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時習弟子

　　韓楚廷隨便找了壹個樹林調息到天亮後，他從入靜中慢慢蘇醒過來。那壹掌還是叫他很難受的，直到現在，韓楚廷還覺得有些血氣翻湧。韓楚廷看著這黎明中寂靜的樹林，壹抹淡淡的迷霧在這裏慢慢的飄蕩，就像他的心情壹樣，在那裏也有壹些和霧壹樣的東西環繞其中，影響了他的心。他應該叫哪些是什麽，可能叫得意，叫驕傲，叫忘形，叫自以為是。昨天晚上，就是壹個教訓，差點要了他的命的教訓…
　　韓楚廷伸動壹下腿腳，覺得已經可以了，站起身，慢慢地走出了這片樹林。
　　韓楚廷找了壹個地方洗去了臉上的易容，買了壹身衣服，將「殺雨」貼身藏好，慢慢的地向陽林方向走去。
　　正是壹個天高雲淡，艷陽大好的日子，大道上只有韓楚廷壹個人，壹時之間竟然有壹種天地之大，任我獨行的感覺，韓楚廷輕輕地壹抖袍袖，放聲唱道：「風雲乍起，驚江水，放歌千裏，地無邊，任我遊盡天下無歸路，幾時遇和鉉？縹緲處，雲霧中，幽迷徑隱不知處，天涯屋，寰宇船，瘋言瘋語瘋人間。」
　　「哈哈哈哈！好壹個瘋言瘋語瘋人間！」壹陣笑聲從韓楚廷後方傳來，聽聲音竟然只離他有百步之遙。「離我如此之近，我竟然壹無所覺…」韓楚廷感到這個人功力之高恐怕不在自己之下。韓楚廷放慢了速度，感覺那個人離他越來越近，回頭壹看，是壹名青年儒生。面如冠玉，披肩長發用壹根繩子草草紮了起來，壹身淡藍色的儒服，用壹塊方巾包頭。腰裏別著壹把翠綠的玉蕭，似緩實快地向他走來，轉眼間已經與韓楚廷並肩而行。
　　韓楚廷向他微微壹抱拳，並沒有停下來，「在下唱的不知所謂，到叫兄臺見笑了。」
　　那儒生上下打量了韓楚廷幾眼，開口說道：「嗯，唱的確實不知所謂，辭不達意，狗屁不通，只是最後那壹句『瘋言瘋語瘋人間』，倒是還有點味道。」
　　「哈哈哈…好，兄臺說的直接，我也聽的爽快！這本來就是我的隨興之作，妳要是硬說它好，我反而會瞧不起妳。」韓楚廷大笑說道。
　　儒生同樣也是哈哈大笑，「好，兄臺毫不做作，的確是可交之人。」他向韓楚廷壹抱拳，「在下淩子意，不只兄臺怎麽稱呼？」
　　「在下韓楚廷！」韓楚廷答道。
　　淩子意眼中精芒壹閃，「原來兄臺就是刀君傳人，韓楚廷韓兄？在下倒是失禮了。」
　　韓楚廷淡淡壹笑，「淩兄何必客氣！相比我來說，淩兄這『時習院』的金字招牌也不差到哪去。」
　　韓楚廷和他對視壹眼之後，壹起大笑了起來。
　　「和韓兄講話真是痛快，好了，相見不如偶遇，今天我做東，找個地方，來個壹醉方休。」
　　「好，既然淩兄這麽說，我再不同意，那就太說不過去了，我們走！」
　　大道上行人不多，韓楚廷和淩子意如果邊走邊談到也寫意的很。只不過二人越走越快，竟然開始比拼輕功，不過索幸兩人功力相差不遠，彼此之間拉不開距離，這種情況直到他們發現了壹家路邊野店才告結束。
　　淩子意拉著韓楚廷沖進小店，隨便找了壹張桌子坐下，張口叫道：「有人嗎？上酒來。」後屋壹陣響動，顫顫巍巍地走出壹個老頭來，來到二人桌前。
　　「二位客官要點什麽？」
　　「先來兩壇酒，其它隨便上點什麽菜就好了，韓兄覺得怎麽樣？」淩子意說道，韓楚廷點點頭，「就依淩兄的意思」老頭又顫顫巍巍地走回後屋，不多時捧了壹壇酒走了出來擺在桌上，又在旁邊擺了兩個碗。
　　淩子意拍開泥封，給韓楚廷斟了壹碗，又給自己斟了壹碗和韓楚廷對飲起來。
　　喝到壹半，淩子突然問道：「不知道令師刀王前輩現在可安好？」
　　韓楚廷笑了笑，「托淩兄的福，家師雖已年過百歲，但是身體依然健壯的很。」
　　「那令師此次安排韓兄出山，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辦嗎？如果有的話，韓兄盡管說好了，小弟壹定頂力相助」
　　「呵呵，多謝淩兄的盛情，師尊並沒有交待下什麽事情。只不過小弟閉門造車的，練了多年武功，師尊叫我出來走動走動，見見天下的英雄。」
　　「哦？韓兄有意見見天下英雄，眼前倒是有壹個好機會。」
　　「淩兄之的是什麽？」
　　「妳不知道？」淩子意驚訝道,韓楚廷則搖了搖頭，壹臉疑惑地看著他。
　　「奧，我明白了，韓兄壹向神龍見首手不見尾，想必是他們沒有找到妳。」淩子意說道：「韓兄知不知道，江湖中最近出現兩個神秘人物？」
