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毒

　　庫伯現在非常焦急，連續兩次的失敗已經讓他找不到北了。雖然這裏的食物非常美味，這裏的姑娘對出手闊綽的他十分親切。可面對任務的緊迫，庫伯可以說是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本就不多的頭發壹把壹把地掉。
　　而且為了避免被捕捉，他不得不睡在郊區那些環境惡劣的小旅社裏，甚至連上廁所都需要提著褲子跑上五十米去公廁解決。還必須每天都換壹個不同的地方來避免被人搜索。
　　現在，他正坐在電腦前面和亞洲分部取得聯系，組織說會在幾天之內派遣人手過去協助他，在這幾天裏希望他不要輕舉妄動，因為他已經引起了目標的註意，這非常危險，因為庫伯面對的是全世界都很有名的超級警察。
　　“超級警察很厲害嗎？”庫伯撇撇嘴，刪除了聊天記錄之後，拿起了壹根抹著沙拉醬的熱狗塞進嘴裏：“連整個美國都拿我沒有辦法。”
　　正當他準備上網弄點盜版電影來看的時候，突然壹條廣告吸引了他的視線“盛京狗肉節盛大開幕就在明天，享受冰啤酒與狗肉的冰火組合，現場觀看狗肉制作工藝！”，後頭還有確切的地點和詳細的活動介紹。
　　庫伯的註意力壹下子就被這條廣告吸引了過去，他順手點開之後，還沒五分鐘就已經滿臉通紅了，嘴裏喃喃地說道：“哦，為什麽會有這麽殘忍的民族？連小狗都不放過！”
　　廣告上的噱頭很足，說是渠道正規、現場屠宰，感受正宗吃文化。而且還會請韓國著名狗肉烹飪大師鄭在樸現場指導，誠邀全世界狗肉愛好者來參加這次盛會。
　　這顯然引發了壹場轟轟烈烈的口水大戰，但口水戰歸口水戰，畢竟這次的東西可是有官方支持的，那些發瘋抵制的人又不敢去示威遊行，只能打打嘴炮算是不錯了，而這嘴炮反而成了宣傳力，口口相傳的擴散可是以幾何形式的。在庫伯看到的時候，全城大部分的人都已經知道了，所以明天註定會是壹個瘋狂的饕餮盛宴。
　　“不……我不能接受！”庫伯雙手捏拳，怪叫了壹聲就開始劈啪地敲打起鍵盤了。
　　大概十分鐘之後，登出這則廣告的公司就成功地被入侵了，首頁被改成了血紅色的頁面，並用中日英法俄五國語言塗滿了抵制的標語。
　　幹完這壹切之後，他還覺得不過癮，深呼吸了壹口，朝角落處打了個響指，接著壹只灰撲撲的耗子就竄了出來。庫伯先是給這臟兮兮的耗子餵了點面包，然後居然跟它聊了起來，內容無外乎就是發發牢騷，釋放壹下他滿腔的怒火。
　　而說來奇怪，那耗子居然在他說話的時候壹直戳在旁邊聽著邊聽還邊點頭，就跟在機關單位開會似的，上頭人講著，下頭人也不管聽懂聽不懂，只要點頭就行。
　　現在這耗子也是壹樣的狀態，庫伯估計它也聽不懂，畢竟以自己跟動物交流這麽多年來看，耗子壓根不具備這麽大規模的批處理能力……但是畢竟有個東西能聽自己傾訴，聊勝於無。
　　“所以，妳也同意我明天去搗亂嗎？”
　　耗子鄭重地點點頭。
　　庫伯摸著下巴：“可是他們叫我這幾天不要亂動。”
　　耗子依舊鄭重地點點頭。
　　“那我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
　　耗子……它似乎只會點頭。
　　“妳點頭就是讓我去咯？”
　　點頭……
　　“那我就去了！”
　　庫伯捏了壹下拳頭，又給了耗子壹塊面包：“好孩子，去玩吧。”
　　耗子走後，庫伯哼哼了兩聲，站在窗口，深深呼了壹口氣，用歌劇詠嘆調的語氣感嘆道：“人類，真是個殘忍的種族。”
