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五朵金花

心戀

都市生活

1993年4月3日星期六下午臨海市委
臨海市市委書記鍾玉光斜靠在辦公桌前的老板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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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人選風波

新五朵金花 by 心戀

2021-1-19 20:02

  1993年4月16日星期五東方印刷廠
  會議室裏,坐滿了東方印刷廠的工人,熙熙攘攘的,方振玉壹進來,立刻便靜下來了。譚春梅將方振玉讓到主席臺的正位上,掃視了壹眼臺下,說道:“想來也不必我多說,大家都知道,我們廠改制了,變成了股份制的廠,方振玉同誌出任我們廠廠長,現在就請方廠長講話。”
  臺下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方振玉並不在意,清了清嗓子,說道:“我知道大家對這次改制有不少的看法,但不要緊,我們可以把這些問題暫時放下來,以後再慢慢地討論,眼前最關鍵的,是如何搞好生產。我現在先把廠裏的規章制度告訴大家,有什麽意見,會後大家可以向我、譚書記,還有胡副廠長反映,也可以向職工代表反映,但在沒有作出改變之前,還請大家按規定去辦。”
  在方振玉的示意下,李芳華把印好的規章制度發給了大家。臺下頓時又吵嚷起來。看看大家已把規章制度拿到手,方振玉才提高聲音說道:“今天召集大家來,主要是想告訴大家,雖然我們已改成了股份制,但廠依然是大家的廠,我們每壹個人,都有責任把我們的廠搞好。因此,對廠裏的每壹項決策,大家都有權參與,都可以向廠裏提意見。我想大家都清楚,我們廠有成百工人,但已有將近四十退休了,而且還有十多個將要退休,這是壹個不小的負擔,同時也是大家最關心的問題。現在我在這裏宣布,我將賣掉廠裏的小車,把廠裏所欠的統籌金補上,其他的事慢慢再解決。”
  方振玉的話,在臺下引起了激烈的反映,工人們紛紛議論起來。譚春梅讓工人們議論了壹下,才說道:“剛才方廠長的話大家都聽見了,現在有什麽意見大家都可以提,但今天的時間不多,提不完的話,大家也可以抽空到廠長辦公室去反映。”
  譚春梅的話才說完,立即有人問道:“廠長,我們的工價是不是太低了?”
  方振玉說:“關於工價,我作過調查,初看起來是低了壹點,但我們的福利,是其他私人廠無法相比的,因此我並不認為低。但大家如果有不同的意見,也可以拿出來探討。”
  “廠長,規定上說,沒活幹的時候,每人每天十元工資,我們不要這十元工資,我們外出找活幹行不行?”
  方振玉沈思了壹下,說道:“我並不提倡大家出外找活幹,而且我也敢肯定,我們不會沒活幹。但真有那種情況的話,大家要出去我也沒辦法,但必須請假,而且隨傳隨到,如果不到,因此而耽誤了工作,就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
  接著,又有不少工人提出了各方面的問題,方振玉能答的都馬上作答,不能答的,也讓譚春梅先記了下來。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譚春梅宣布散會,等工人們散去後,她有些擔心地對方振玉說:“方廠長,妳答應他們外出找工,只怕到時不容易管理呢。”
  方振玉笑道:“放心好了,別說不會有沒工的時候,便是有,有嚴密的制度,他們也不會鬧得起什麽事來的。”
  看著方振玉那充滿信心的樣子,譚春梅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敬慕之情。
  1993年4月17日星期六寧家村溫馨小築
  寧玉芝送走了市委考察團,這才松了壹口氣,她雖然工作做得不錯,但在接待方面還沒真正見過世面,她取得成績的那些工作,大部分是在方振玉指導下開展的,對於如何向外宣傳,她真的是壹竅不通,此時此刻,她更想念起方振玉來。自從和王佩英的壹席話之後,她終於明白,自己心中確實是愛上了方振玉,但這可能嗎?別說方振玉是自己的妹夫,就算不是,人家是有婦之夫,自己再摻進去,也是不道德的。
  “寧支書,妳怎麽啦?”壹旁的團支書周璿問道。
  寧玉芝壹下子清醒了過來,說道:“沒什麽,其他的工作都安排好了沒有?”
