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壹時激動，想給她壹個驚喜，於是挑了好幾條漂亮的金魚，然後裝入袋子，就坐公交車去了她那。

　　那天竟然還下起了雪，下了公交車，我又走了壹段路才到那，我有她的鑰匙，路上，我越想越開心，等她回來，看到那些金魚被養的很好，她壹定會開心的。

　　可是，沒想到，我撞到了那壹幕。

　　我把金魚拎在手裏，手被凍的有些冷，賣金魚的說這個時候金魚不好養，要放在空調房。我想她的室內沒問題的。我開心地掏出了鑰匙，放進去擰了下，反了，我又擰回來，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

　　我被嚇著楞在那裏，是壹個男的開門的，壹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留著八字胡，戴著眼鏡，穿著睡衣，叼著雪茄，壹副老板的模樣。

　　我說不出話來，他皺了下眉頭問我：“妳要幹嘛？”，很地道的香港普通話口音。

　　我聽到了裏面傳來了她的聲音，“怎麽了？”，她壹邊下樓壹邊紮頭發，就在走下樓梯，頭發紮好的時候，她看到了我，她被嚇的定在了那裏。

　　壹動不動，皺著眉頭望著我。

　　我靈機壹動，忙說：“哦，是妳們要買金魚嗎？有人打電話來說是這裏吧！”，我提了下金魚。然後又十分緊張地看著門上的鑰匙，幸虧在外面，他沒看到。

　　他看了看金魚說：“個頭還滿大的，我們沒要吧！”，他轉過身去問道：“哎，莉莉，妳要的嗎？”

　　她慌忙搖了下頭說：“哦，沒要！”，她被嚇的不行。

　　我壹笑說：“也許，我走錯了吧！”

　　他看了看金魚說：“哎，多少錢，我要了！”

　　我壹時緊張，竟然說：“哦，不要錢，已經付過了！”

　　她望著我，很痛苦的樣子，似乎想跟我說什麽，但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說：“不是我們要的，如果妳找不到買家了，我們就留下了！”，說著，他轉身說：“哎，妳拿點錢給他！”

　　她很聽話地點了點頭，然後走到皮包裏拿出了壹張壹百塊錢。

　　他把金魚拎進了屋，然後她走過來給我錢。

　　剩下我跟她了，她走過來，想跟我說什麽，我怒視著她，惡狠狠地看著她，她皺著眉頭，仍舊很委屈，似乎要哭了，但那目光裏又有驚恐，意思是我千萬不要說什麽。

　　我狠狠地轉過頭，然後走開了，外面的雪下的越來越大，腳踩在地上咯咯的響，鼻子被凍的發酸，頭腦也發酸。

　　我很她，很狠她，壹路上，我都在恨她，可是越恨她，就感覺自己越離不開她，她不該這樣對我，我難受，心裏難受的厲害。

　　我咬著牙齒，手攥的發痛。

　　我沒有坐公交車，那天下午就那樣壹直走回了學校，到學校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路上壹片潔白。

　　路過那家小吃鋪，我望了望，肚子餓了，我走過去說：“給我壹瓶酒！炒壹盤粉絲！”

　　“什麽酒？”，老板問。

　　“二鍋頭！”，我斬釘截鐵地說。

　　老板楞了壹下，然後說：“好的，馬上就好！”

　　那天晚上，我再次喝的醉醺醺的，那老板出來說：“先把錢給了吧，妳喝太多了！”

　　就在這個時候，遠遠的壹輛車開過來，車燈刺到了我們。

　　我擡頭壹看，罵了句：“找死啊！”

　　老板說：“妳醉了，瞎罵什麽呢，趕緊付錢！”

　　我望了他壹眼，然後壹笑。

　　他皺起眉頭說：“哎，妳別喝醉酒找麻煩啊！”

　　我掏出了錢給他，然後站起來就晃著往前走。

　　後面的車竟然跟了上來，因為有雪，開的很慢，車裏的人按了下喇叭。

　　我站到了路的壹邊，望著車罵了句：“他媽的有錢就拽啊，玩我的女人——”

　　我低下頭，剛壹擡頭就看到了她，竟然是她的車。

　　她下車望著我，皺起眉頭說：“誰叫妳喝這麽多酒的？”

　　我晃了下腦袋說：“妳管我！”

　　“我去學校找妳了，妳不在，我就到這兒來了！”，她聲音很輕地說。

　　“妳找我幹嘛？”，我很大聲音地說。

　　“妳小聲點！”，路上有人經過，往我們望了望。

　　我壹笑說：“為什麽騙我，為什麽？”

　　她把頭微微低下，然後又擡起頭說：“我騙妳什麽了？”

　　“妳有男人，為什麽說沒有？”，我又問她。

　　她說：“妳上車來說吧，我壹直擔心妳！”

　　“妳少說，告訴我為什麽？”，我咄咄逼人地說。

　　“對不起！”，她無話可說。

　　“不要妳的對不起，妳知道嗎？”，我咽了下酒氣說：“我愛上妳了，愛妳，妳知道嗎？”

　　她吸了口氣，然後抿嘴說：“既然妳已經知道了，我也不瞞妳了，我是有男人，而且是——”，她微微壹笑，很平靜地說：“而且是老男人！”

　　她說的我心痛，我壹想到那個老男人也要占有她，就難受死了，我喘息著，很氣憤地說：“妳真——”，我還沒說完。

　　她又是平靜地壹笑說：“我不要臉是吧？”

　　我沒回答她，而是冷冷壹笑。

　　我這個笑讓她生氣了，我剛想說話，她迅速說：“哎，我是不要臉，可妳是我什麽人，告訴我！”

　　我知道我什麽人都不是，我睜大眼睛，狠狠望著她。

　　她又說：“妳說啊，妳是我什麽人，妳管著我，妳不過——”，她後來說她其實是想說我是她弟弟，而我以為她想說我是她包的男人。

　　我壹笑，轉過身去，頭也沒回地走。

　　走了幾步，轉過頭來，對她說：“如果只是想玩，在壹起的時候別說愛，不要再對跟我這樣的男人說，他會真的愛上妳的！”

　　說完，我就走，走了很遠，我轉過頭去，在那個酒館的燈光映照下，我還看到她楞在那裏，站在車邊。

　　而我知道，我們不是壹個世界的人。我以為我們不會再有聯系，可命運又牽扯到了壹起，全因為劉姐。

　　寒假過去了，學校開學了！我痛苦了很久後，稍微平靜下來了，我想她沒錯，只是教會了我很多，原來愛情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不應有恨吧！

　　如果還會想起她，那似乎如校園裏情人糊的水那樣，沒有任何漣漪，顯得有些深沈。

　　“哎，小顏啊！”，那天，我路過劉姐的中介所門前，她從裏面喊我。

　　我轉過頭去望了望她，有日子沒見到劉姐了，她吃著瓜子對我招手說：“進來，有話跟妳說！”

　　我走進去後，她壹笑說：“哎，學校怎麽樣？快實習了吧？”

　　我點了點頭，壹笑說：“恩，還有壹個月吧！靠完最後兩門試就實習！”

　　“那到時候劉姐幫妳找單位！”，她很客氣地說。

　　我點頭說：“謝謝妳！”

　　她楞了壹會說：“哎，小顏，今晚跟我去參加壹個聚會怎麽樣？”

　　我聽到這個，手放在口袋，有些灑脫，望了望外面說：“姐，我不做那事了，壹輩子有壹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