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黑天國師

　　聖歷壹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二十七日深夜。
　　壹共九條南荒大漢被數百名殿前武士仔細的扣押著，既要防備他們逃走，又要防備他們自殺，所以沒有壹人敢大意。
　　其中三條漢子不停的在叫冤枉：“我們是沙羅國的正經商人，我們和他們沒有關系的。”卻惹來了壹眾殿前武士的狠狠的耳光。
　　神仁皇直接穿著便服坐在了龍椅上，大聲傳令到：“急宣三位監國使，兵部，戶部尚書，刑部尚書以及拷打的好手，禁軍各大統領，近衛軍統領，以及壹應武將上朝。”
　　沒有多久，曾大先生，王大先生兩位監國使直接使用輕功飄身到了大殿門口，急急的跑了進來，緊接著，外面馬蹄聲雷鳴壹樣響了起來，張尚書等壹眾天朝功勛大將直接在大殿前，臺階下下了馬，飛奔進殿。不壹時，各大統領到了，隨後是車輪聲大作，唯壹不會武功的林監國使以及戶部，刑部兩位尚書氣喘籲籲的沖進了大殿。
　　秦學士馬上簡單的說了壹下情況，各位重臣馬上人人色變，唯獨壹位面如鍋底，滿臉鋼針壹般胡須的老將嘎嘎嘎嘎的笑起來，弄得所有人側目以視。
　　神仁皇不快的微叱到：“戚老將軍，何事如此高興？不知道馬上天朝就要兵禍連綿了麽？”
　　戚將軍大聲回到：“啟稟陛下，末將是看到又有仗打了，心裏高興，已經快二十年沒上戰場，骨頭都發癢了。”
　　神仁皇以及眾位文官呆立當場，而所有武將卻露出了正和本人之意的神色。
　　曾大先生微帶苦笑的罵到：“胡說八道，退下。啟稟陛下，我們還是先弄清楚口供的好。”
　　神仁皇連連點頭：“嚴尚書，妳刑部的拷問高手可否到了？”
　　刑部嚴尚書連忙說：“陛下，微臣刑部下屬的十八名拷問過刑的高手已經全部在外面待命了。”
　　神仁皇大聲命令到：“就在外面給我逼問口供，我要知道他們知道的壹切東西。”嚴尚書匆匆的跑出了大殿。
　　神仁皇皺眉問到：“戶部雲尚書，本朝現在有多少壯丁？可用者多少？”
　　雲尚書想了壹下，馬上回答說：“啟稟陛下，本朝連續數百年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縱有兵火，也僅僅發生在北方邊境。所以人口增加很快，現在全國已有四萬萬六千萬零五百八十二萬七千九百四十二口。這是半年前戶籍登記上來的數字。其中男丁恰好占了壹半，而精壯可用男丁全國大概在八千萬人左右，具體數字因為以前沒有這個必要，所以微臣惶恐，並不清楚。”
　　神仁皇點點頭：“國庫現在存銀多少？”
　　雲尚書馬上精神壹振，笑嘻嘻的說：“現在僅僅聖京城的國庫存黃金十二億兩，白銀七十三億，天朝萬年積蓄，絲毫沒有胡亂耗用。而除了聖京城，全國各地庫銀總計折合黃金超過了六十億兩，這還是二十天前的數字，每個月底大概會增加不少的新的稅收上來。現在我們和海外幾個國家通商有序，這個稅收是很豐厚的。還有就是全國三十二處金礦，二百來處銀礦，出產都很豐富，如果真的要發動戰爭，不需要動用庫銀，僅僅這些礦床每個月出產的金銀就足夠使用了。”
　　諸位文武精神大振，曾大先生等三位監國使面帶笑容，很是喜悅……
　　神仁皇哈哈笑起來：“好，好，那麽，存糧如何？”
　　雲尚書面帶赧色：“啟稟陛下，本來是準備清查以後，三天後早朝回報的……”
　　曾大先生急問：“莫非糧倉出了問題？”
　　雲尚書連連點頭：“啟稟陛下，回過曾大先生，最近壹批新米入倉，發現五年前的壹口陳倉米糧因為年代過於久遠，已經黴爛了不少，現在大概有五十萬擔黴爛的稻谷，誒，誒，誒那個，正露天停放在流花川旁。這個，因為糧倉數目不夠，大概百萬擔新米也實在沒有地方存放，正在準備請示陛下撥專款修建新的糧倉……這個，是微臣失職，臣罪該萬死，求陛下恕罪。”
