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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似癮 by 雲拿月

2024-10-14 23:15

  沈晏清話音落下之後, 氣氛僵滯了幾秒。
  程隱沒有立刻回答,喉間卡著什麽, 想說話壹時卻又出不了口。
  周圍悶悶的, 靜得仿佛能清晰聽到自己呼吸聲,合著心跳接拍,壹下壹下鼓噪。
  沈晏清沈沈看著她, 無言間沒有移開目光。
  程隱緩了緩臉色︰「我沒空跟妳玩這些無聊的把戲浪費時間。分手旅行,趕時髦麽?妳愛找誰找誰。」
  她垂眸提步要出去,沈晏清沒讓開, 平淡壹句話就讓她止步︰「妳是不想, 還是不敢。」
  程隱迎上他的視線,眼裏沈沈。
  又靜默幾秒之後,她不悅反駁︰「誰不敢。」
  沈晏清輕扯嘴角笑了壹下,似是就在等她這句話︰「好, 那我當妳答應了。」
  隨後讓開, 壹擰門把, 讓她出去。
  .
  來時沒帶什麽東西, 容辛輕裝簡行立即要動身返程, 誰知程隱突然跑來和他說,不跟他壹起回去了。
  他明顯怔了壹瞬︰「妳不回去?」
  「嗯。留下待兩天, 以前沒來過,在這隨便逛逛。」
  她的解釋過於隨便,說話時神情亦不對。以對她的了解,容辛看出來她不走必定有別的原因。他沒有過多追問, 只說︰「妳決定了那就留吧。記得隨時和我聯系,安全第壹。」
  容辛走了,程隱壹個人待在大到過分的房裏發呆。沈晏清說的話壹直亙在她心裏,在廁所那番簡短對話,雖說所謂「分手之旅」的事半談定,但她不想現在就去。
  沒多久門鈴響,離開去處理正事的沈晏清回來,程隱把門打開,沒看他壹眼就往回走。
  沈晏清不在意她的冷淡,跟在她身後進屋。
  「中午吃什麽?我讓人給妳做。」
  程隱︰「看到妳就沒胃口。」
  他笑了︰「是麽,那是我的罪過。」
  程隱不想和他在房間裏待著,坐了壹會兒起身。
  沈晏清問︰「去哪?」
  「出去逛逛。」
  沈晏清沒多問,跟上她。之前說的民宿的事,他沒追著提,靜靜跟她壹起下樓。
  出了酒店大門,程隱要攔出租車,還沒等招手攔下,沈晏清開著車停在她面前。他降下車窗,不說話,就那麽看了她半晌。
  等了幾分鐘,不知是不是因為她面前有這輛車的緣故,始終沒等到的士,程隱最後還是只能上了他的車。
  開到這座城市最有名的老街,程隱讓他在路口停下︰「就在這放我下去,沈先生回吧,謝謝妳送我。」
  莫名別扭生硬的語氣,讓沈晏清扯了扯嘴角。
  程隱不管他,下了車從頭沿著街壹直往前逛。看見喜歡吃的東西,停下腳買壹份嘗嘗。
  沈晏清跟在她身後,她假裝不知道,忽視他的存在。
  走到壹家飾品店前,程隱被壹堆亮閃閃的手工飾品吸引了目光,首飾很漂亮,做工別致不落俗套,她站在攤前看了半天,挑了兩條顏色不同的項鏈,壹藍壹綠。
  付完錢,才剛要走,猝不及防忽然被壹陣大力撲倒--
  伴隨著壹道響亮的瓷片摔碎聲以及周圍其他人驚呼的聲音,程隱被沈晏清撲倒在地上。
  他壓在她身上,手肘撐著地,以壹種圈著她的保護姿勢。
  程隱楞楞被他拉著站起來,他皺眉輕訓︰「妳背了殼出門嗎,圈在自己的世界都不註意周圍?」
  樓上小跑下來壹個人,攤子老板訓斥了幾聲,趕緊拉著人過來和程隱道歉。
  樓上陽臺放了花盆,剛剛老板的家人在樓上不小心碰到,花盆砸下來,要不是沈晏清推開程隱,她頭上就要開花。
  老板彎腰連連︰「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客人,真的很對不住……」
  沈晏清蹙眉︰「弄傷人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老板理虧,壹句反駁的話不敢說,不住道歉。
  程隱見沈晏清的褲子弄臟了,問︰「妳沒事吧?」
  他說沒事。
  老板很不好意思,手忙腳亂另外包了幾樣飾品要送給程隱,向沈晏清賠禮︰「先生真的不好意思,差點弄傷妳女朋友,是我們的不對,妳們別介意……」
  沈晏清沒接,看程隱︰「妳要這個麽?」
  程隱不想白拿別人的東西,搖頭,對老板笑了下︰「我沒事。」
  她剛說完,下壹秒就見沈晏清掏出錢遞給老板,把東西收下。
  他塞到程隱手裏︰「行了,妳繼續往前走,長點眼睛別老是出神。」
  程隱捏了捏紙袋的編織繩,看了他幾秒。
  「沈晏清,走吧。」
  「……去哪?」
  「去哪?去妳的民宿村。」程隱瞥他,而後默然斂下眉眼。
  去住兩天,回來之後,她和他之間沒有結婚這件事。
  徹底了結,如他所願。
  .
