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五百四十五章 偷襲

　　片刻，士兵們將山崖下的屍體拖了上來，屍體穿著黑色水靠，壹看就不是普通漁民，虎口上布滿老繭，水靠上還插著壹把鋒利的水刺，此人應該是壹名高麗士兵。
　　“將軍，找到了這個！”
　　士兵從他身上找到壹個油紙包，用布條緊緊綁在身上。
　　湯廷安打開油紙包，裏面有火石火絨，竹筒裏有幾支木炭筆，還有壹張疊好的紙，打開紙，湯廷安仔細看了看，頓時楞住了，這竟然是壹張地圖，有海港、船只和他們軍營。
　　原來這人是個奸細，他又問最早發現屍體農民，“什麽時候發現的？”
　　“大概五更時分，我們聽見狗叫，叫得很兇，狗發現了什麽，追了出去，當時天還沒有亮，我們沒敢出去，天亮後，才過來查看，發現了下面的屍體。”
　　湯廷安又道：“看看周圍有沒有船只？”
　　“回稟將軍，剛才我們看過了，巡邏士兵搜了壹圈，沒有發現異常，也沒有繩索攀爬的跡象，應該是昨天晚上不小心失足。”
　　湯廷安點點頭道：“這種奸細不會只有壹人，這麽重要的地圖居然沒有被拿走，說明他的同夥就在島上，傳令下去，全島搜索，任何可疑線索都要追查！”
　　雍軍立刻出動了兩千士兵，開始搜索全島。
　　靠近港灣的碼頭附近是重點搜索對象，數十艘船只停泊在壹座天然海灣內，走下海灣只有壹條路，這條路下面有士兵站崗，但如果只是搜集情報，也不用走下海灣，就在附近也能了解到船只的數量和種類。
　　壹支搜索隊沿著小路向山崖下走去，這時，壹名士兵忽然指山崖大喊道：“那是什麽？”
　　眾人順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見在山崖上蹲著兩個人，他們躲在壹塊石頭背後，但石頭太小，遮不住兩人的身形，被士兵發現了。
　　眾人立刻掉頭奔了上去，兩人也慌了神，拉拽住繩索向上攀爬，壹人更爬上懸崖頂，便被趕到的士兵撲倒在地上，捆綁起來，另壹人爬到壹半，嚇得大喊大叫，士兵直接把繩索和人壹起拉了上來。
　　……
　　湯廷安立刻審問了兩名探子，在雍軍的威逼之下，他們不得不老老實實交代了，他們都是高麗軍探子，奉命來探查雍軍和戰船情況。
　　他們是前天上島，昨晚想去村裏綁架壹名農民，結果被幾條百姓養的獵犬追趕，壹名同伴失足落下山崖，他們害怕被發現，顧不得給同伴收屍，便躲到了海港這壹邊，同時也要探查海港內船只和駐軍的情況。
　　“問他們，接應船只在哪裏？”
　　審問士兵又訊問壹通，對湯廷安道：“他們約好三天後來接應，就是今天晚上，接應地點就是那人摔死的峽灣內。”
　　士兵又繼續審問，但其他情況三人就說不出壹個所以然，他們只是探子，對軍隊調動情況壹無所知。
　　壹名將領低聲道：“接應他們的船只應該了解對岸的情況！”
　　湯廷安點點頭，“今晚準備再抓捕接應之人！”
　　……
　　三更時分，壹艘五百石船只借助夜色掩護，無聲無息地駛入峽灣，這條峽灣很長，從天空俯瞰，很像壹條魚。
　　但就在這條船只駛入峽灣，立刻有十幾艘戰船封鎖了出口，將這艘船只堵在峽灣內，很快，幾艘戰船駛上前，將這艘五百石船只逼住，士兵紛紛跳上船。
　　小船上壹共有三人，壹人負隅頑抗，被當場殺死，另外兩人不敢再反抗，乖乖地被抓捕。
　　雍軍又繼續連夜審問，很快便得到了詳細情報。