　　“吵妳媽了個巴子，妳媽不看幾點了！壹窮逼，探討妳媽的人生！”墻壁發出咚咚的響聲，用三合板隔開的房間顯然不夠隔音，庫伯剛才壹系列的聲音顯然是弄得隔壁的住客相當不滿。
　　“人類啊……”庫伯搖搖頭，拿出壹顆小藥丸，順著墻壁上的縫隙就扔到了隔壁的房間，並喃喃自語道：“願主保佑妳。”
　　接著，庫伯就安穩地睡下了，壹直到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他就提著行李，連房也沒有退就離開了這間小旅社。
　　大概十點鐘時，正在狗肉節現場幫忙的王堅突然接到了姜誌遠的電話。對這通電話，王堅頗為意外，因為姜誌遠這廝的德行，絕對屬於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那種類型，而且他還是個反傳統專門報憂不報喜的，他找上門的話，基本上是不會有任何好事的。
　　“哦，早晨接到報案，郊區壹家青年旅社發現壹具屍體，實踐報告還沒出來，但是初步認定是中毒。現場發現了壹個揮發性的球球，殘留成分跟上次在車裏發現的壹樣。”
　　“這個妳跟我說幹什麽？”王堅放下手裏的橫幅，走到壹邊：“我又不是警察。”
　　“只是有個好玩的事要告訴妳，那家夥似乎有意把我們的視線往這個區域引。”姜誌遠呵呵壹樂：“妳知道這代表什麽麽？”
　　“他知道有人查他唄。”
　　“沒錯啦，所以他這招聲東擊西玩得漂亮。”姜誌遠沈默了片刻：“所以，我們就給他來個甕中捉鱉怎麽樣？”
　　“鱉會咬人的，甕中捉鱉是很扯淡的，被咬到了會很疼。”王堅壹語雙關地說道：“我覺得還是關門打狗比較好。”
　　“狗也會咬人！”
　　“那是妳手上沒棍兒。”王堅看了壹下四周的環境：“就這麽說了，我還得做準備呢。”
　　“行，我這邊得去過個場。這家夥還真是個厲害角兒。我等會兒過去跟妳匯合。”
　　放下手裏的電話，抱抱突然沖過來咬住了王堅的褲管，玩命地把他往外扯，似乎是想給王堅看點什麽東西。
　　“妳要再讓我去看死耗子，我就抽妳。”王堅威脅道：“別拽，我跟妳過去就是了。”
　　跟著抱抱走到這美食街的尾段時，王堅總算是知道了抱抱是讓他過來看點什麽，在壹個弄堂口的陰溝裏，居然有幾百只耗子來來回回地在穿梭著，看上去就像壹條灰色的小溪似的不斷流動。
　　“這是啥？”
　　王堅低下頭看著抱抱，抱抱擡著頭看著王堅，壹人壹狗的眼睛裏全是不明真相，都是等待對方給自己解答……
　　可惜，這不但語言不通，恐怕連眼神都沒法相通。兩個家夥僵持了壹陣之後，發現對方都沒辦法給出答案。
　　“怕不是要地震吧……”
　　抱抱顯然不認可這個答案，失望地看了王堅壹眼，屁顛屁顛地跑掉了。不多壹會兒，它活生生地把小金給叼了過來……沒錯，就是叼過來的。當初小金還能欺負它，可現在抱抱長大了，小金才七十七斤重，而抱抱這廝因為吃得好吃得飽，已然達到了驚人的壹百七十斤，而且因為天生的體能，叼小金就跟玩似的。
　　“我還以為它要吃我呢。”
　　小金被抱抱放下之後，轉身就準備去踢它，可無奈抱抱今時已非往日，果斷靈巧地躲開了這壹腳，跑到壹邊用表情嘲笑起小金。
　　“這是什麽情況？”王堅蹲在陰溝旁邊看著那壹群壹點兒都不怕人的耗子，滿臉驚奇：“這不正常。”
　　“肯定不正常，這好像在運什麽東西啊。”小金指著壹只碩大的肥耗子：“敢弄上來壹只麽？”
　　“感覺很臟。”王堅伸手從旁邊拿起壹根羊肉串的粗竹簽：“死活都行吧？”