  “都安排好了。”周璿應道,她是接寧玉芝的手當團支書的,心中對寧玉芝有壹種莫名的崇拜,因而也成了寧玉芝的得力助手。
  “那好,我們也該下班了。”寧玉芝說。
  “寧支書,剛才吳副書記找妳來了,他見妳忙,便留話說,叫妳忙完後打電話給他。”周璿說,臉上露出壹種羨慕的神色。
  “哦,我知道了。”寧玉芝卻沒有放在心上,周璿口中的吳副書記叫吳學棟,是寧玉芝所在的朝陽區專管農業的副書記,可以說是寧玉芝的頂頭上司,今年三十歲,還沒結婚,壹見到寧玉芝,他便像蜜蜂見到糖壹樣粘上了,可寧玉芝卻沒把他放在心裏,以前她並不明白是為什麽,現在卻明白了,那是因為自己心中早已有了壹個方振玉,自然對吳學棟更加疏遠了。
  “寧支書,我可是完成任務了。”見寧玉芝並不在意,周璿加了壹句,在她認為,吳學棟既年輕,又有地位,應該是寧玉芝最合適的對象,如果不是他在追寧玉芝,只怕她早就出擊了。
  “知道了,妳先回去吧。”寧玉芝還是淡淡地說。
  “好,我先走了。”周璿詫異地看了寧玉芝壹眼,走了。她怎麽也不明白,寧玉芝對吳學棟為什麽這麽冷淡。
  寧玉芝望著周璿離去的背景,猶豫了壹下,覺得還是應該給吳學棟打個電話,便拿起了話筒,撥了壹串號碼,對方出聲了,正是吳學棟,但她壹下又不知說些什麽是好,等他追問了好幾次,她才小聲說:“妳找我有事嗎?”
  吳學棟倒是耳尖,壹下便聽出寧玉芝的聲音來,驚喜地問道:“玉芝,是妳嗎?”
  “是我。”猶豫再三,寧玉芝才應道。
  “壹起出去吃點東西好嗎?”吳學棟顯得無限的溫柔。
  寧玉芝想了又想,才說道:“好吧。什麽地方呢?”
  “就到溫馨小築吧。”
  “好。”
  放下話筒,寧玉芝回到她的辦公室,稍事補妝,便騎車往大街去了。
  寧玉芝壹邊走,壹邊想著該和吳學棟說些什麽。在她的心中,吳學棟根本無法和方振玉相比,但是,方振玉已經是人家的人了,自己又怎能再把他記在心中呢?不多時,她已經來到了溫馨小築的門前,只好收拾心情,打起精神進去了。
  吳學棟對寧玉芝不但熱情,而且相當溫柔,他已訂了壹個包廂在等著了。他把寧玉芝迎進了包廂,讓她坐下之後,才問道:“玉芝,吃些什麽呢?”
  看著英俊瀟灑的吳學棟,寧玉芝也有壹些難過,這麽好的壹個人,自己怎麽壹點感覺都沒有呢?她提起精神說道:“隨便點壹些東西好了,反正我也沒什麽胃口。”
  “怎麽啦?是不是今天遇到不順心的事了?”吳學棟關切地問。
  “沒什麽,只是沒有食欲而已。”寧玉芝淡淡地說。
  吳學棟也沒有強求,隨便點了幾個菜,要了壹些飲料,便和寧玉芝聊了起來。
  在來之前,寧玉芝就已經想到,和吳學棟沒有什麽好說的,只是除了方振玉之外,吳學棟已是最好的人選,方振玉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她不得不抓住吳學棟,因此,她也只好打起精神來應付。
  吳學棟對此到無所謂,寧玉芝來了,他就高興了,因此,兩人倒還是聊得下去。寧玉芝不想在男女方面的事情上過多糾纏,因此就把話題轉到了生產上來,吳學棟是專管這方面的,自然受到寧玉芝的左右。兩人聊了兩個多鐘頭,吳學棟余興還未盡,要不是寧玉芝急著要走,只怕不知聊到什麽時候。
  分手後,看著吳學棟的背影,寧玉芝更是惘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1993年4月18日星期日晚許光華家
  許光華聽完女兒許香君的訴說,沈默了下來,良久才問道:“妳真的要到臨海市去?”