　　這艘五百石的船只是壹艘軍船，前來接應三名上島探子，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高麗軍隊已經在對岸集結了三百多艘船只和壹萬五千士兵。
　　軍營內，湯廷安和幾名指揮使商議對策。
　　“記得上次李都統來巡視時說過，高麗人想要回數萬礦工，很可能會襲擊我們耽羅島，抓我們為戰俘去交換礦工，他們現在應該就在打這個如意算盤，很顯然，對方是準備奪取耽羅島。”
　　“將軍覺得對方會在什麽時候動手？”
　　湯廷安想了想道：“現在距離新年還有六天，我認為對方極可能會在除夕之夜渡過海峽上島。”
　　壹名指揮使建議道：“將軍，對方有壹萬五千人，而我們只有三千人，就算我們保住了大島，但必然也會損失慘重，卑職覺得最好的辦法是主動出擊，直接把敵軍船只摧毀在海港內。”
　　湯廷安沈思片刻道：“從審訊情報來看，對方船只幾乎都是三百石到五百石之間，偏小了壹些，很容易躲在狹窄的水道內，我們的船只很大，容易被發現，容易被敵軍從岸上攻擊。”
　　“如果我們用偷襲的辦法呢？”另壹名將領道。
　　湯廷安點點頭，“我們要做兩手準備，如果偷襲失敗，我們就要和敵軍海戰，絕不能讓高麗軍登上耽羅島。”
　　……
　　次日半夜，雍軍兩艘萬石海船和十艘三千石戰船出現在十余裏外的海面上，如果是白天，或許能看到他們，但夜裏，岸上的哨塔看不見他們。
　　湯廷安用千裏眼註視岸上片刻，他看到了審訊口供中提到了兩座哨塔，那就是從哨塔中間這條峽灣進去了。
　　“目標確定，通知水鬼出發！”
　　三艘小舢板出發了，小舢板上十五名身穿黑色水靠的水鬼身背火油袋，神情凝重地註視著海灣。
　　海灣的入口處只有壹裏，三艘小舢板過去，還是很容易被發現，在距離灣口三裏處，十五名士兵下水了。
　　他們每人背負著二十斤重的火油皮袋，所以前面也綁縛了羊皮囊，使他們能夠無聲無息潛入海灣。
　　十五人潛入淺海，又繼續向前遊去，大約潛遊了七八裏，他們眼前出現了大批船只，密密麻麻停泊在碼頭邊。
　　審訊的情報沒有錯，全部都是三百到五百石的船只，還都是新船只，有數百艘之多，再看岸上，遠處的岸邊插著火把，有壹支巡邏士兵來來回巡邏。
　　雍軍士兵仔細檢查了船只，所有船只都是用互相鐵鏈鎖住，使它們不會跟隨起伏的海潮離去，這倒是省了很大的力，或許他們壓根就想不到雍軍會悄然而至。
　　十五名雍軍士兵壹起動手，將猛火油噴灑向壹艘艘船只，只片刻，十五袋猛火油全部噴灑完成。
　　士兵們取出火折子桶，將壹只只火折子甩燃，扔向船只，‘轟！’十幾艘船同時燃燒起來。
　　士兵們立刻潛入水中，向海灣外面潛去。
　　岸上的巡邏士兵發現了火光，立刻敲響警鐘，‘當！當！當！當！’熟睡中的士兵紛紛被驚醒，手忙腳亂穿上衣服，向碼頭上奔來。
　　數千士兵大喊大叫，拼命要救火，但哪裏救得了，火勢卻越燒越大，漸漸將全部船只吞沒了。
　　十五名士兵潛遊出海灣，不多時，爬上了舢板，舢板隨即向十幾裏外的大船駛去。
　　雖然雍軍挫敗了對方企圖襲擊耽羅島的計劃，但高麗人準備進攻耽羅島這本身就是壹件大事，高麗國準備用戰爭來挑釁雍朝。
　　次日上午，壹直飛鷹離開耽羅島，向登州蓬萊縣飛去，十天後，這份鷹信會出現在天子陳慶的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