現我拿杯子的手有些顫抖，不能控制。
　　醫生見我倒了水，卻沒有喝水的意思，“小夥子，情緒要控制啊，先喝口水吧。”
　　我像接受命令壹樣機械地喝了口水。水是涼的，我感覺到它順著我的嗓子壹直流到了胃裏。
　　“醫生，妳說吧。”我終於還是下了決心。
　　“我告訴妳！妳女朋友可能這輩子都生不了孩子了！”
　　“怎麽會，怎麽會是這樣……”
　　“唉，這個很難說。也不是絕對，靜養很重要，營養要註意，我估計起碼要養上壹兩年。即使過了壹兩年，可能還是不能有孩子。這是壹個估計，關鍵還要看她身體恢復的情況。像她這樣年輕的女性並不是說壹點希望都沒有。但是有壹點，如果她還能懷孕，發生宮外孕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
　　醫生的話就好像壹根救命稻草壹樣，讓我在絕望中看到壹絲希望。
　　“如果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體溫正常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出院之前再來配點藥回去。”
　　回到病房，小雨便急切地問我情況。
　　“哥……結果怎麽樣……”
　　“唉，小雨啊……”我嘆了口氣，小雨的表情立刻凝重起來，“我在想明天妳出院後是否可以去我家玩。”
　　小雨聽了我這話後立刻笑逐顏開：“妳捉弄我！”
　　中午的時候小雨的心情顯然很好，主動提出要吃KFC，不過立刻又小聲問我可不可以。我笑著出去，回來的時候帶了很多吃的。小雨把裏面的薯條全部收集起來，倒上番茄醬，她告訴我這樣才好吃，而我，只是拿了個漢堡在旁邊狼吞虎咽。
　　下午護士給小雨量了體溫，壹切正常。
　　晚上的時候小雨等寢室的人回來以後給她們打了電話，請她們代為請假。室友問她在哪裏的時候，她說她在壹個親戚家。
　　七點的時候護士又來問我晚上是否在這裏陪病人，我問小雨是否需要我陪，小雨說不用了。看小雨氣色不錯，我也就和護士說不陪了。
　　走的時候我告訴小雨我明天上午先去公司壹趟，然後過來接她。她點點頭，向我道別。


第三卷 出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