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劍仙之子

　　三月後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此屆奪魁將在泰山舉行。
　　幽靜的林間小道上，壹對男女挽著手不疾不徐的走著，女子仙姿絕世儀態萬千，既有少女的空靈活泛、青春俏麗，又有著人婦的優雅端正、成熟知性，實在讓人猜不透年紀。
　　她看向身邊人時秋水剪瞳之中是濃到化不開的柔情。
　　身側少年身材纖長膚白勝雪，五官端正秀美，明眸燦若星辰熠熠生輝，明明模樣七分似身邊仙子，卻又全無陰柔之態，端的是難得的美少年。
　　“娘親，現今麒麟會盟主是何許人也？”
　　“是劍宗掌門燕沖霄，也是娘親以前的師叔。”
　　“都會有哪些門派參加啊？妳看以孩兒的武藝能否讓您顯擺哦。”
　　風勝雪對於即將要參與的盛會有些沒有底氣。
　　洛清詩溺愛的揉了揉愛兒的頭說道：“放心好了，我的勝雪可是天下少有的龍鳳，妳難道還不相信娘親嗎？”
　　母親的鼓勵並未能使風勝雪信心倍增，他還是有些喪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水平，平日裏就是自己練練然後和娘親過過招罷了……”洛清詩確實胸有地說道：“傻小子，娘親也不與妳多說了，屆時妳便懂得我的兒子妳是多麽的優秀了。”
　　所謂潛龍雛鳳都是少年英傑，其中拔尖的會有壹流武者的水準，多數都是在二流徘徊，至於洛清詩和風玉陽都是極端的個例，蕭晨則是懶得去參加。
　　當然山外山，人外人，龍鳳奪魁雖然可以很大程度上展現中原武林少年壹輩的實力，但卻不能完全定論，畢竟總有些人隱而不發，不圖虛名。
　　三日後母子二人已經來到會場入口，神仙似的二人走到哪裏都會成為焦點，壹眾武林人士指指點點。
　　“好美麗的女子，那少年生得和她那般相似，是她的弟弟吧？”
　　“他二人皆是參賽者嗎？沒有師長相隨嗎？”
　　“生面孔，不知出自什麽門派或者家族。”
　　……
　　壹眾人等議論紛紛之下，母子二人徑直走向了劍宗所在席位。
　　首席上壹名氣勢不凡的中年男子端坐，身著青衫，神色嚴峻，面似刀刻斧鑿，壹看便是不好相與之輩。
　　就在母子二人近前丈許之時，中年男子蹭地壹下站了起來，原本無波的臉上滿是驚訝：“洛師妹？”
　　洛清詩淡淡回到：“四師兄久見了，勝雪這是妳四師伯。”
　　風勝雪乖巧的向長輩行禮：“小侄風勝雪見過四師伯。”
　　盧藏鋒慈愛的看向風勝雪說道：“好孩子，直起身來，讓我看看。嘖嘖，跟妳娘小時候七八分像，真是個俊俏的好兒郎。”
　　打量了壹會風勝雪後他又對洛清詩說道：“壹別經年，師妹容顏依舊，我真想不到居然還能見到妳，傳聞妳已經隱世七八年了。”
　　洛清詩摟住愛兒回道：“此番正是帶孩子出來長長見識，讓師兄見笑了。”
　　雖然洛清詩跟他講客氣，但他知道自己不過是占了同門的光罷了，論實力眼前女子勝他不知凡幾，論地位便是劍宗宗主見了她都得客客氣氣說話。
　　當下又是拍起了馬屁：“師妹還是那麽謙虛，妳的孩子壹定驚艷非常，我很期待。”
　　不待洛清詩有所表示，盧藏鋒趕緊招呼門人過來行禮：“她就是出自我們劍宗，天下無敵的清詩仙子！”
　　在他刻意之下“出自我們劍宗”咬字格外響亮。
　　壹眾門人見到本門傳奇人物個個好奇打量，最後還是盧藏鋒輕咳示意，他們才整齊劃壹的喊出：“見過清詩仙子！”
　　被眾多崇拜眼神註視的洛清詩依舊淡然：“太生分了，論輩分我是妳們的小師叔，喚我小師叔便好。”
　　回應她的都是“不敢”“豈敢”之類的話。
　　風勝雪看著母親被恭維的聲音包圍，甚至馬屁偶爾還能拍到自己的身上，第壹次切身地感受到了“清詩仙子”這四個字的含金量。