  “是的。”許香君的神情頗為堅決。
  許光華沈思了良久,才說道:“妳要知道,真像妳說的話,妳去那裏,只能是壹個普通的幹部,妳想想,妳行嗎?”
  許香君想了想說道:“我為什麽不行呢?他們是人,我也是人,而且,我比他們還多了壹個可靠的外援。”
  聽著女兒的這番話,許光華笑道:“好,我說不過妳,妳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那妳給鍾玉光打個電話啊。”許香君給父親壹個吻。
  “看妳,瘋瘋癲癲的,只怕沒人敢要妳。”許光華瞪了女兒壹眼,但還是拿起了電話,跟鍾玉光把事情說了。鍾玉光自然不敢推托,答應了下來。許光華放下話筒,對女兒說:“行了,明天妳就可以到臨海去,但做什麽工作,我就不好說了。”
  “謝謝爸爸,不管什麽工作,我都會好好幹的。”
  “哼,別再像以前那樣只有三分鐘熱情就好了。”
  “爸爸,這回我不會了。”許香君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算起來,她前前後後已換了不少次工作,每次都是做得壹年半載就厭了。
  許光華看了女兒壹眼,見她那種認真的樣子,不忍責怪,便說道:“那就好。”停了壹停,他又問道:“妳和玉光怎麽樣了?”
  許香君搖了搖頭,說:“爸爸,這件事妳就別操心了,我和他並不合適。”
  許光華也搖起頭來,說道:“妳們男女的事我不想理,但妳也該為小鍵想壹下,他也應該有父愛才行。”
  許香君神色黯然地說:“爸爸,我也不是沒想過這件事,只是合適的人實在太難找了。鍾玉光是壹個好男人,但事業心太重,並不是我理想的人選。”
  “那妳想要怎麽樣的人呢?爸爸認識的人多,也許能幫妳找壹個好的。”許光華還是不死心,追問道。
  “這麽說吧,我想要的,是壹個全心疼我,又疼小鍵的男人,而且,我也不希望他帶有小孩,更不想再生小孩,因為我自己並不是壹個好母親。”
  許光華沈默了,好男人也許並不難找,但像許香君這種年紀,要找不再生小孩,或者還沒有小孩的,那可就難了。那壹個男人不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呢。好壹會兒,他才說道:“算了,妳這事我不理,但到臨海後,妳壹定得好好工作,否則以後妳的事我就不理了。”
  “知道了,爸爸。”許香君嬌聲應道。
  “妳明天真的要走了?”
  “哪能呢,別說還要跟單位說壹聲,搞好人事關系,便是我自己,也還有壹些事情要處理,最起碼,小鍵也要安排好才行。”
  “小鍵有妳媽媽,妳還是早點下去,如果沒有合適的位置,也不要勉強自己,回來好了。”到底許光華還是非常關心女兒的,因此叮囑道。
  “我知道了,爸爸,妳放心吧。”許香君也頗為動情:“妳也該休息了,明天還有壹大堆應酬呢。”
  “好,妳也去休息吧。”
  1993年4月19日星期壹下午市印刷廠
  方振玉躺在床上,任由利小潔替他按摩,利小潔正是那按摩女的名字,此刻,他們正像上次李芳華見到的那樣,幾乎全身赤裸,不過,卻是正規的按摩。方振玉嘴裏發出陣陣舒服的呻吟。
  利小潔正給他揉著手臂,壹張俏臉漲紅著,顯見那細微的汗珠,她說道:“方老板,妳那出納似乎對妳頗有意思呢?”
