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出人意料的坦白

　　娜沒有立刻從小夢房間裏出來，而是關好門，在裏面呆了半天，才輕輕拉開門，慢慢的從門縫裏擠出來，再輕手輕腳的把門重新關好。
　　看到我還在客廳裏啥呆呆的站著，默默的走到我身邊，拉了拉我的手臂，小聲道：「海濤。」
　　我厭煩的甩開她的手，指著臥室壓低聲音說：「去裏面說。」
　　她跟在我後面進到臥室裏，看到我黑著臉壹屁股坐在床上，她低著頭，回手把臥室門關上，卻沒走過來，站在門口像個正在受老師批評的小學生壹樣，低垂著頭，兩手在胸前扭捏著自己的衣角。
　　「看來妳知道我要問妳什麽了？」
　　看著她的樣子，我這心裏的氣就不打壹處來。
　　她沒擡頭，輕嘆了壹口氣，輕聲道：「妳不問，我也想早點和妳說的。」
　　哼，看來她早有心裏準備了，不過我心裏隱隱感覺，她會不會就是要徹底撕破臉皮？直接和我攤牌了？這樣的話，那我們之間也真的就完全結束了。
　　「那妳說吧。」我平靜下來，想聽聽她怎麽說。
　　她頭垂得更低了，卻半天沒吭聲，幾次提氣想開口，卻都沒發出聲音。
　　「說啊，妳不是說妳自己想跟我說嗎？」
　　我陰沈著臉催促她。
　　「海濤……」她猶豫了好久繼續小聲說：「還是妳問吧，妳問什麽我說什麽就是了。」
　　我了解她，她平時就不是很多話的人，如果真的硬逼著她說，她最後壹定會幹脆就不再說壹句話，跟我沈默到底的。
　　我想了想，說：「好，我問妳。」頓了頓，我突然發覺，我心中想了好多的問題，壹下子讓我張口，居然不知道我現在最關心的事是哪壹個。
　　她怎麽和謝非發生的感情？
　　她還愛不愛我？
　　還是我根本就是對她倆之間那些齷齪事的過程有窺探的變態心理？
　　想了想，還是問最關鍵的吧。
　　我長長的嘆了口氣，說：「妳是不是準備離開我和小夢？」
　　她立刻驚恐的擡起頭猛力的搖頭大聲說：「絕不！妳打死我，我也不走！」
　　她的反應讓我有些意外，不想走，卻和別的男人保持肉體關系，這是什麽意思？
　　「那妳說說和謝非之間的事吧。」我咬緊牙關把這些話說了出來。
　　她靠著門緩緩地癱坐在地上，頭已經垂到胸前了，過了好半天才慢慢的開口道：「就是和小夢跟妳說的壹樣，我承認……是事實。」
　　我吃驚於她的坦白，更打心裏泛起壹絲絕望，她也許早就準備好這壹天的到來。
　　我苦笑了壹聲說：「哈，妳承認的還真痛快！」
　　「我沒準備撒謊。」她的口氣似乎堅定了起來。
　　「不撒謊？嗯，是因為妳已經完全不在意這個家，不在意傷我的心了，不撒謊？那就是說妳要徹底和我攤牌然後讓我接受這個事實了唄？」
　　我的音量又有點控制不住。
　　我寧願她死不承認，我心裏也許還能好受點，我到今天才發現，娜原來是個這麽冷酷的人。
　　「不是，」她開始有些哽咽，慢慢的說：「我知道我犯下了無法被原諒的錯誤，我不想再騙妳和孩子。」
　　「妳覺得妳是錯的？」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點點頭，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道：「但我就是克制不住自己。」
　　我的頭嗡的壹聲，大聲問：「那就是說，妳不是被迫的啦？」
　　她點點頭。
　　「妳媽的……」我猛地站起身，踱步走到窗前。
　　她又嚇了壹跳似的突然哭出聲來，跪爬著挪到我的面前，兩手交叉著在胸前快速的搓動著，仰滿是淚痕的臉哀聲道：「海濤……求求妳……我知道錯了……求求妳看在小夢的份上…不要趕我走。」
　　我冷笑著說出的話，我自己也覺得冰冷：「高琳娜，少跟我裝可憐，」我頓了頓，繼續說道：「妳要是真的在乎這個家，真的在乎我，還會去做這麽惡心的事？」
　　她嗚嗚的哭著，昂著頭兩手像是作揖壹樣在面前揮動著。
　　看著她哭得像個淚人，我這心裏刀割般痛苦，我們在壹起生活這麽久了，我從來沒讓她如此哭過，在我的生活中，娜始終是那麽個整天傻開心傻開心的傻大妞，而這個謝非才出現不到半年，就把壹個好端端的女人變成這般德行。
　　心底的憤恨給她的嗚咽聲漸漸的消磨下去壹大半。
　　無論她做的事多可恨，畢竟在同壹張桌、同壹口鍋裏吃了這麽多年的飯，她還為我生了那麽可愛的小夢，我長嘆了口氣，腿依然還在哆嗦著，強忍心中的怨氣，也跟著她癱坐在床邊的地上。
　　「唉……」
　　胸口裏好像堵塞著壹大團棉絮，雖能呼吸但感到胸口無比的悶脹。
　　我看著她哭紅腫起來的眼睛，語氣漸漸緩和了許多，舒緩的說：「妳……喜歡他什麽？」
　　她搖著頭，嗚咽著含混的說：「……不知道……」
　　「那妳？……」我問。
　　她仍然搖頭，卻不再回答。
　　我再次嘆氣，問：「妳還在乎我和這個家嗎？」
　　她猛地擡起頭，紅腫的眼睛裏閃出急切的光芒，奮力的點頭，大聲重復著說：「我還在乎，我還在乎！」
　　「那妳為什麽和壹個不知道喜歡他什麽的男人做這些會毀掉妳這個還在乎的家的事？」我繞口令般說出壹堆話。
　　「我不知道……」她的聲音低的像蚊子叫。
　　我感覺我又煩躁起來，語氣又開始變得生硬：「好，妳不說就不說，我他媽也懶得問。」
　　她見我又要起身往外走，猛然抱住了我的腿，急切的大聲說：「海濤，海濤，妳別生氣，我說！妳問我什麽，我說什麽！」
　　看她的表情，看她著急的樣子，我突然相信，我在她心裏壹定是還有位置的……
　　至少眼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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