　　眾人臉色壹松，神仁皇輕松的笑罵到：“嚇朕壹跳，還以為糧倉有了虧空，現在這麽說，是天朝糧倉沒辦法存放所有的庫糧了麽？”雲尚書連連點頭。
　　神仁皇無所謂的說：“那就算了吧，妳自己想辦法處理掉，卿家根本無罪，反而有大功於朝廷，好，好，朕必有賞賜。退至壹邊。”雲尚書笑瞇瞇的回到了班列。
　　神仁皇面容壹端，輕聲問到：“十二國聯軍，兵馬肯定超過壹百五十萬，起碼高雲國就有老九那個逆子養的百萬大軍。現在天朝要錢有錢，要糧有糧，兵部張尚書，不知道天朝軍力軍備如何？”
　　張尚書上前壹步，得意的恭聲回答說：“微臣以及諸位老將軍，平日無事，就在專心監督各地操練軍馬，每月都有十位大將奔赴各地，檢查軍備。現在天朝常備士兵五百二十萬人，聖京城方圓五百裏內，就有兵力百萬，隨時可以抽調出來，狠狠的教訓壹下那些目無天朝的南蠻野人。另外，現在天朝有超品龍驤大將千員，各個都是微臣以及各位老將軍精細選拔，或者又是在北方戰陣中，從兵卒裏慢慢提升而來，各個可力敵萬人，破陣沖鋒，銳不可當。”
　　戚老將軍猛的踏上前幾步：“陛下，只要陛下壹聲令下，微臣馬上帶領百萬雄師，踏平南方。”
　　神仁皇突然問：“曾大先生以為如何？”
　　曾大先生連連點頭說：“微臣也派人暗自監察各地的駐軍情況，的確如張尚書所說。”
　　就這個時候，嚴尚書匆忙的跑回了大殿，額頭冷汗直流，跪倒在地說：“啟稟陛下，九人之中招了三人，的確是沙羅國的正經商人，而另外六名大漢，現在卻是死也不松口，壹口咬定天朝冤枉了他們。”
　　神仁皇大怒：“朕在‘憐卿樓’親耳所聞，難道朕還會冤枉他們麽？他們當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嚴尚書還沒回話，曾大先生已經皺眉問到：“陛下，不知道‘憐卿樓’是個什麽所在？嗯，陛下身著便服，秦學士也是便服，哦，寧王殿下和楊統領通通便服在大殿之上，不知道有什麽事情是我們這些臣子不知道的。”
　　我和寧王下意識的身子壹縮，直接縮到了秦學士身後，要死妳就先死吧。
　　神仁皇臉色尷尬，秦學士卻差點哭出來的樣子，壹只手在背手扯住了我的袖子，拼命的往前拉。
　　我瞟了壹眼寧王，寧王無奈帶點懼怕的搖頭。我運氣了全身內勁，死死的站在了大殿的地板上，雖然地板慢慢的被我踩了壹對寸厚的腳印，我也是絕對不會幫秦學士頂缸的了。
　　神仁皇咂咂嘴，低聲說到：“曾監國使，等處理好軍機大事後，朕自己入祖廟反省三天如何？”曾大先生點點頭，陰沈著臉色站了回去。
　　神仁皇壹肚子委屈火氣全部發在了嚴尚書頭上，惡狠狠的說：“無能，無能，連這幾個家夥的嘴都撬不開，無能到了極點了。”
　　嚴尚書驚惶的趴在地上，高聲奏到：“啟稟陛下，他們都是身懷武功，同時經過特別訓練過的專門的探子，熬刑的能力比常人強過了百倍，微臣實在沒有辦法了。”
　　神仁皇站起來，左右走了幾步說：“誰能挖出具體的情報，朕記他大功壹件。”
　　我猛的擡頭，在寧王吃驚的眼色中大步走了出去，高聲說：“啟稟陛下，微臣保舉壹人，可以不用任何刑法，就能知道他們所知道的壹切東西。”
　　神仁皇大喜，連聲問到：“楊卿家保舉誰？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寧王已經在旁邊露出了會意，而且贊許，另外帶了三分得意的神色。我高聲回稟說：“啟稟陛下，微臣保舉好稱天朝第壹僧的黑天大師，以他的法力，當可知道那些南人的情報。還請陛下恩準。”
　　神仁皇皺眉想了半天：“黑天大師？嗯，朕好像有點印象……嗯，依卿所奏。”
