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看了我壹會，我轉過了身去，開始往另壹邊緩慢地走去，我不知道她在我後面有沒有離開，但是她也沒有上來拉住我，她不知道哪個裏面是我吧。

　　當我再轉過身去，發現她不見了，於是心裏稍微放心。

　　時間終於到了，兩天過後，超市就關門了，老板事先答應會送我們壹點點“年貨”，大概是超市裏過期的壹些食品吧。

　　我大汗淋漓地，去換下身上的服裝，在換的時候，有人送了那些給我們的免費食物。

　　就在我脫好衣服，和其他幾個兄弟壹起去哪那些袋裝食品的時候，突然看到壹個人站在門口，她壹直那樣傻傻地望著我。

　　我壹轉頭就看到了她，我手裏拿的那袋食品停在了那兒，壹鼓悲酸從心裏往上冒，嗆的喘不過氣來。

　　她看著我，不停地皺眉頭，臉上盡是悲傷的表情。似乎在忍著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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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說什麽，上來就拉我的手，把我往外拉，頭也沒回。旁邊兩個壹起兼職的兄弟唏噓了下。被她拉了出去後，後面傳來了壹個兄弟的聲音，“哎，還沒領工錢呢？”

　　我遲疑了下，她氣哼哼地說：“不要了！”

　　我被她拉出來後，她放開我的手，在沒人的地方，說：“我不讓妳缺錢花跟我說嗎？”

　　我像是被她教訓壹樣，不說話，我當時甚至有點她的氣，她為什麽要來管我，都跟我不再聯系了，為什麽突然冒出來。

　　“哼，劉姐是什麽好人啊，妳跟她來往早晚會被她害了！”，她手插在胸口說。

　　“不怪她，是我讓她介紹工作的——”

　　“妳還護著她是吧？”，她壹聽我這樣說就更來火了。

　　我不說話，認為自己這樣沒什麽不好，沒偷沒搶。

　　她見我不說話，隨後把話放的柔軟了，低頭望著我說：“怎麽了，生氣了？”

　　我搖了搖頭。

　　“我是沒資格管妳，可妳沒錢，總該給我個電話吧！”

　　“妳說不要來往的！”，我有些怨恨地說。

　　“我不又跟妳說，如果沒錢了，聯系我嗎？”

　　我說：“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妳成心氣姐是吧？”，她說：“跟我在壹起不光彩是吧，見不得人？”

　　“我可沒說！”

　　“幹嘛生氣？”，她追問我。

　　“是我自己的事！”，我低下頭，想走。

　　她突然拉住我說：“妳還生氣了，妳生什麽氣啊，我跑了大半天，又去學校，又去劉姐那，我不是怕妳過年沒地方去嗎？我，我——”，她顯得委屈了。

　　似乎要哭嗎？哼！

　　“對不起！”，我轉頭望著她說。

　　“對不起的人是我，我恨我自己！”，她低下了頭。

　　她那樣，我著急了，不停地有人從超市後門的路上經過，有人在看。

　　我皺著眉頭說：“別哭了，是我不好，對不起，我以後不這樣了，妳怎麽老哭啊！”，因為安慰她，我第壹次有了在她面前很男人的感覺，後來我迷戀上了這種感覺。

　　“跟我走吧！”，她說，她不哭了。

　　“去哪？”，我問了句。

　　“不想跟姐走是吧，大過年的，妳去哪？”，她說。

　　“恩，我跟妳去！“

　　在車上，她壹直不看我，因為剛哭過，很不好意思的樣子，我也不知道說什麽，感覺心裏滿難受的。

　　在壹個孤兒院門前，她把車停了下來。

　　2000年的那個春節，我是與她在孤兒院度過的，在那裏，我知道她原來也是壹個可憐之人。

　　孤兒院不是很大，但是看起來很嶄新，剛建的樓群，環境設施也很好，大門上掛著燈籠，貼著對聯，十分喜慶。院子裏很多孩子在那裏放鞭炮，劈劈啪啪。

　　車子開進去的時候，很多孩子壹起圍了上來，他們不停地喊著：“姚阿姨來了，姚阿姨來了！”，他們圍了上來。

　　莉姐下車後，對他們壹笑，然後叫著他們各人的名字說：“看今年我給妳們帶來了什麽禮物！”，說著就對我說：“小顏，來拿東西！”，她打開後車箱，裏面放了很多包裝精美的禮物。

　　那些孩子撲了上來。“別搶，每個人都有！”，接著她開始發禮物，壹人壹個，那些孩子接過禮物，就對她說聲：“謝謝！”，我看著她，微笑地給那些孩子發禮物，頓時很欽佩她。

　　不多會，遠處走過來壹個年紀稍微大點的女人，她笑著走過來說：“莉莉，孩子們老早就盼著妳呢！”

　　“阿姨，這段時間怪忙的，工地上工人要過年了，天天催工資，忙了這些天，總算把工人的工資發完了！”，莉姐不急不忙地說。

　　那個老阿姨看到了我，壹笑說：“這是誰啊？”

　　“哦，我資助的幹弟弟，江大的，快畢業了，今年沒回家，我把他帶到這裏來過年！”

　　“阿姨好！”，她笑著說：“恩，妳也好！”

　　我開始往屋裏搬兩箱重的東西，裏面有些年貨，飲料，蔬菜，肉類。

　　她們兩個人壹邊走壹邊說話。“貝貝還好吧？”

　　“還好，就是最近好象老愛打扮了——”，老阿姨壹笑說。

　　“呵，小丫頭從小就愛臭美！”，莉姐很幸福地笑著說。

　　“我怕她在外面談戀愛，十六七的小丫頭，最容易——”

　　“我跟她說吧！”，莉姐轉頭看了我壹下說：“小顏搬到二樓餐廳，交給李師傅！”

　　“恩，好的！”

　　我下來的時候，看到她正在和壹個小丫頭說話，小丫頭大概有十六七歲，莉姐看到了我，壹招手說：“小顏，過來下！”

　　我走了過去。

　　“貝貝，叫小顏哥！”

　　她望著我笑了下，然後伸出手來，很大方地說：“小顏哥，妳好！”，我楞在那，看著她的手，竟然不知所措。

　　莉姐壹下子就笑了，用那種特有的眼神望了我壹下說：“他啊，老害羞的，不習慣！”

　　我笑著搖了搖頭，伸出了手去。

　　貝貝很可愛，也很漂亮，看起來是壹個小美女。

　　我不知道莉姐為什麽這麽關照她，心想不會是她的女兒吧，可是馬上打消了念頭，不可能，貝貝都十六七了，莉姐才三十二歲呢。

　　應該是姐妹吧，心想更不可能，誰把妹妹送孤兒院來啊，這麽有錢的人。

　　於是把所有念頭都打消，也許就是壹個莉姐比較喜歡的孩子吧。

　　我不會想到，我後來跟這個小丫頭也有了說不清的關系，當然這都是後話。

　　那天晚上，我們玩的很開心，我和莉姐跟那些孩子們在壹起，他們為我們準備了晚會，看著那些孩子，莉姐整個晚上都是幸福的微笑。

　　我們看完孩子們的晚會，又看春節晚會，壹邊看壹邊吃年夜飯。莉姐不停地問那阿姨幾乎所有孩子的情況，比如生活啊，學習啊，她十分關心這些孩子。

　　那些孩子更是喜歡她，不停地說話讓她開心。

　　歡樂聲充滿了屋子，而我不停地偷偷看她，她的臉很紅潤，在那些孩子面前，豪無拘束，快樂的猶如自己也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