　　“妳要想吃耗子的話，就最好是活的。”小金聳聳肩：“如果不吃……妳管它死活呢。”
　　王堅點點頭，手起竹簽落，壹只最少半斤的肥耗子就活生生地被紮了個透心涼，接著被王堅從陰溝裏給挑了起來。
　　“看！”小金蹲在還在抽搐的耗子前面，上下打量著，並指著耗子的嘴：“鼓鼓囊囊的，嘴裏有東西！”
　　王堅從地上撿了壹個易拉罐的環兒。插進耗子的嘴裏，輕輕壹扭，耗子的嘴就張開了，接著壹顆圓滾滾的玩意兒就滾了出來。
　　“別動！”小金拽開了王堅：“這幫耗子在運毒！”
　　“運毒？”
　　“妳看這球球。”小金不知道從哪撿了個塑料袋包在手上，把地上那個大概指甲大小的球球撿了起來，遞到王堅面前：“跟上次我們那個壹樣！有人在利用耗子往什麽地方堆積這東西！”
　　王堅壹楞，二話不說撥通的姜誌遠的電話：“快點過來！要出事了。”
　　“什麽？”
　　王堅根本顧不得細說，重復壹遍之後，就讓小金趕緊去找天然二和大偉過來，而他自己……開始搬磚。
　　當然，所謂搬磚其實就是把陰溝的蓋子全部翻起來，可翻著翻著，他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因為這陰溝壹直往地下延伸，大概是跟地下排汙管道相連，如果是投毒的話……為什麽會選擇這種方式？
　　這個疑問壹直在天然二到來之後才得到解答：“這條排水溝壹直貫穿整個美食街！往這裏放揮發性的毒劑！這可以算是恐怖活動了，如果沒有發現的話，恐怕等開幕時的水幕壹開……那麽來參加狗肉節的遊客和吃貨恐怕……”
　　“這才是真正的狗奴，為了狗居然用這種東西。”大偉把那顆毒丸用口香糖的罐子裝好，並用塑料袋裏三層外三層地包了起來，然後他們就這麽看著這壹群還在搬運的耗子。
　　“我說，咱們就這麽看著？”王堅擡起頭，迷茫地看了壹圈：“幾位，想點辦法啊。”
　　“這個持續多久了？”大偉沈吟片刻：“我們下去逮耗子？”
　　“關鍵我更想知道，這家夥從哪弄來這麽多毒劑的。”小金表情怪怪的：“得虧是發現了，不發現我們都得死，下午兩點開幕，三點我們就上全世界的新聞。最少有壹千人會在此次恐怖襲擊中喪生，這還是保守估計，而因為其他因素受到影響的人，會多達上萬。這得歸國安管。”
　　而天然二則壹直沈思，壹直到他們都說完之後才笑了笑：“我曾經接觸過壹些機密文件，全世界都有關於人類特殊能力天賦的記載。數量很少，而且大多數都是壹些本能的延伸，比如嗅覺特別靈敏，能聽見特殊的聲音和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這種能指使動物的能力，顯然也是壹種。”
　　“那現在呢？妳能用腦電波幹擾麽？”王堅雙手按在自己的太陽穴上：“像電影裏演的那樣。”
　　“不能。”
　　不過天然二在說完之後，轉身就走了。並在五分鐘之後抱來了壹掛準備開幕時放的炮仗遞給王堅：“我覺得這種特異功能最沒用了。”
　　王堅壹看，頓時了然……接著他把炮仗壹點，往陰溝裏壹扔，接著就聽見壹陣劈啪亂響和壹陣耗子的吱吱叫聲，隨後就見幾百只耗子壹瞬間就潰不成軍，四散地逃了個幹凈。
　　而不少耗子因為受到了驚嚇，直接咬破嘴裏的毒丸，當時就躺了屍……橫七豎八躺倒了壹地，粗略壹算居然能有上百只。
　　“現在就要開始解決那些看不見的已經被放置好的東西了。”天然二撅起嘴，壹臉自信地說：“阿堅，召喚姜誌遠，要求封場！我會在兩小時之內解決。”
　　說完，她不由分說地拽著小金就走掉了，而留下王堅和大偉在那面面相覷，而抱抱則在旁邊聞著那些死耗子。
