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乞丐买银行

　　这应该就是如雷贯耳的真实写照吧。
　　算是让这些人免费体验到顶级人声的魅力。
　　大禹造船株式会社已经是全球年生产排水总量数一数二的超级企业。
　　老板在南丽肯定算标准的财阀。
　　这样的制造业富豪，应该不太在意这种艺术家或者歌唱技能，可这位四十多岁的执行董事却非常热情。
　　用一口相当纯正的英语表示将全力支持罗伯特的超级表演船计划。
　　荆小强有点诧异：“支持？这只是个很普通的商业行为，刚才我问过你们对声学设计、声场控制好像并不太了解？”
　　中年男人很诚恳：“哪怕不懂，我们可以请最好的专家来负责，而且我的儿子也在茱莉亚音乐学院深造，多次提到过罗伯特先生在当今音乐界的地位，今天就是听闻罗伯特先生选择了大禹造船实现新的艺术构想，才赶到企业总部，又赶到生产基地来见面细谈。”
　　茱莉亚音乐学院就是林肯中心里跟大都会歌剧院、爱乐乐团并驾齐驱的三部分之一。
　　涵盖了歌剧表演、交响乐演奏、人才培养这三个全球最顶级的环节。
　　差不多就类似于林肯中心达摩院的存在。
　　这倒是很正常，日韩地区特别是南丽财阀，都很热衷于把继承人送到花旗去成长，不光是学习欧美那套文化理念，也是从小积累人脉，一代代的抱紧花旗大腿。
　　可荆小强内心一阵白眼，什么时候要你来节外生枝了。
　　脸上还得做出洗耳恭听的表情：“谈谈您的想法？”
　　中年男人只回头这么轻轻一看，本部长什么就哗啦啦的把工人带出去，只有极少数高层能恭敬的等在舱门边。
　　这机库极大，地面也是刷着厚厚绿色油漆的钢板，差不多就是个足球场的面积。
　　中年男人这么走过来，给巨大空间衬得很渺小。
　　但气势却很非凡：“大禹造船是我兄长的企业，但我可以做主把这条船赠送给罗伯特先生，并且按照你的要求进行改装，彻底打造成第一无二的巨型表演船，老实说我刚看到这个创意方案的时候就拍案叫绝，所以非常有兴趣参与进来。”
　　哇，中森听了都觉得好棒！
　　这就是罗桑的魅力吗？
　　荆小强心中却觉得老子要你赠送？
　　他从有关部门那边知道，这两条船收购总价才一千三百万美元。
　　你参与进来想干嘛？
　　他故意提出那些破釜沉舟一般的改装要求，就是为了降低这条航母的军事影响力，可不是要完全抹去这条船的真实价值意义。
　　譬如作为一个前剧院副总，现在的剧院老板，荆小强无比清楚，一座剧院外观建得多大、造型什么样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内部结构。
　　譬如技术含量最高的舞台结构，现代剧院升降舞台机构，背后复杂的管线分布，甚至整个剧院的消防、安全系统，这些涵盖了每个方面的细节，唯有行家才清楚，好几代沉淀下来的去伪存精细节，才是关键。
　　剧院里观众只能看到美轮美奂的舞台，实际上从后台看出去，舞台上每一根绳子跟电线都有存在的意义，那都是多少年使用经验换来的结果。
　　航母一定也一样。
　　既然注定这条半吊子航母不可能被内地改装使用，那就只需要发挥教学考察的作用，看似重要的动力系统、导弹舰炮、雷达指挥台，因为革新换代很大，实际上远不如这些管线、舱室设计经验重要。
　　所以荆小强就是准备打着自己安排人给机库做声学设计改造的噱头，保留这些重要的部分带回去给有关方面学习利用。
　　反正自己人来“装修”的过程中，看谁谁怀孕的功夫用上就够了。
　　要你来多事！
　　表情却惊喜连连的试探：“真的可以赠送吗，哦，谈谈您要什么吧……这条表演船的冠名权？我们可以在全世界周游演出，停泊在每个港口的时候，展现出大禹号的绝佳风采？”