  “怎麽會呢,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方振玉說。
  “有男朋友又怎麽樣?我還不是有老公嗎,還不是壹樣想著妳?”利小潔說著,壹雙玉掌緩緩地往下移,慢慢已來到了方振玉的胯部,眼看就要碰上那男人的根了。
  “想我幹什麽?”
  利小潔雙手在方振玉的會陰,股溝上按揉著,待那寶貝硬挺起來,壹只手便伸進內褲裏撫摸,幽幽說道:“妳是知道的。”
  方振玉任由她撫摸,卻沒有出聲,不錯,他知道利小潔想他什麽。她並不是想他的錢,而是想他給她肉欲上的滿足,但他壹直沒有答應,並非是利小潔長得難看,相反她比很多人都漂亮,李芳華也僅可和她相比,只是他不想和她發生太深的關系而已。
  “我下個月就要走了,而且可能永遠也不回來。”
  “為什麽?”
  利小潔繼續把弄著那寶貝,良久才說:“家裏來信催我回去結婚了。”
  “哦,那妳那丈夫好嗎?”
  “要是好的話,我也不會來幹這行了。”利小潔不等方振玉再問,便說道:“我那是換親,所以我才出來找點錢,好和我那半殘廢的丈夫過壹輩子。”
  原來這樣,難怪她經常顯得這麽憂郁,方振玉心道,他不由得伸出大手,第壹次攀上了利小潔的玉峰。
  利小潔發出壹聲舒服的呻吟,她知道她已打動了這個出色得令她著迷的男人的心,便甜甜地說:“我走了以後,給妳介紹壹個老鄉好不好?她手藝不錯,人也長得很漂亮呢。”
  “不用了,有時間妳教教李芳華行了。”方振玉說。
  “還說不是想摳人家呢。”
  “我可沒有這想法,只是她家境不好,我想讓她有機會多賺壹點而已,更何況,我是不會讓她穿得像妳我壹樣的。”
  “也許妳還是不太了解女人。只要她給妳按下去,壹定也會像我壹樣想的。”利小潔說完,竟低下頭去,含住那寶貝吮吸起來,直待方振玉發出舒服的呻吟,這才擡起頭來說:“方老板,讓我滿足壹下好嗎?”
  “好吧。”
  利小潔十分高興,便要脫衣服,外面卻響起了敲門聲,只聽張蓓叫道:“老板,妳的電話,鍾書記找妳。”她趕忙為方振玉拉好內褲。
  張蓓拿著電話走了進來,將電話交給方振玉,又看了利小潔壹眼,出去了。方振玉對著電話說了起來:“鍾書記嗎,我正在值班,走不開呢。妳到我這裏來?好啊,我等妳,好,再見。”他放下電話,對利小潔說:“不好意思,今天不能滿足妳了。”
  利小潔自然有些失望,但還是懂事地說:“不要緊,妳記得妳答應過我,下次給我行了。那麽我走了。”利小潔說著便穿衣服。
  方振玉也穿上衣服,他等利小潔穿好衣服,才說道:“妳不用走,在這裏給鍾書記按壹下吧。”
  “這好嗎?”利小潔疑惑地問。
  “這有什麽?反正又不是什麽色情服務。”
  於是,利小潔便留了下來。沒多久,鍾玉光便到了,方振玉給他介紹了利小潔之後,說道:“鍾書記,妳也來輕松壹下吧。”
  “好妳壹個方振玉,跟我說沒時間,卻在這裏按摩,像話嗎?”鍾玉光看來有點兒不高興。
  方振玉笑道:“鍾書記,妳先別冤枉人好不好?我說的沒時間,是不能離開廠子,可沒說別的,因為沒有人頂我的班,所以我是不能離開廠的。至於其他嘛,就可以隨便了。其實,要是我叫她走了,妳又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享受呢?”
  鍾玉光不語,半晌才說道:“說笑話而已,妳不要見怪。”接著,便乖乖地脫了外衣,躺到了床上。
  方振玉輕輕壹笑,說道:“妳就盡情地享受吧,這絕對不會構成犯罪。”
  鍾玉光笑道:“妳不會叫小潔引誘我,然後把我的‘玉照’拿來威脅我吧。”
  “也許吧。”方振玉在壹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問道:“找我這麽急,有什麽要緊的事嗎?”