　　曾大先生神色壹動，可是看了看我，微動的身形站在了原地。秦學士眼珠轉了幾圈，卻不知道他又在動什麽主意了。
　　飛快的騎上了臺階下最好的壹匹馬，我帶了神仁皇現場親筆書寫的通城手諭，飛奔而去，催促城門官開了城門，飛馬飆向‘天霖山’。
　　黑天大師正在禪房高臥，我破門而入的時候，他差點就壹掌打了出來。還好他及時看到了我的容貌，非常不悅的說：“佛爺正在夢裏參禪，妳半夜跑來找我幹什麽？他媽的，妳小子敢砸壞了我的門戶？誰給妳的膽子？”
　　我嘿嘿連聲的說：“當今陛下給的膽子。如何？”
　　黑天老和尚眼珠轉了壹圈，嘿嘿邪笑著說：“玉蟾在皇帝身邊，皇帝怎麽可能詔佛爺我上朝？”
　　我輕輕的拍他壹記說：“玉蟾也有辦不了的事情，但是大師可以。如果大師做得好，我幫您通壹下口氣，說不定就能討壹個正式的皇封稱號，到時候大師收徒弟，拉施主，找護法，都容易多了。”
　　老和尚抹抹幹癟的肚皮，眼珠子嘰裏咕嚕的亂轉說：“好事倒是好事，不過，佛爺如果丟醜了，妳就死定了。”
　　我慢吞吞，晃悠悠的說：“大師既然可以用法力刺激我的腦部，激發我所有的潛能。那麽，大師能否控制他人心神，招出口供呢？”
　　老和尚呸了壹口：“迷魂術啊？佛爺早五十年都不玩了。”
　　我微笑著說：“那麽，佛爺大人還不早點動身？不知道佛爺寺裏有馬沒有……”
　　老和尚哼了壹聲，轉進了裏間，悶聲到：“佛爺稍微打扮壹下，妳去城門口等我就是，佛爺馬上到。”我依言，笑嘻嘻的走了出去。
　　壹到山下，我就縱馬狂奔，‘天魔氣’遠遠不斷的註入馬身，刺激得馬也發了兇性，眼冒紅光，口吐白沫的盡全力飛奔而去。
　　讓我吃驚的是，我到了城門也就盞茶時間，老和尚帶了六個護法也就到了。我連忙說：“大師神功蓋世，小可慚愧。”
　　老和尚大咧咧的說：“不是為了等這六個無能的家夥，佛爺比妳還先到呢。”我笑笑，出示了手諭，進了城門。
　　老和尚打扮了壹下，連六個小和尚也打扮了壹下。壹色的玉白色的僧袍，白布綁腿，玉白色的僧鞋，腦袋蹭亮。老和尚手裏握了壹根晶瑩的人高玉杖，六個護法手裏是玉罄，玉杵，玉輪，玉蓮花，玉杖，玉劍，很是有點神仙風範。
　　老和尚上殿就是深深的壹個稽首，溫文有禮的說：“山野老僧拜見天朝神仁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六個護法跟著施禮過了。寧王卻在旁邊看傻了眼。
　　神仁皇面容壹喜，連聲到：“看座，看座，老佛爺真是豐姿不凡，簡直就是活神仙啊。”曾大先生卻是詫異的看著老和尚，皺眉不已。看樣子老和尚背後的德行他也是親眼見識過了。
　　幾個小太監飛快的在龍階前擺放了壹張小凳子，老和尚卻微微頷首說：“啟稟陛下，座下護法楊將軍說，老衲可以為陛下稍盡綿薄，老衲不敢就座，還請帶老衲去見那幾個人吧。”
　　神仁皇好奇心大起，親自帶路，由嚴尚書在前，諸位大臣在後，我和寧王殿後的跟了過去。
　　寧王驚詫的傳音給我說：“老鬼怎麽突然變了個人了？還真有點象玉蟾丹士說話的口氣。”
　　我邪笑壹下，傳音過去說：“他瘋是瘋，但是不是真瘋，起碼知道這個機會多麽難得。嘿，有了他慢慢的擠掉玉蟾的位置，我們在宮裏的勢力就更加強大了。”
　　寧王微笑著說：“父皇今天的口氣，好像……”
　　我打斷他，傳音過去說：“不要認真，陛下的脾氣，殿下還不知道麽？剛才他說了什麽，估計除了殿下，我，也就秦學士記住了。陛下可能現在滿心底的處理好了事情去玩那個妞呢。”
　　寧王神色壹凝，默默點頭，臉上恢復了冷靜。
　　此時，嚴尚書帶路，已經到了侍衛值班的壹排平房裏頭，現作的九根木樁子上面，牢牢的綁了九條大漢，身上沒有什麽傷痕，不過四肢都是不正常的扭曲著，牙齒個數沒少，就是都被撬掉了半邊。指甲也是完整的，就是指甲下面的骨頭沒有了，地上倒是有些灰白色的沾著血絲的薄片兒……