　　中年男人也惊喜：“你真不愧是能想出这样表演船构想的艺术家，很难想象你居然有这么强烈的商业思维，这当然是我们希望达到的效果，如果能够更加全面的展示南丽传统文化，体现我们作为亚洲艺术大国的形象就更好了。”
　　荆小强没忍住笑出声：“南丽？亚洲艺术大国？！”
　　上辈子他跟南丽人打交道的确少，从手机小视频或者各种社交媒体上，听见南丽被戏称为宇宙大国，还觉得是段子，可能有其他国家戏谑调侃的意思。
　　现在终于当面见识到南丽人那种赚了点钱，就狂妄得以为自己是宇宙中心的夜郎心态。
　　就盲肠阑尾那么一丁点地方，甚至连国家安全都要靠花旗驻军保证的仆从国，夹在周围三个排名全球前十的大国中间，还能这么刷存在感？
　　因为是英语，就站在附近，还示意潘云燕不要打扰了男人谈正事的中森，隐约听见也有点捂嘴。
　　对方却毫不在意，更一本正经的肯定：“没错……”
　　看着荆小强尽量掩饰的匪夷所思表情，这位中年男人还是选择说得更透彻些：“当代集团听说过吧，他们家的次子是我高中同学，今年刚竞选成为国际足联副主席，这极大的拓展了南丽在国际关系中的空间，当然也极大的提升了他未来从政高度，我的儿子说林肯中心把你誉为百年来都罕见的音乐天才，更是有可能会成为三大美声歌王之后的新一代王者，我想我们同样可以在文化艺术界打出这样一片天地，我们资助你全力推广南丽文化艺术形象。”
　　哦哦哦，当代集团那位国际足联副主席，作为半个伪球迷，荆小强肯定听说过。
　　他甚至还知道这位利用自己的职务搞定了南丽和焦盆共同举办2002年世界杯，也让这届世界杯被誉为足球史上最黑暗的一页。
　　把南丽人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劣脾性展露无遗。
　　而且这位成功申办世界杯的副主席，后来好像也顺理成章的步入了南丽政坛当了大佬？
　　这是要依样画葫芦的别出蹊径，同样从音乐艺术文化的道路上，个人曲线从政，国家全面推广的路数？
　　不得不说，先富起来的南丽，财阀家族制度不在乎普通底层卷得有多厉害，的确是很方便急功近利的这样推广国家形象，这会儿的内地还根本想不到这方面来。
　　再说，一直被欧美社会防备的体制，也不容易得到这样肆无忌惮炒作国家形象的机会。
　　这就是要收买荆小强帮他们摇旗呐喊了？
　　所以荆小强脸上表情就好笑了：“我是HK文化中心歌舞剧团的艺术总监，沪海歌舞中心的首席艺术家，NHK乐团千万美元年薪，东京世纪剧院合伙人，林肯中心首席青年歌唱家，一年巡演不含版税美元过亿，我买下这条二手船都可以讨价还价，但如果要换取我给南丽代言，这远远不够。”
　　这个巨大的价码果然震惊了造船厂董事。
　　可能他已经很高看荆小强的国际艺术地位，却没想到他能赚这么多钱。
　　噎住。
　　说是每年多少万吨巨轮制造量，营业额多少亿美元，实际上南丽制造业都是靠冲量，用低廉的劳动力成本保持低价市场竞争的薄利多销。
　　用巨大的国际市场来养活这巴掌大点工业国，更让极少数财阀赚钱，可净利润还不一定有这么多，更是稍有国际汇率、原材料、能源价格波动就可能巨额亏损。
　　荆小强甚至连国际足联都不咋瞧得起：“你在南丽可能觉得国际足联有多了不起，实际上在现代世界杯这个商业品牌被打造起来之前，这也不过就是个单项运动联合会，而这个协会十万、百万美元就能摆平的价码，你知道运行了几百年的古典音乐市场，各个环节多赚钱嘛，南丽这个国家在这里面有过那么一丁点存在感吗？”
　　特么中国那么大，都跟这个国际古典音乐界没什么地位，南丽有什么？
　　焦盆跪舔欧美多少年，积累了多少年的文化底子，也就八九十年代后才爆发式的出了几位古典音乐家。
　　所以连荆小强自己如此强悍的实力，都从未考虑过在古典音乐界找突破口。
　　眼前这纯粹是个外行异想天开。
　　南丽有什么资格在国际音乐界占据一席之地？
