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訪貧校中原惱怒
　　郝伯正，方中原，李局長基本上是手腳並用的到了王家集鎮鎮政府門口。
　　王家集鎮鎮政府的門崗王老拐，壹看見郝伯正陪著兩個人來，就知道來的不是壹般人，壹瘸壹拐的跑進傳達室打電話，打完電話把接待室門開了，讓他們休息，說，鎮長書記馬上就到。
　　方中原說，不要休息了，我們去倒塌的學校，叫妳們鎮長書記到學校找我們。
　　郝伯正知道學校在那裏，由他帶路，沿著街道上剛鏟出來的路向學校而去。
　　與其說是街道，還不如說是壕溝。沿著街道鏟出來的道路只有兩人寬，街道上的每家又是很窄的道和這個主幹道相連，平地的雪大約二米深，加上路上鏟起的雪堆在兩邊，走在這樣的壕溝裏，已經看不到兩邊的街景，只能看見有些人在房頂清掃積雪。
　　學校位於鎮的最北面，這裏曾經輝煌過，最多的時候初、高中學生有壹千多名，最近幾年生源萎縮了，高中已經不辦了，初中也只有壹兩個班，在校學生大約壹百多人。
　　到了學校的門口，操場上的積雪還在，只有壹行齊腰深的印痕，能看出，這裏曾經有壹二個人走過，沿著痕跡連走帶爬的來到教室，看見有三女四男教師模樣的人在倒塌的廢墟裏尋找沒有砸壞的桌椅和教學用具。
　　郝伯正扯著嗓門喊，各位老師，縣委方書記來看望大家了。
　　正在忙碌著的老師們停下手裏的活，邊鼓掌邊圍攏了過來。方中原壹壹地和大家握手，李局長如影子壹樣跟在方中原身邊介紹，第壹個握手的就是這裏的校長王誌明，王誌明握著方中原的手，很是激動，由於勞動出了不少汗，頭上悉數的毛發已經粘在腦門上，連聲說，感謝方書記冒雪來我們學校，我們有決心也有信心度過這樣的難關的。
　　最後壹個和方中原握手的是個年輕的女孩，的臉上沒有壹絲表情，和方中原象征性的握了握手，什麽也沒有說。
　　方中原此時也沒有感覺到這樣的場面，只是回過身來說了些路上就想好的話，首先高度評價老師們積極開展自就活動，然後就是鼓勵大家相信黨相信組織，只要我們大家共同努力，就沒有過不去的坎等等的話。
　　正說著，王家集鎮的鎮長王大朋，書記李克西帶著幾個人也是連走帶爬的趕了過來。
　　方中原和他們也壹壹握手，並且詢問了災情，鎮長王大朋說，房屋倒塌目前知道的就是王家集中心校，其他沒有報告，就是蔬菜大棚倒塌嚴重。
　　說了幾句，鎮長王大朋就對校長王誌明嚷開了，責備王誌明怎麽能讓書記站在雪地裏，趕緊找個暖和的地方給書記匯報工作。
　　王誌明躊躇了半天才說，李老師，妳回去把妳那裏收拾下，搬幾把椅子，就請領導到李老師宿舍吧。
　　那個叫李老師的也就是和方中原最後壹個握手的女孩輕輕的答應了壹聲，就轉身走了。
　　方中原提議說，匯報等休息時候吧，我們開始清理工作。
　　說完，他脫下呢子大衣搭在剛才清理出的桌子上，就向倒塌的教室走去。
　　王誌明開始想阻攔，最終沒有阻攔住，鎮長王大朋，書記李克西也只能都挽起袖子跟著方中原走向廢墟。
　　大約清理有半小時左右，由於有了那麽多人幫忙，基本清理差不多了，那個叫李老師的女孩也走了回來，對王誌明說了幾句又轉身走了，王誌明就招呼大家休息，說，休息完了再幹。
　　方中原在大家的簇擁下來到了教師宿舍。
　　這是個20多平方的平房，裏面放著壹張床，靠窗放了壹個書桌，桌子上除了書本外，還有壹個看不見牌子的筆記本電腦，進門邊的桌子上放了壹些鍋碗等生活用具，但是都用白色的紗布遮蓋著。墻角有個煤球爐正呼呼地冒著黃色的火焰，雖然沒有空調，但是屋裏很暖和。
　　房子的中間也放著壹張桌子，可以看出是剛搬進來的，有才擦拭的痕跡，桌子兩邊整齊的擺放著八九把椅子，桌子上壹次性茶杯冒著熱氣。
　　大家圍著桌子坐下，王誌明介紹說，這個是他們學校英語老師李霞的宿舍，之所以選擇這裏，壹是學校沒有會議室，二是其他老師都是兩人壹間，李老師去年才分配來，就享受優厚的待遇了。
　　大家都圍著桌子坐，那個叫李霞的老師就只能坐在裏面自己的床邊，介紹她時候，也正是方中原回頭看她的時候，她微微壹笑，方中原心頭壹顫，此時他才發現，這個女孩真的很漂亮。
　　大家逐壹匯報，匯報完了，方中原問學校的規模，王誌明正想回答，卻被王大朋搶了話頭，說，學校生源不足，目前壹個初壹班，壹個初二班，半個初三班。