　　黑天老和尚直接走到了壹個大漢面前，柔聲說到：“妳累麽？對了，妳非常的累了，乖乖的，睡覺，對，對，非常的對，睡吧，睡吧……”慢慢的，大漢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嚴尚書下屬的幾個文文靜靜，壹副秀士模樣的家夥已經飛快的點了其他幾條大漢的穴道，他們現在是動也動不了，叫也叫不出了。
　　黑天慢慢的用參雜了內力的聲音問到：“妳，叫什麽名字啊？”
　　“哈烏刺。嘎拉。勃努爾。”
　　“嗯，妳是幹什麽的啊？”
　　“我是高雲國火雲大帥下屬的金牌探子，隨同烏麻將軍來天朝中原賣掉收集的珍寶，換取銀兩做軍費，準備攻打天朝。”
　　“真聽話，很好，妳們賣到了多少銀兩？”
　　“哈，我們這組賣到了壹億多銀子，中原人都喜歡我們那裏的珍珠，玳瑁，貝殼，珍禽異獸，都願意用大價錢買。”
　　“嗯，妳們為什麽不回去呢？還在逗留？”
　　“烏麻將軍自己私自帶了壹批貨，我們優先賣掉了大帥交代的貨物，但是還要等將軍的貨賣掉了才回去，反正不急，不急。”
　　黑天老和尚點點頭，壹指點昏了這個家夥，問：“他們誰是頭？”
　　我連忙指向那個在‘憐卿樓’競價的家夥說：“是他。”
　　老和尚點點頭，壹指飛點，解開了他身上被封的穴道，依照原樣控制了那個烏麻將軍。
　　“妳們有多少國家聯合啊？”
　　“十二國，不過，可能烏沙國也會加入。”
　　“現在有多少兵呢？”
　　“壹共有兩百壹十二萬大軍，我們高雲國就出了壹百二十萬大軍。”
　　“嗯，妳們準備什麽時候動手呢？為什麽還不動手呢？”
　　“沒有足夠的餉銀，沒有足夠的糧食，我們賣珍稀珠寶換軍餉，還要買大量的糧食回去。”
　　“妳們的計劃是什麽？”
　　“大軍直指‘虎狼山血谷’中的‘鎮天城’，爭取三天攻下‘鎮天城’，然後就可以直入中原，燒光妳們的房子，搶光妳們的金銀和女人，殺光妳們的壯丁，然後消滅妳們的大軍，直接打向妳們的聖京城。”
　　“直接打聖京，不怕打敗仗麽？”
　　“不怕，不怕，妳們的九殿下收買了幾個將領，到時候會幫我們開門的。”
　　“他們是誰呢？告訴我好不好？”
　　“嗯，我不知道，不知道，只有火雲大帥和國王知道，我們不知道。”
　　“妳仔細想想，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麽？”
　　“嗯，有，我們派了很多人監視妳們西南邊境的三十萬大軍，準備第壹次就殺光他們。”
　　“妳們的餉銀和糧食收集得怎麽樣了？什麽樣的計劃呢？”
　　“整個中原有三十多個組，都是珠寶商人做掩護，用珠寶換銀子，換糧食。中原糧食好多啊，好便宜，壹兩銀子可以買十擔，壹千斤，在我們那裏要五兩金子才買得到。”
　　……
　　旁邊的幾條大漢雙眼血紅，眼眶都差點瞪裂了，看老和尚的眼神就是要壹口吃了他壹樣。
　　終於，所有的問題都問到了。
　　眾位文武沈思不已。
　　神仁皇慢慢的說：“這些家夥，通通打入死牢，嚴禁走漏風聲。”
　　換了個笑臉，神仁皇說：“老佛爺真是法力無邊，朕有賞，嗯，好，朕封老佛爺為天朝壹品供奉，‘玄微國師’，賞銀萬兩做香油錢，老佛爺滿意麽？”
　　老和尚推辭了三次，神仁皇加封了三次，最後老和尚終於“無可奈何”的接受了神仁皇的好意，領受了天朝壹品供奉，‘玄微國師’，黃金十萬，白銀十萬，碧玉五十方，金絲袈裟壹件的賞賜。
　　我和寧王相視微微點頭，卻聽到神仁皇命令到：“早朝時間快到了，諸位卿家直接去大殿參加早朝，文物百官公議攻打南蠻十三國。”
　　眾文武領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