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背黑鍋

　　時間壹點壹點地過去，而我腳下的煙蒂也越來越多。我感覺時間是靜止的，我希望快點知道小雨的情況，卻又害怕知道結果。我突然想到了小雨的親人，她的父母，如果小雨就這樣走了，那她的家人該承受怎麽樣的痛，而小雨從來沒有向我說起過她的家人。又想到黃毛，那沒有人性的家夥，要是沒有他，小雨也不至於到今天這個地步。
　　“陳禹家人，陳禹家人在不在？”裏面傳來醫生的聲音。
　　我推開樓梯的門，看到壹個醫生站在手術室門口，大口罩拉了下來，看來已經有結果了。
　　“我，我是。”我驚恐地望著醫生的眼睛，我感覺醫生的眼睛是麻木的，又或者他們看多了這樣的生死傷痛。
　　“妳……跟我來。”醫生的語氣平靜，平靜得讓我發冷。
　　“陳禹她……”我想問，但是沒有說出來。
　　“這個女孩子昨天剛做了流產手術，妳知道嗎？”醫生的語氣平淡。
　　“我……我知道。”我感到口幹舌燥，好不容易說出了這幾個字。
　　“妳是她什麽人？”醫生繼續問。
　　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我遲疑了。看著醫生銳利的眼神，我深吸了壹口氣，回答：“男朋友。”
　　醫生喝了壹口茶，杯子的蓋子在合上時發出的聲音在我聽來非常不和諧。
　　“妳既然是她的男朋友，妳怎麽可以做這樣的事情呢？妳怎麽可以這樣對自己女朋友呢？”
　　“我……”
　　“昨天她做手術的時候妳陪她來了嗎？”
　　“來了……”
　　“來了！來了妳就沒有聽醫生說要妳們註意什麽了！！！”醫生開始不顧情面地訓斥我。
　　“我……”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我告訴妳，年輕人要懂得控制自己，妳作為男人要懂得保護女朋友，而不是像妳這樣傷害她！醫生昨天壹定告訴過妳，妳女朋友流產後的幾個月內不要發生性關系。妳，妳們為什麽不聽！！！”醫生的情緒開始脫離醫生的身份。
　　“啊！沒……”我驚呆了。
　　“還沒！還沒！！！”
　　“那她……”
　　“她，她，她，她什麽！昨天手術後妳們肯定發生過性關系！她剛做完手術，而且醫生特地叮囑妳們不要行房事，妳們怎麽就不聽呢！我告訴妳，女孩子流產以後生殖器是非常脆弱的，需要很長時間調養。妳怎麽就可以做出這種事情呢？！”醫生開始大聲訓斥。
　　他喝了口水繼續：“妳女朋友陰道有明顯的損傷，子宮也有不同程度損傷。如果發生感染，那就更麻煩了。妳等著看化驗報告吧。”
　　“那大出血……”現在盡管我知道小雨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我還是想從醫生的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
　　“確切地說，不能算大出血，我們在她體內取出很多淤積的血塊，基本上是原先的損傷積累而成，加上壹定的撕裂或者後來的疼痛導致的收縮發生出血。我們已經取了樣本化驗，現在希望不要有什麽感染。”醫生的語氣恢復平靜，而我也稍稍緩和。
　　“那醫生，我現在能去看她嗎？”轉而我又是多麽希望現在看到小雨，她需要親人或者像我這樣的哥哥。
　　“妳辦好手續就可以看她。”醫生簡單地說了句，“記住，妳做男人的要做得像個男人樣子，不要再做錯事了！”
　　“嗯，謝謝醫生。”知道小雨暫時平安以後，我的思維能力顯然有所恢復。
　　走出醫生辦公室的時候我想到了黃毛，沒錯，小雨騙了我，黃毛這畜生最後還是動了小雨。想到黃毛的禽獸行為，我剛剛好轉的情緒又開始翻騰。
　　見我出來，壹名護士走了過來。
　　“請問妳是陳禹的家人嗎？”
　　“呼……”我深呼吸，“是的。”
　　“請妳跟我來辦入院手續。”
　　住院？我應該想到了。
　　看到小雨的時候，她躺在病床上睡著了，臉色蒼白，打著吊針。小雨住的病房是單人間，那是我向醫院要求的，畢竟無論以小雨病情還是情緒，都不適合和其他人住壹間病房。這樣的單人病房是比較貴的，但是只是在醫院觀察三天，想想也多不了多少錢。
　　這時候護士走了進來，把小雨的衣服和壹套幹凈的病號服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告訴我病人和家屬如果需要在醫院吃飯要先買張卡。我說不用，又問她要了個袋子，準備把小雨的衣服裝起來。看到小雨裙子上已經是黑色的血漬，我還是心有余悸。我想今天是不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