　　“不能吃啊，吃了就死了。”王堅踢了它屁股壹下：“聞個屁，會中毒的。”
　　抱抱看了王堅壹眼，然後把那些死耗子全部用爪子給拔了到了陰溝裏，順便還往上撒了泡尿，並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王堅壹眼，那表情似乎在說“妳這傻逼，只有妳會吃這玩意”。
　　“嘿……妳這死家夥。”王堅指著抱抱，哭笑不得地說：“妳還成精了是吧。”
　　“行了行了……妳跟壹狗計較個屁。”大偉拽著王堅躲到了安全的地方：“現在可千萬別出事，不然壹整上千人掛掉，哪個國家都扛不住這輿論壓力。”
　　王堅表情壹整：“這家夥，今天還非得逮住他。”
　　當然，庫伯當然是不會在附近，他只是給耗子用四十個面包賄賂了這幫耗子，然後交代了壹下工作就躲得遠遠了。當然……這看上去很無稽，畢竟壹個人給壹群耗子交代工作，這比對牛彈琴還特麽不靠譜。
　　但是人家硬是有這能耐，這讓王堅都覺得不可思議。可即使不可思議，事實擺在眼前了，還能怎麽說？別說這些土產的耗子是帶路黨，接受了美帝國主義的好處來坑害社會主義基礎精神文明的，這才叫不靠譜。
　　而庫伯現在在哪？他現在正坐在離這裏足足有五公裏的肯德基餐廳裏，吃著他最愛的漢堡和薯條，看著小說聽著音樂，蹭著免費的無線網等待著他憎惡的狗肉節開幕。
　　“哦……我算算，四百五十盎司的揮發性毒劑。”庫伯拿出計算器：“相當於十二點八公斤。按照每三克壹個人來計算，大概是四千三百人，除去耗損應該也有三千人。哦，醜陋的中國人，這就是妳們屠戮的代價。”
　　算完之後，庫伯喝了壹大口可樂，悠悠地嘆了口氣：“人類總歸是要受到懲罰的。”接著，他撥通了電話：“我需要的東西什麽時候到？”
　　“庫伯先生，對不起……您要的劑量實在太大了，組織正在想辦法分批過海關，相信明天就可以了。”
　　“十萬人的劑量對嗎？”
　　“是的，十萬人……但是我想，這是不是太過分了壹點？”亞洲區的負責人有些忐忑：“這太瘋狂了。”
　　“不不不，這不是致死性的，是癲狂性的藥劑。妳們配合我，我就會回報妳們嘛。我會把這些東西配制好之後，倒入他們的水源裏，然後最少會有三萬人出現癥狀。那時候妳們就能趁機打響在大中華區的第壹槍了。”庫伯小聲地說道：“對吧，精妙的計劃。”
　　“謝謝您，我會跟沙諾娃小姐報告的。”
　　“要的要的，壹定要跟她說啊！”
　　而這時，姜誌遠已經風風火火地趕到了王堅身邊，在聽完王堅的話之後，他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出來，壹向頗為儒雅的他居然破口大罵了起來。
　　好不容易等他罵完了，王堅才繼續說道：“我說鱉會咬人，對吧？”
　　“這要真出事了，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得掉幹凈。”姜誌遠雙手捏拳：“我操他媽的。”
　　“別說臟話。”王堅擺擺手：“我們不是沒機會的嘛，他下午肯定來觀禮，咱們給他頂在這，然後……能讓我揍他壹頓麽？”
　　“留個活口就行。”姜誌遠眼睛都紅透了：“我也參加！”
　　王堅雙手抱臂：“我想，我肯定不能饒他。”
　　“妳怎麽突然這麽冷靜了？平時不是挺沖動的麽？”
　　“人是會長大的啦。”王堅攤開手：“越急越亂，現在我們在明，他在暗。很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