  鍾玉光看了看利小潔,沒有出聲。
  “妳放心,我可以保證小潔不會把我們之間的談話說出去。是吧,小潔。”方振玉看了利小潔壹眼。
  “我沒聽到妳們說什麽。”利小潔說。
  “我是想,妳的方案還有壹些不夠完善。”
  “不錯,我也想找時間跟妳談這個問題,那就是還需要壹個行政單位元去管那裏的群眾,因此,公司要,管理區也要。”
  “太好了,既然妳也這樣想,我們就好說話了。”於是,兩人便商量了起來。
  利小潔使出渾身解數給鍾玉光按摩,她壹言不發,當然也不敢涉及絲毫的色情成分,只把壹個市委書記擺弄得舒服透頂。
  1993年4月20日星期二晚上臨海大酒店
  下班之後,陳向東叫林恒推掉其他壹切應酬,來到了臨海大酒店的包廂裏,他老早就在這裏訂了餐,準備和壹眾心腹商量壹些事情。果然,他到達時,張虹、劉言東、龍忠祥等人已經在那裏等候了,見他進來,大家都站了起來。他招呼大家坐下,然後自己也在眾人留給他的主位上坐下,然後是壹言不發。
  見他許久不說話,坐在他壹旁的張虹親熱地用手肘碰了他壹下,說道:“市長大人,今天把我們叫來,有什麽指示啊?”
  陳向東還是不出聲,很久他才說道:“妳們知不知道?港口開發區有變了?”
  “有變,怎麽個變法?張虹問道。其他人也是壹下子楞住了。
  陳向東嘆了壹口氣,良久才說道:“也沒有很大的變化,只不過管理區已不是原來的管理區,只管人,不管開發。”接著,他將鍾玉光的方案說了出來。
  眾人都靜靜地聽著,直到聽完,也沒有人發表什麽看法。是啊,這是市委高層的事,輪不到他們作主。更何況,陳向東將他們招來,只怕也不是聽他們說什麽看法的。所以,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陳向東的身上。
  其實,陳向東也沒指望他們能提出什麽好建議,他將這夥人招來,是另有目的的,因此,等大夥把精神都集中到他身上的時候,他才說道:“那個方案,據說很得省委許書記的賞識,只怕是無法改變的了,所以,我們原來推楊明基去當壹把手的事,也就作罷,因為他在管經濟方面沒有經驗,我們得找壹個有這方面工作經驗的人去競爭才行,妳們想想看,誰去最合適。”
  楊明基是陳向東的心腹,是陳向東壹手提撥起來的,現任市委常委兼秘書長,由他出任管理區工委書記本來是順理成章的事,但現在鍾玉光把開發區搞成純企業型的,再讓毫無實際經驗的楊明基去,顯然說不過去,因此,陳向東想另外找人去競爭。可是他想來想去,竟然找不出壹個合適的人來。
  “不是還設立管理區工委嗎,那裏的企業,還不是受管理區的壹把手管?”張虹說道。
  “妳啊,真是頭發長,見識短,人家既然改變方案,自然是想把企業從行政中剝離出來,不讓行政束縛企業的發展。那工委書記只管開發區的幾個人,還有什麽搞頭?還是想壹想,有誰可以去出任這個董事長兼總經理吧。”陳向東不悅地說。
  在他們這個小圈子的人,大家都非常熟悉,平常說話頭頭是道,但真正幹起事來,都不怎麽樣,更何況,從行政到企業,有很大的風險,也沒有多少人想拋開鐵飯碗去冒險,因此大家都不出聲了。
  “怎麽,大家都啞了?”陳向東看見平時高談闊論,似乎頗有才能的部下,此刻都閉口不言,不由得心中冒火。
  良久,龍忠祥小聲說道:“要不,我去吧,行嗎?”