　　為什麽半個初三班，因為有些家長對學校教學質量產生懷疑，很多都轉學去了縣城，甚至還有的外出打工，都把孩子帶出去了，所以，初三只能本個班了。
　　學校不是去年維修的嗎？怎麽就倒塌了？方中原問。
　　維修是維修了，那點錢只夠修個圍墻的。又是王大朋搶著說。
　　圍墻？修什麽圍墻？難道圍墻比校舍還重要？方中原壹連三個問，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正說著，方中原的司機和秘書，教育局副局長等氣喘籲籲的找了過來，方中原看他們坐也沒有地方坐，站也沒地方站，就趕緊想結束座談，於是，要求盡快找到臨時上課地點，解決孩子上課是大事情，其次，趕緊對校舍重建資金的落實。
　　壹行人不住的點頭，王家集鎮的鎮黨委書記李克西說，準備把鎮裏的會議室和接待室騰出來，解決學生上學問題。正在積極籌辦中。
　　方中原提出要去田裏看看塑料大棚倒塌情況，李克西說去不了，平時就沒有什麽路，現在大雪，就更無法行走了，就連當地人都不敢亂走。他提出請方書記到鎮政府辦公樓上去看。那裏能看見鎮附近的大棚情況。
　　方中原聽他們這樣壹說，也就只好去了鎮政府，爬到鎮政府的四樓，家集鎮的鎮黨委書記李克西不知道從哪裏拿來望遠鏡，遞給了方中原，方中原看見，所謂的大棚基本都看不到，但是能看見田間地頭都有壹些人在忙碌著。
　　李克西說，已經發動全鄉鎮的黨員幹部深入田間地頭，幫助種植戶搶險救災去了。
　　方中原聽說後，轉身對自己的秘書小王說，妳記錄下來，黨員深入種植戶幫助救災，這個是新時期保持員先進性的具體表現，要大力宣傳，妳采訪壹下，給市報發個這樣的稿子。
　　說完，又轉身問李克西，現在有多少黨員在下面？
　　李克西說，目前正在統計中，等統計出來了，我給王秘書單獨匯報。
　　在鎮裏簡單的中午飯，方中原說要去三裏莊，張知培副縣長在那裏，他想去看看，司機小趙慌忙報告說，還要請領導步行壹段，因為車還停在郝局長的警車那裏，實在開不過來。
　　三裏莊鎮離王家集鎮不遠，在回去七八公裏有個岔道壹拐，前行三五公裏就到了，由於要安排臨時學生上課地點，教育局的局長和副局長就沒有隨車同行。
　　找到了三裏莊鎮養雞場，張知培副縣長正在和壹群民工在修理壓壞的雞棚，雞場的空地上，堆了上千只被壓死和凍死的雞，場面慘不忍睹。
　　張知培看見方中原的到來很是驚詫，問方中原說吃了沒有，並且說要是沒有吃，他就安排人給書記煮面，剛才他們才吃完方便面。
　　方中原說在王家集鎮吃了，並且告訴他王家集鎮中心校舍倒塌的事情。
　　張知培聽了半天沒有吱聲，壹根煙抽完才說了句，我就知道，遲早要出紕漏。
　　方中原問，老張，到底怎麽回事情？
　　張知培又沈默了半天才告訴方中原說，市裏是批了修繕王家集鎮中心校舍的，但是錢被用於建圍墻了。
　　為什麽建圍墻？原因是王家集鎮中心校生源萎縮後，後面的房子出租給了壹養豬專業戶，由於氣味太重，學生家長都反映，甚至反映到了市裏，長期得不到解決。
　　後來，王家集鎮出面申請房屋維修基金，報告寫的是為了維修前面年久失修的教室，資金下來後，房屋沒有修繕，就在教室和養豬場中間砌了壹道高可比監獄的圍墻。
　　方中原聽後，怒火滿胸膛，把抽了壹半的煙慣在腳下的地上，有點怒吼的說，誰這麽大的膽子？竟敢挪用學校維修基金？要是出了人命，誰來負責？
　　張知培沒有直接回答方中原的問題，只是輕輕道出，養豬場是王家集鎮的利稅大戶，是敬縣長的蹬點單位。
　　方中原似乎沒有聽見張知培的話，還是有失風度的嚷著，星期壹的例會上，要紀委會同有關單位，徹查這樣的胡作非為的事情，不論是誰，壹查到底。
　　張知培還是壹句話：沒出人命就好，沒出人命就好。
　　遠處維修雞舍的民工好奇的望著方中原和張知培，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
　　晚上回到招待所，方中原從電視裏看見壹條新聞，那就是敬縣長和縣城民眾在為縣城街道鏟雪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