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籠中雀 by 枕月眷風
2025-1-23 20:24
謝筇在那幾秒內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幾日未見的謝祁,頭發長了點,那張臉還是壹如既往的招搖顯眼。他努力不讓自己流露出壹點驚訝——旁邊還有個江樓在,他不想再被大晚上地死命按著做愛了。
程筠和遊迎夏因為換座位的緣故成了同桌,兩個人嘰嘰喳喳的說話聲謝筇也就聽得壹清二楚:“我們班姓謝的怎麽都這麽好看?搞得我都想改名字了。”
程筠笑著捏了捏遊迎夏的臉頰:“我覺得妳也很好看。”
打鬧和嬉笑聲被淹沒在下課鈴中,謝筇睡了快壹個早自修,又猝不及防看見了謝祁,這會兒不能再清醒。
謝祁沒再和他說過壹句話,反倒是江樓和他聊得開心,從謝祁原本的高中七中聊到他們班裏的人。江樓正在朝他介紹所有人的大致性格,說到謝筇時,只說“是個沒有良心的小騙子”。
他昨晚壹定是瘋了才會覺得江樓好看。
謝筇還是沒忍住去偷窺謝祁的反應,然而謝祁只是點點頭,用對待任何壹個萍水相逢的人的語氣說:“這樣啊。”
可那就是真正的他,謝筇不否認。至少謝祁在聽見他名字時還會說上幾個字——別人都得不到。
他像株依靠汲取他人寵愛而生的植物,只因提供營養的是哥哥,於是愛與恨,他通通來者不拒。
憑著只相隔壹個走廊的座位優勢,遊迎夏和程筠很快和謝祁搭上了話,沒講幾句遊迎夏就開始給謝祁看自己的畫集。
江樓不在,謝筇假意睡覺,卻還留了只眼睛去偷瞄後面的場景,謝祁和誰都聊得來,盡管他總是冷淡地遊離在人群之外。謝祁不問青紅皂白地偷了他的心,又將他的情愛不屑地踐踏成死物。
他們流著的相同的血——單憑這個,謝祁壹輩子就別想擺脫他。
謝祁看的速度很快,溫潤的聲音遙遙傳到他耳邊:“這張是什麽?”
是那種以他和江樓為原型的色圖。遊迎夏尷尬地笑兩聲,卻沒有如謝筇想的壹般遮掩解釋,反而大大方方地說:“這是給我們班某對情侶畫的圖,就是……有點少兒不宜。”
他和江樓什麽時候成了“某對情侶”?
壹天下來謝祁和誰都能聊上幾句,可對謝筇只是開始的那壹句“好久不見”,謝筇又不能揪著對方的衣服問為什麽要轉學為什麽要出現在他的世界裏……又為什麽不理他。
他周圍的低氣壓沒瞞過江樓的眼睛,以至於江樓看他時的眼神都變得不太對頭。
謝筇不知道怎麽說,總有種奇怪的、不詳的感覺籠罩在心頭。
謝筇試圖用玩手機來緩解這種焦慮,慎鴻燁正好給他發消息,他幹脆和對方聊了起來。
[驚雀:提早說壹句晚好,今天過得怎麽樣?]
[筇:還不錯。我們班來了個轉校生]
[驚雀:妳喜歡對方嗎?]
這是以他們現在的關系還不應該問的問題,可是謝筇想要任何壹個素不相識的人知道——他喜歡謝祁,只有壹點點,輕浮又認真。
[筇:我只是覺得他很好看。不過……我覺得妳的臉也很好看]
[驚雀:我是不是該說壹句謝謝誇獎?周末有空的話請妳吃頓飯吧,上次校牌的事情還沒來得及感謝妳呢]
[筇:好]
等回了宿舍,謝筇終於明白那些預感來源於哪裏。
他們宿舍壹直缺了個人,現在謝祁轉過來,恰好填進這個空位。
於是謝筇壹進門就和正在收拾床鋪的謝祁對上眼,謝筇略帶心虛地往後挪了幾步,謝祁還是對他笑著說:“雀雀,這裏就妳我兩個人,怕哥哥幹什麽。”
“哥……妳怎麽轉校了?”
“哦,被壹個高年級的變態給逮住了,死纏爛打要我和她在壹起,壹被拒絕就跟瘋子壹樣要跳樓,我嫌麻煩,就轉到這裏讀書,”謝祁慢條斯理地擼了把袖子,“怎麽?壹個班級讓雀雀不開心了?”
“變態”“瘋子”壹個個字眼砸進謝筇心裏,他根本分不清謝祁只是在陳述壹個事實,還是借這件事在暗諷什麽。謝祁沒給人喘息的時間,緊逼著問:“雀雀又因為什麽不開心呢?是覺得哥哥要監視妳,還是……影響我們雀雀談戀愛了?”
不是這樣的,謝筇在心裏辯駁。但當他想要說話時又壹個字都說不出口。
江樓推門進來,看見的就是壹站壹坐僵持著的兩個人。
“妳們聊得看起來很開心。”江樓說。
謝祁點頭:“是,發現謝筇同學很有趣,就忍不住多聊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