　　我们还是踏踏实实的讨价还价吧。
　　您这想法就像是个刚赚了一百块的乞丐，就挥舞手里钞票想收购银行。
　　再简单参观下其他船舱，重新回到宽阔的甲板上，荆小强已经完全构思清楚，舰岛可以保留，但要改造成舞台跟超大屏幕安装地。
　　然后把两百七十米长的甲板保留，但宽度拓展到一百米，整整齐齐的长方形作为整体看台，三面围住舰岛舞台。
　　至于是做成阶梯状的看台，还是周围如体育内场席位平铺，就看改造预算是多少。
　　所以最终呈现出来的巨轮就应该是平整四方的巨大甲板能容纳两三万人起步，然后机库内仓改造为音乐厅。
　　当然作为船厂，还是把改造外形这个本行做好。
　　机库内部声学改造，荆小强找焦盆著名声学设计师来完成。
　　不说这个还好，听闻目前全球也就焦盆把声学设计这个细分领域做到了极致，南丽人那种对焦盆的对抗情绪又给莫名点燃。
　　中年男人这时候艰难提出：“那你觉得这个表演船冠名权到底值多少钱，我们是迫切的希望参与到这个国际艺术产业中，哪怕不能宣传南丽文化，我们也希望成为产业的一部分。”
　　意思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分一杯羹。
　　荆小强却欲擒故纵了：“先看看你们的整体报价吧，我肯定不愿意要一条挂满武器的航母，但又想借助很多人从未见过这种庞然大物的好奇心，听演唱会、看歌舞表演、享用各国美食，这是一座艺术美食街，我相信在我们这个艺术团队的操作下，能够最大限度发挥这条船的价值，可前提还是你们的报价以及改造外观费用，尽快提供给我，不然我就只有找焦盆或者别的什么地方造船厂重新打造，这条船的优势就是可能改造很快，我需要几个月后就能拿到投入运转。”
　　论下水量，焦盆似乎是现在全球第一，内地还差得很远。
　　表达完这个态度，荆小强就立刻跟中森她们返回市区，说是为演唱会做准备了。
　　就很快，大禹造船厂不到二十四小时就拿出来个包含外观改造的八百万美元一揽子价格。
　　实际上这还真是个非常优惠的价格，其中超过五百万美元都是后期改造成本价。
　　原来待拆解的船体本身，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两三百万美元。
　　而这部分改造，也是从另一条更破旧一些的姊妹船上把部分甲板钢材切割了直接转移过来。
　　所以时间大概需要半年。
　　这已经是非常高效的工程进度。
　　当然这样不赚什么钱的配合，还是想获得表演船冠名权和整个项目的股份，可以随着股份比例，在八百万美元上再减少。
　　也许欧美国家、甚至中森这样的焦盆人，都很难理解南丽人那种急于要在世界上找存在感的心态。
　　只是简单的理解成商业行为。
　　荆小强却心知肚明，知道这个国家从政客到国民，从商人到财阀都有这种非常扭曲的迫切需求。
　　至于这是因为被挤压在东亚怪物房，还是身处38线的危机感，又或者是千百年来被几个大国反复拿捏的后果，那就不是荆小强清楚的了。
　　总之他给出来的回应就是，八百万美元照给，但可以在这个项目上提供一组南丽艺术家参与名额，譬如对方那位什么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年轻人，可以试着来这里镀金。
　　表面上看起来类似于当初给宫本先生提到的利益交换方式。
　　实际上更多是给南丽人一个台阶缺口。
　　他们这个时候急于在各种国际化事务上彰显自己的表演舞台。
　　这位大禹造船厂的富二代立刻就同意下来。
　　所以荆小强马上通知花旗的建筑设计事务所派一组设计师来勘察设计关于舰岛的外观细节，很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