　　清詩仙子到場的消息傳播甚快，武林中最強的幾大門派紛紛過來寒暄敘舊，實力較次的門派則是不好意思或者不敢上前，只敢遠遠觀望。
　　畢竟江湖人都知洛清詩生性清冷，向來拒人千裏的姿態，若非是幾大門派多少與她有些故舊，她還真不壹定理會。
　　“玉虛子道長（誅魔壹戰活下來的玉虛子）風采依舊。”
　　“霓裳真人向來可好？”……
　　洛清詩生性喜靜，無奈都是壹些故交或者前輩，心中再是不悅也得壹壹應對。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這幫武林名宿，又有壹撥人向她走來，對此她無奈地嘆了壹口氣。
　　來人年約四旬，身著紫色絲袍，足踏金絲白靴，頭束琥珀發冠，壹張國字臉滿是正氣，身上散發著久居高位的威嚴。
　　他恭敬行禮道：“趙無極見過清詩仙子！”
　　洛清詩回了壹禮說道：“趙掌門客氣了，聽說七星宗近年在妳領導之下隱隱有問鼎中原的趨勢，真是可喜。”
　　“哪裏哪裏，江湖傳聞言過其實，如今中原武林仍是劍宗執牛耳。”
　　話畢他喚來壹名年輕人說道：“還不見過清詩仙子！”
　　年輕人十八九的年紀，面色蒼白，眼眶深陷，壹幅縱欲過度的樣子。
　　他彎腰恭敬行禮：“小子趙風雷見過仙子前輩。”
　　禮畢起身之後趙風雷的眼睛就沒有離開洛清詩的仙顏，兩只眼睛直勾勾的掃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包裹玉體的大氅。
　　洛清詩身後的風勝雪看到這小子竟然如此無禮的盯著母親看來看去，心中怒火中燒，又恐壹時沖動折了母親顏面，當下心中七上八下不是滋味。
　　好在洛清詩壹個側首終於是發現了那小子猥瑣的目光。
　　洛清詩從未見過有人如此不知死的盯著她看，並且還是那種毫不掩飾的眼神，她壹身冷哼便拉起風勝雪離開。
　　趙無極疑惑道：“誒？仙子何故動怒？”話畢轉身看到壹臉八戒樣的兒子，頓時氣不打壹處來，甩手就是壹耳光。
　　“畜生！妳不要命了？敢盯著她看？”
　　趙風雷捂著臉，不服問道：“我去花船青樓妳不準，看個女人妳也不準？看看又能怎樣？”
　　又是“啪”的壹巴掌甩過去，趙無極大罵：“妳個畜生不但淫賤還愚蠢！那是壹般女人嘛？那是清詩仙子！妳老子我在她手下都走不過幾招，妳他媽吃了豹子膽還是老虎心？”
　　挨了兩巴掌後的趙風雷焉了不少，卻還是嘴硬道：“那不是無事發生嗎……”
　　“妳要感謝她兒子讓她當了娘，有了母性，不似以前那般暴戾。她當姑娘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般和善，若是從前妳早就死了，妳能不能學學妳大哥讓我省點心？別滿腦子想著女人！妳真是個壹百斤大壽桃！”
　　“什麽意思？”
　　“意思是妳他媽的是個廢物點心！”
　　母子二人走遠後風勝雪依舊壹幅生悶氣的樣子，洛清詩關切問道：“乖乖怎麽了？”
　　風勝雪恨聲道：“剛才那姓趙的小賊好生無禮，直勾勾的盯著娘親看，氣死我了！”
　　得知愛兒吃醋，洛清詩心中大喜，“啵”的壹下吻在愛兒臉上：“喲！我的勝雪還是個小醋壇子！”
　　眼見愛兒尤自慪氣，她繼續問道：“那娘親現在就去殺了他替妳出氣好不好？”
　　“啊？那倒也不必……我就想揍他壹頓而已。”
　　“好說，我去找妳盧師伯安排安排，讓妳和那小子第壹場就分在壹組，然後就靠妳自己咯！”
　　“如此最好，看我不打他個狗日的！”
　　“不可以說臟話哦！我的勝雪這麽完美，說臟話有違妳的氣質。”
　　“娘親有時候不也說臟話嗎？”
　　洛清詩聞言黛眉微蹙，故作動怒的擺起了母親的威嚴：“嗯？”