  下午,沈晏清的司機開車送他們去嘉晟集團開發的民宿村,就在這座城市周邊兩個小時車程的地方。
  兩個人都坐後座,上車後程隱特意和沈晏清拉開了距離,緊靠著門。沈晏清看在眼裏,沒在意。
  車開了沒多久,沈晏清擡手擰了幾次眉頭,看著似是格外疲倦。
  程隱忍不住問︰「妳昨晚沒睡?」
  他嗯了聲︰「睡不著。」
  怎麽可能睡得著。想到她和容辛待在壹個房間裏,徹夜輾轉根本沒辦法入眠。壹合上眼睛,心裏壹片煩躁,灼灼燒得他萬般難安。挨到五點多實在忍不住,於是讓人去買了早點,以此為借口敲他們的門。
  程隱從包裏拿出壹個眼罩給他,他接過壹看,眼罩上印著卡通圖案,他露出了些微抗拒表情。
  「這是秦皎給我準備的,怕我有的時候睡覺睡不好。戴上能舒服壹點。」她道。
  沈晏清猶豫了壹會兒,默默戴上。
  壹路無話,到後來程隱也睡著了。醒來壹看,她和沈晏清的距離不知什麽時候拉近,頭碰頭睡在壹起,壹個激靈馬上清醒。
  民宿村的環境很好,入目壹片山清水秀,可以消遣的地方看著不少。
  只是沒什麽行人影跡。
  程隱看著窗外奇怪︰「為什麽人這麽少?」
  「這裏的消費是會員制。」沈晏清說,「並不完全對外開放,所以清凈。」
  車開到兩人住的地方,是個兩層的別墅,前後共有兩個院子,種著樹,栽著花,架了壹架纏著花藤的秋千。別墅壹層是客廳和廚房,二層有兩間臥室,浴室占了壹半面積,溫泉水引到上頭,有個鵝卵石砌成的池子。
  在別墅裏轉了轉,稍作休息,沈晏清帶程隱出去逛,兩人換上了更簡便易行的運動鞋。
  逛著逛著,行至某條石徑小道上,程隱的鞋帶松開,不留神腳下壹絆差點摔跤。沈晏清默然扶住她,待她站定,蹲下給她系鞋帶。
  程隱低頭看他蹲在面前的身影,抿了抿唇︰「都到這裏了,還做這些幹什麽。」
  意指來這壹趟的目的,他親口說的,分手之旅。
  沈晏清給她系好結,站起來︰「回去之後,結婚的事情才算完,現在是分手之前,分手之前就是還沒分手。這裏也沒有別人,拉開距離給誰看。」說著,牽起她的手拉她往前走。
  程隱甩了甩,紋絲不動。他沒回頭,悠悠邁著步,聲音淡淡︰「牽著不會摔。」
  壹前壹後這樣拉著,走到離住處距離稍遠的區域,有壹片泥田,兩人並肩。
  程隱沒想到連田也有︰「這是種什麽的地方?」
  沈晏清說︰「蓮藕田。可以下去體驗收獲的樂趣。」問她,「要不要去?」
  程隱看著那壹田的泥濘,果斷搖頭。
  沈晏清笑了下︰「看到這滿田的吃的……時間也不早,晚上妳煮飯?」
  就這壹堆堆泥也能聯想到吃的,程隱腹誹,嘴上說︰「妳來準備食材。」
  他開始脫外套脫鞋,面前就是食材,可不能浪費。
  沈晏清把外套遞給程隱讓她拿,她接了,這壹天抱怨格外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給我。」
  他說︰「重要的東西也可以給妳,妳要嘛?」
  「行啊,我想要妳的命,妳給嗎?」
  他壹邊拆領帶壹邊笑︰「別說命,命根子給妳也行。」
  程隱踢了他壹腳。
  沈晏清真的下了田,沒多久,民宿村的工作人員趕過來給老板指導,還給程隱端了壹把椅子讓她休息。
  程隱坐在岸邊看他在泥裏來回,趟得兩條腿都是泥窪窪的,白襯衫袖子更是壹早就臟了,骨節分明的手黑黝黝失了本來面貌。
  就看那背朝天的樣子,說他是坐在嘉晟頂層日理萬機的沈大老板,怕是沒人會信。
  蓮藕不是很好拔,折騰了將近壹個多小時,天都快要黑了,沈晏清才拔下小半簍藕。他踩著泥上岸,臉上沁著汗,胸前襯衫濕了壹片。
  他拿著根三截藕沖她挑眉︰「晚上吃藕?」
  程隱撇嘴︰「妳才吃藕。」
  大豐收,滿載著喜悅,兩人沿路返回。
  沈晏清壹身泥巴走在程隱旁邊,程隱抱著他的衣服,幫他拎著鞋。他壹進門,踩得門前的紅色大鞋毯上登時印出兩個泥腳印。
  程隱嘖了聲,瞪他,眉頭倒豎起來。
  「我先去沖個澡。菜都送來,妳進廚房吧。」他也是個愛幹凈的人,在泥漿裏打滾這麽久,還淌著壹身泥走了半天,早就到了極限。
  難得和她單獨相處。在這樣壹個仿佛與世隔絕的地方,沒有外人打擾。拔完藕之後手臂酸澀,但心裏卻是松快平和的。
  樂從心起,沈晏清走之前擡手在她臉上印了個泥巴印,氣得程隱叫了壹聲。
  程隱找到菜,在廚房裏先洗了把臉才開始洗食材,準備好要切菜的時候,身後傳來腳步聲。
  「晚飯準備的怎麽樣?」
  聽到沈晏清的問,程隱回頭︰「我……」
  壹眼,被嚇了壹跳,話登時轉了個彎︰「妳幹嘛不穿衣服?!」
  他頭發微濕,光著上身,下邊就只有了壹條白色的浴巾,隨意圍在腰上。腹上緊實的肌肉,和腹下稍許處清晰的人魚線,還氤著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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