  陳向東沒有出聲,卻看了劉言東壹眼。龍忠祥是企業局局長,論職務是夠格了,但此人優柔寡斷,難以獨擋壹面。他還是比較矚意劉言東。劉言東年紀比龍忠祥輕,做事果斷,有魄力,而且,他是旅遊局長,開發區內有不少旅遊開發專案,他去那裏還是相當合適的。
  劉言東也看到了陳向東的眼色,但他也有他的想法,無論是眼前還是將來,旅遊都是壹種很吃得開的事業,而港口開發區正處於創業階段,前程未蔔,他是不想冒這個險。可是市長點到,如果自己不回應的話那自己的仕途也就完了,於是他說道:“市長,要不,讓我去試試吧。”
  陳向東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我正想點妳的將呢。”
  停了壹停,他又說道:“其實,那裏條件雖然艱苦,那可是壹塊肥肉。第壹,那裏雖然也是處級單位,級別不高,但山高皇帝遠,很多事可以自己作主;第二,事業初創,有很多建設要搞,我想妳明白我的意思吧?”
  劉言東雖然心中叫苦,但臉上還是露出感激的神情,說:“謝謝市長的提攜,其實我只是怕自己不能勝任這壹項工作。”
  “慢慢來,妳會做得好的,來,沒事了。叫人上菜、上酒,我們喝個痛快。”陳向東又興奮了起來。
  大家見事情已經解決,市長高興了,也都高興了起來,跟著上菜上酒,喝了起來,只有劉言東是有苦說不出。
  1993年4月21日星期三中午方家大樓
  許香君從省城到臨海的班車上下來,心裏還是覺得太窩囊了。本來,她是叫省委小車班送的,但不巧得很,今天因為省府事務太多,壹臺小車也無法抽出來,她只好自己搭班車來了。當然,她還有不少的朋友願意送她來,但她卻不想麻煩人家。
  出了車站門口,許香君正想打電話給鍾玉光,但門前的的騷嚷卻吸引了她的註意力。車站門口,壹個少婦倒在地上,似乎是人事不知,但旁邊的人卻壹個個走開了。同情心使她走過去,將那少婦扶起來問道:“妳沒事吧。”
  那少婦挺著大肚子,好壹會才醒過來,擡頭看了她壹眼,說道:“我沒事,謝謝妳。”
  “妳是哪裏的,我送妳回去吧。”許香君說。
  “謝謝妳。”那少婦並沒有反對。
  許香君定神看那少婦,覺得很面熟,細細壹想,問道:“妳不是歌唱家寧玉芳嗎?”
  “徒有虛名而已。”那少婦說。那人正是寧玉芳,她是回方振玉的老家看望老人回來,回到臨海,卻不知為什麽,壹下便軟倒下來了。
  看著寧玉芳那挺起的大肚子,許香君顧不得說什麽,招來了壹輛計程車,將寧玉芳扶上了車,問道:“要上醫院嗎?”
  “不用,到開放路12號行了。”寧玉芳說。
  那司機不等寧玉芳說話,便已開車了,而且走的方向,正是寧玉芳說的方向。大概十來分鐘,車子便到了寧玉芳的家,許香君扶寧玉芳下了車,正想給司機車費,那司機卻拒絕了,他說:“方廠長為我們辦了那麽多事,送壹下他的夫人是我的榮幸。”說著便開車走了。
  許香君看著遠去的計程車,心中想道:這方廠長是什麽人?居然這麽得百姓的愛戴?有機會倒要會壹會他。
  “阿芳,妳怎麽啦?”正當許香君胡思亂想的時候,壹個女人從那幢高樓裏走出來問道。
  “姐姐,我沒事。”寧玉芳說。
  出來的人正是寧玉芳的姐姐寧玉芬,她見妹妹確實沒事,這才招呼許香君進門:“妳是……”
  “我叫許香君,剛從省城到臨海來,恰巧碰上了玉芳小姐。”
  “謝謝妳了,請進來坐吧。”寧玉芬似乎並不太在意她,只顧把寧玉芳扶進屋裏。許香君並不在意這些,跟著兩人進了去。
  “香君,妳怎麽到這來了?”才進門,裏面便有壹個聲音問道。
  許香君壹看,居然是鍾玉光,不由笑道:“看來,我們真是有緣,我本來想打電話找妳的,沒想到遇上了這事,卻剛好遇上了妳,也省得我再找了。”
  “對不起,”鍾玉光有些歉疚地說,“原本我是要到車站去接妳的,但因為有急事,便耽擱了。”