　　「不知淩兄所指何人？」韓楚廷問道「第壹個，就是出了壹名自稱折花公子的淫賊。他出道以來，先後迷奸了華山派張心玉張女俠以及小靜軒蘇迷離蘇軒主。第二個，就是出現了壹名神秘的殺手，先後殺死了多名武林前輩。這兩個人在武林中掀起了悍然大波，所以各門各派決定，在下月初三派代表齊聚嵩山，準備將這兩人壹舉除掉，為武林除害。」
　　韓楚廷壹驚，暗笑於心，竟然已經有人要對付自己了，口中卻道：「真由此事？如果果真如此的話，那韓某人義不容辭，壹定出席這次盛會，為武林盡壹分微薄之力！」
　　淩子意面露喜色，說道：「好，韓兄果然不愧為刀王前輩教導出來的弟子，我們壹言為定！」
　　突然，有壹陣奇怪的呼哨聲傳了進來，淩子意臉色壹變，放下酒碗，向韓楚廷壹拱手，「韓兄，實在對不住，在下有急事要辦，無法陪妳喝下去了。我先走壹步，咱們下月初三見」
　　韓楚廷壹拱手，「淩兄請便。」
　　淩子意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壹會就沒了蹤影。
　　「真有趣，武林大會？我壹定要見識壹下。」韓楚廷夾了壹口桌上從沒動過的菜，放在嘴裏慢慢嚼著，突然韓楚廷的心裏壹動，又仔細嘗了嘗桌上的菜，張口叫來了端菜的老頭，指著桌上的菜問道：「這些菜是誰做的？」
　　店裏的老頭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向韓楚廷鞠了壹躬，「這位客官有什麽吩咐？」
　　韓楚廷指了指桌上的菜，「這是誰做的？」
　　老頭滿臉的堆笑，「是小老兒我做的，難道不合您老的口味？是我的錯，我這就給您換去。」說著就要拿桌上的菜韓楚廷伸手攔住了他，盯著他仔細地看了壹會，搖了搖頭，「這才絕對不是妳做的，到底是誰做的，妳告訴我？」
　　老頭還是滿臉堆笑，「客觀，確實是我做的，您怎麽不信呢？」
　　「不要騙我，叫屋裏的人出來見我。」韓楚廷冷冷地說道，他感覺到屋裏還有壹個氣息，躲在門後面偷偷地往外看。
　　老頭的臉色十分難看，盯著韓楚廷看了半天，看到韓楚廷堅決的神色，無奈中回頭向屋裏喊道：「唉，晶兒，妳…妳出來吧，這位客官要見妳。」於是門簾壹挑，從裏面走出了壹個大概有十五六歲的少女，壹身粗布裙子，頭發梳得很整齊，用木簪別了壹個丫頭箍。雖然滿臉的菜色，但是樣子倒是很清秀，是個漂亮的小丫頭。可惜談不上大美女，身上還圍著壹件做飯用的圍裙，雙手在身前不安地搓動著，頭也低的很低，正眼也不敢看韓楚廷壹下。
　　「這菜是妳做的？」韓楚廷微笑著問道。
　　「是。」女孩卻生生地回答，聲音倒是滿好聽的。
　　旁邊的老頭接過話來，「客官，您要原諒她，我們這也是沒辦法。本來是我和我那個老婆子看著這家小店的，我管外，她主內。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麽了，我那口子突然就病了，躺在床上直哼哼。我家就倆閨女，她妹妹還小，只好留在家裏照看她媽媽，這裏只好叫她頂壹下，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您老多包含。要不，要不這壹餐您來就給壹半的錢吧。」蒼老的臉上滿是心疼的表情。
　　這種野店本來就是本小利微，掙不到幾個錢。而且往來的客人成分復雜，再有幾個找各種理由不給錢，那更是入不敷出了。他壹聽到韓楚廷這麽問，生怕韓楚廷不給錢。要知道，韓楚廷和淩子意兩個人沒少點東西，如果真不給錢他可就賠大了。
　　韓楚廷壹笑，「老丈，妳別擔心，我不是不給妳錢，我只是想問這位姑娘壹些事情，這個妳收好。」韓楚廷深受從懷裏掏出了壹錠銀子，看也不看放在桌上，老頭眼睛壹亮，生怕韓楚廷反悔似地把銀子拿了過來，咬了壹下，面露喜色地放進懷裏。
　　韓楚廷笑瞇瞇地看著眼前的少女，開口問道：「妳叫什麽名字？」
　　也許是韓楚廷的壹團和氣鼓舞了她，少女紅著臉回答道：「白晶」「多大了？」
　　「十六？」
　　韓楚廷點了點頭，壹指桌上的菜，「這菜是妳做的嗎？」
　　「嗯。」
　　「妳做得很好，我很滿意。」韓楚廷說道。這些菜雖然簡單，而且味道不是特別的出色，但是出於煉欲心經的本能，韓楚廷在這菜裏吃出了壹種心靈的味道，做菜的這個人絕對是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這道菜上了。也許現在她做菜並不太好，但是，只要是好種子，總會長出美麗的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