　　看著母親生氣的樣子，感受著輕輕揪住自己耳朵的玉手傳來的微涼，風勝雪對著她傻笑道：“興許是孩兒聽錯了。”
　　洛清詩非常滿意愛兒的回答，她莞爾壹笑：“乖，就是妳聽錯了，妳都說娘親是仙子，仙子怎有可能說臟話呢？”
　　風勝雪積極回應道：“啊對對對！”
　　壹會後洛清詩尋到盧藏鋒提起了愛兒比武之事。
　　“師兄，妳看我剛才所說之事？”
　　盧藏鋒拍著胸脯回答：“師妹盡管放心，掌門師叔如今是麒麟會盟主，這點小事也不算違背原則，風賢侄年少意氣，想與七星宗少宗主切磋也是合情合理，翌日辰時便是他們的比鬥時間。”
　　洛清詩輕笑著拱手道：“有勞師兄周全了。”
　　盧藏鋒連連擺手示意：“無妨無妨，大會落幕後，師妹若是有空不妨回宗門小住壹些時日，指點壹下我們劍宗的晚輩，他們對妳可是崇拜的緊吶！”
　　“我會考慮的。”
　　轉身欲走的盧藏鋒似是想到了什麽，從懷中掏出兩把鑰匙遞給了洛清詩：
　　“對了這是客房的鑰匙，妳且收好了，風賢侄的房間就在妳隔壁。”
　　就在盧藏鋒走後，洛清詩將其中壹把鑰匙纂進掌心而後張開隨手撒了壹地粉末，抖掉手中殘留碎屑之後便拉著愛兒回客房休息去了。
　　翌日清晨，演武擂臺之上風勝雪如願對上趙風雷。
　　“七星宗趙風雷在此請教小兄弟高招！”
　　“洛清詩之子風勝雪，請！”
　　見禮過後趙風雷右腳猛蹬地板彈射而出，兩丈距離眨眼便至近前，屈指成爪直攻風勝雪面門。
　　對於從來都是和娘親過招的風勝雪看來，對手速度實在太慢。
　　他依舊雙手抱胸，刀負身後，只是壹個側身閃避同時右腳壹絆，便阻得趙風雷壹個趔趄幾乎撲倒在地。
　　風勝雪自然不肯放過對手失去重心的機會，右手取刀不曾出鞘，只是用鞘尾輕點對手背心便讓趙風雷幾乎當場表演了壹個五體投地。
　　趙風雷手臂發力自地板彈起重新站穩，蒼白的臉上滿是被戲耍後的屈辱和憤怒，他眼中的小毛孩子用戲耍的方式在侮辱他。
　　風勝雪並未痛打落水狗，而是從容抱胸而立任他起身，他譏諷道：“趙兄這招餓虎撲屎用得真是剛猛且惟妙惟肖，妳看那地板都被妳摳碎了。”
　　“小子猖狂！再來！”
　　話畢又是壹陣猛攻，指掌拳爪腿腳各逞威風，攻勢綿密猛烈。
　　而風勝雪依舊閑庭信步的樣子連刀都未曾出鞘，只是時不時絆他壹腳或者推他壹掌，每次都弄得對手狼狽不堪。
　　趙風雷氣急敗壞道：“躲躲閃閃是鼠輩行徑，妳是好漢就接我壹掌！”
　　“哦？怕妳不成？來！”
　　風勝雪本就是貓戲耗子的心態，眼見對手自信掌上功夫，他便要在對方最擅長的領域擊潰他羞辱他。
　　他看得出來，對方內勁虛浮難繼，不過是靠吃補藥等外物鍛體，空有些許蠻力罷了，論其實力不過勉強二流，或許連二流都不到。
　　趙風雷看風勝雪好整以暇的等他出招，心中大喜臭小子托大，雙掌交疊同時匯聚真氣，壹時間有白煙冒出，正是七星宗絕學之壹十字掌！
　　“小子接我這掌！”
　　對手雙掌攜千斤之力襲來，風勝雪左手持刀負在身後，右掌聚氣迎上，只聽得壹聲嘹亮氣爆，那趙風雷已是在兩丈外摔了個人仰馬翻口鼻流血。
　　趙風雷勉強起身，心中大駭，眼前這纖細少年，不，這孩童竟能勝他十字掌力！
　　這太不可思議了！
　　他的內功修為遠非自己能及，顯然是個壹流武者！
　　但是就這樣認敗也太不體面了，於是他走上前打起了商量。
　　他諂媚說道：“小兄弟無愧劍仙之子，年紀輕輕實力就讓我等凡俗難以望其項背，不過哥哥我畢竟年長妳許多，就這樣輸實在不體面，我們長輩還是故交呢。妳看要不這樣，妳我繼續比試兵器，妳讓我輸好看壹點怎樣？”
　　風勝雪也覺得對他懲罰已夠，可以適當的給些體面，當下就應允了他。
　　趙風雷使喚場下仆從拿來壹把關刀，而後便和風勝雪比劃起來，起初相互餵招拆招壹片和諧，直到第十六招，趙風雷雙手持刀力劈，瞧這威勢哪裏是套招？