  “沒什麽,不給我介紹壹下嗎?”許香君寬容地說。
  其實,客廳裏只有鍾玉光和方振玉兩人,鍾玉光聞言便說道:“這位是我們市印刷廠的方廠長,我們寧歌唱家的先生,我市港口開發投資總公司未來的董事長兼總經理方振玉方先生。他可是連妳爸爸都推崇的人物。”
  “不敢不敢,鍾書記說的前壹項是真的,後面的卻是他自己安的。”方振玉說道。
  “原來他就是剛才計程車司機所說的方廠長。”許香君不由得仔細地打量了壹番方振玉,只見那人不過是三十左右,高大魁梧,有壹種難言的男子漢氣概,不由得心中暗許,說道:“久仰了”
  方振玉笑道:“我說久仰還差不多,妳嘛,根本還不認識我。”
  許香君暗罵道“誰認識妳了,我只不過是看在妳老婆份上罷了。”心中是這樣想著,嘴裏可不敢說出來,她笑道;“妳這樣的大人物,我當然無法認識了。”
  鍾玉光打趣道:“妳們不是吧,才見面就打情罵俏了。”
  “去妳的,誰跟他打情罵俏了?”許香君笑道。
  方振玉並沒有跟他們說笑,請他們坐下來後,這才向坐在壹旁的寧玉芳問道:“玉芳,妳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妳兒子踢了我壹腳而已,妳們聊吧,我休息壹會兒就好了。”
  “叫妳不回去妳偏要回去,出了事怎麽辦?”方振玉有些責怪地說。
  面對丈夫的關心,寧玉芳臉上泛起了幸福的神情,笑道:“我還沒有這麽嬌貴,老人家想見我們,不回去怎麽行?再說,醫生也說了,多運動對BB有好處。”
  看著方振玉夫妻倆恩愛的樣子,許香君心裏頗不是滋味,她強忍著內心的妒忌,說道:“寧老師,方廠長說得不錯,妳粗身大勢的,還是小心壹點為好。”轉而她又對鍾玉光說:“鍾大書記,我可是還沒有吃飯的。”
  “那還不容易?”鍾玉光哈哈大笑起來,說:“我今天是來方廠長這裏打秋風的,妳來了,不過是多壹個人而已,我想,方董事長不會連壹碗飯也不給吃吧。”
  見到他們說得有趣,方振玉也笑了,說道:“飯當然有得吃,不過妳鍾書記把我吹得地上少有,天上也不多,卻連這位小姐是什麽人物也不跟我們說,也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吧。”
  “對對對,是我不好,居然連這麽重要的人物也忘記介紹。”鍾玉光連忙站了起來,把手壹擺,風趣地說:“這位便是我們省委許光華書記的千金,許香君小姐。”
  “真是幸會了。”方振玉抱抱拳說,寧玉芬、寧玉芳則是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振玉啊,許小姐像妳壹樣,也是壹個開拓型的人物,她放下省城舒適的工作不幹,要來我們市創業呢?”鍾玉光繼續說道。
  “哦。”方振玉不由得好奇起來,問道:“許小姐,不知到臨海來,想在哪壹方面發展呢?”
  這回可輪到許香君不好意思起來,說道:“方廠長,妳別聽玉光他瞎說,我是在省城呆膩了,才到臨海來換換環境的。”
  鍾玉光苦笑道:“可妳這念頭壹起,我可就頭痛了,妳爸的命令我不能不聽,可聽了,又不知怎麽安排妳。”
  許香君笑道:“這就是妳們當官的悲哀了,不過妳放心,來之前我要妳安排,現在嘛,不用了。”
  “哦?妳找到工作了?”鍾玉光詫異地問。
  “那當然。”許香君神秘地笑了笑。
  “什麽單位?”鍾玉光追問道。他有些焦急,給許香君安排工作可不是壹件小事,安排好了還好說,安排不好,光華書記有可能會不高興的。
  看著寧玉芳等人也好奇地看著自己,許香君心中很得意,她為自己壹閃念的決定而興奮。說道:“剛才妳不是說這裏有壹位什麽港口開發投資總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嗎,收下我這個小卒應該沒問題吧,方董事長,妳說是吧?”