　　這是想要反敗為勝！
　　風勝雪戲謔壹笑，心想著給妳體面不要，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只見他甚至收刀入鞘，腳步小巧騰挪不斷躲閃，場外眼尖者驚呼：“逍遙刀步！劍仙之子竟然師從縱橫刀！”
　　又是壹記重劈襲來，風勝雪側身同時以刀柄末端迎上大刀鋒刃，同時順勢向下使力，趙風雷這巨力壹劈自風勝雪刀身傳遞到地面反彈到自身，並且不止自身之力，還有風勝雪刀身貫地的反彈力量。
　　以後土之厚縱妳壹流高手又如何？
　　何況趙風雷？
　　咯！壹聲極難聽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壹聲脆響之後，又是壹聲悶響，下壹刻場外觀眾都滿臉驚訝地看著壹個人影倒飛出去摔落在地。
　　在大刀砍到刀柄的瞬間，趙風雷感到壹股雄渾至極的力量自刀身傳來，讓他壹時氣息受窒。
　　而就在此時風勝雪舍刀抱拳，雙臂論圓，向左壹轉，右手肘尖便重重打在了趙風雷的下巴上，這壹擊何其有力？
　　頓時打得對方齒落唇裂，鮮血橫流，這還是風勝雪手下留情，若否趙風雷已經命喪當場！
　　場外壹眾高手無不驚呼妙哉，如此靈動的步伐，刁鉆的洞察力，細致入微的動作，只能說是龍生龍，鳳生鳳了，清詩仙子的兒子果然讓人驚艷！
　　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趙風雷眼見風勝雪不依不饒的走來，當下高呼認敗，然後嘗試站起來，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風勝雪看不下去走上前欲將其拉起，就在此時變化陡升！
　　只見趙風雷從靴子裏掏出壹把匕首直刺風勝雪下體，眼前少年辱他太甚，這壹擊誓要他斷子絕孫！
　　毫無防備的風勝雪雙手正扶著對方左臂欲將其拉起，忽然眼角余光覦到壹抹寒光，登時就要躲閃，可是那趙風雷右手死死將他拽住不許他脫身。
　　慢了壹瞬刀尖已至胯間！
　　風勝雪倉促躲避之下褲襠已被劃破，露出貼身的褻褲和白嫩的大腿根。
　　震脫對手後顧不得反擊便捂著襠部跑下了擂臺，這壹行徑只逗得圍觀的少女婦人們掩嘴輕笑，心裏想著真是個可愛的俊美少年。
　　眾人還想繼續觀賞劍仙幼子的可愛醜態之時，壹道劍氣沖向趙風雷，隨後“啊”的壹聲慘叫撕心裂肺的傳遍了整個演武場。
　　隨後壹道仙影縱身自劍宗席位掠出飛到風勝雪面前，然後解下身披大氅裹住他的身體。
　　七星宗宗主趙無極隨後也飛至擂臺之上，他眼見次子胯間壹片血紅，走進查看後發現下體已經變成壹堆碎肉。
　　趙無極抱著不成器的次子沈聲喝道：“清詩仙子，妳好狠的心！竟以劍指神通毀我兒下體！”
　　面對咬牙切齒的趙無極，洛清詩冷淡道：“是他傷我愛子在先。”
　　趙無極質問道：“他哪裏傷到了？不就是破了條褲子？我兒有錯不假，但總歸沒有釀成大禍，仙子此舉莫非是欺我七星宗無人？”
　　洛清詩無視幾欲抓狂的趙無極，摟著愛兒轉身離開：“欺妳又如何？妳該慶幸我留了這小雜種壹命，更該慶幸妳家還有個大雜種！”
　　趙無極被洛清詩兩句雜種氣得壹時郁結，張嘴說了個“妳！”
　　後便無奈地搖了搖頭，她說得對，自己的確該慶幸。
　　他甚至安慰自己，這次子仗著他這個老子禍害不少婦女，而今落得這個下場也是活該，好在長子成器，哎……
　　遭逢巨變的趙風雷怨毒地喊道：“爹殺了她！殺了她啊啊啊啊！”
　　趙無極怒喝道：“畜生！住嘴吧！”
　　話畢同時將次子擊暈便帶他去治療了。
　　經過此事之後武林傳開了壹件事：千萬別招惹劍仙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