  “哈哈哈,”還沒等方振玉說話,鍾玉光便大笑起來,說道:“太好了,我代表方董事長收下妳這個得力的助手。”
  方振玉急了起來,說道:“鍾書記,我還沒有答應妳呢,妳怎麽能幫我答應人家許小姐了?”
  “妳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這個位置肯定是妳的。”鍾玉光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看著方振玉目瞪口呆的樣子,他繼續說道:“妳的事,我已經跟省委許書記說了,他也認為只有妳才能擔當得起這個重任。”
  “什麽?妳居然跟許書記說了?”方振玉更是不敢相信。
  “當然。”鍾玉光肯定地說。其實,他是跟許光華說了,但許光華並沒有說非方振玉不行,而是要鍾玉光對方振玉要深入地考察。鍾玉光回來後,也確實對方振玉進行了全面的考核,結果比他自己想像的還要好,所以才用許光華來壓他。
  方振玉哪裏想得這麽深,心中雖然感激鍾玉光的知遇,但也為自己將面臨的艱辛感到害怕,他不由得嘆起氣來。港口建設是何等的重要,鍾玉光讓自己去擔這付重擔,自己能不全力以赴嗎?今後,只怕難有現在的輕松了。
  “男子漢大夫,嘆什麽氣,別是退縮了吧。”許香君說道。
  鍾玉光瞪了許香君壹眼,說道:“香君,別胡說。”
  方振玉站起身來,盯著鍾玉光看了好壹會,才說道:“我並不是退縮,而是那責任太重了,我怕我會壞了妳的事啊!”
  “我相信妳,只要妳全心全意地去幹,壹定能把事情幹好的。”鍾玉光的目光中充滿了信任。
  “好,士為知己者死,這個擔子我擔上了,不過……”方振玉停了下來,沒有說下去。
  “不過什麽?”鍾玉光問道。
  “只怕我答應了也沒有用,妳沒有辦法把我推上去呢。”
  “妳放心好了,我會有辦法的。”雖然要把方振玉推上這麽壹個高的位置有些難度,但有許光華的支援,鍾玉光還是充滿了信心。
  “有什麽辦法?”還沒等方振玉問鍾玉光有什麽辦法,門口便響起了壹個嬌美的聲音,眾人回頭壹看,是寧玉蘅回來了。
  “三嬌,妳跑去哪裏瘋了,大家都在等妳回來吃飯呢。”壹直在聽鍾方兩人說話,沒有開聲了寧玉芬問道。
  “上班去啊,其實妳們也不用等我,妳也知道,我平日也是不按時回來的。”寧玉蘅應著姐姐,美目卻飄向鍾玉光,問道:“鍾書記,剛才妳說什麽辦法呢?”
  “沒什麽,先吃飯再說吧。”看著寧玉蘅的眼神,鍾玉光有點兒臉紅心跳。
  “是啊,妳沒回來,有些人就吃不下飯了。”方振玉說道。
  “那就先吃飯吧。”寧玉蘅也沒問誰吃不下飯,瞟了鍾玉光壹眼,便向飯廳走去。
  許香君聽著眾人的說話,再看鍾玉光和寧玉蘅兩人的神情,便知道兩人之間的關系非同壹般,心裏不由得有些酸溜溜的,她勉強壓住這種情緒,隨著眾人往飯廳走去。
  鍾玉光聽著方振玉的調侃,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壹眼寧玉蘅走進飯廳那婀娜的身姿,心中那種壓抑了許久的春心又泛起來了。他瞪了方振玉壹眼,也隨著大夥兒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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