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壹夜，我輾轉反側，都不知道自己怎麽睡著的。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房間時，我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昨晚餐廳裏的壹幕幕立刻如潮水般湧入腦海——媽媽被迫脫下灰絲時的屈辱、王雄肆意玩弄那條絲襪時的得意笑容、還有我躲在角落裏無能為力的痛苦。
　　我還清晰地記得昨晚最後的畫面：媽媽獨自在書房，壹瓶紅酒已經見底，趴在辦公桌上沈沈睡去，修長的雙腿裹著王雄要求發照片時換上的黑絲，手機裏那些充滿羞辱的聊天記錄，仿佛是給這恥辱的壹天做了壹個階段性的總結。
　　壹夜過去，不知道媽媽怎麽樣了？
　　我換好校服，沿著樓梯緩緩而下，卻見壹樓餐廳，媽媽已經早早地坐在那裏了。
　　她穿著壹套剪裁考究的米白色西裝，搭配同色系的西褲，即便腳上只是壹雙簡單的家居拖鞋，卻依然掩蓋不住她與生俱來的清冷氣質。
　　此刻的媽媽正優雅地翹著二郎腿，壹手端著咖啡杯，另壹手在平板上快速滑動，處理著工作文件。
　　她的妝容精致完美，紅唇如火，渾身上下散發著令人生畏的女總裁氣場，完全看不出昨晚的痛苦與狼狽，仿佛壹切都從未發生過。
　　我緩緩向餐桌走去，在靠近時微微站定，怔怔地看著媽媽。
　　那張精致的臉龐依舊高貴冷艷，舉手投足間盡顯成熟女性的優雅，讓人完全無法將她與昨晚那個在王雄面前低聲下氣的女人聯系在壹起。
　　媽媽擡頭看了我壹眼，目光銳利，聲音中帶著壹貫的威嚴：“快點吃早餐，壹會兒上學別遲到了。”
　　看著媽媽這副雷厲風行的女總裁模樣，有那麽壹瞬間，我甚至懷疑昨天的壹切都只是壹場噩夢。然而當我註意到她眼角沒能完全遮掩的血絲，和那張略顯疲憊的俏臉時，現實的殘酷又狠狠地擊中了我。
　　我默默在椅子上坐下，面前擺著壹份簡單而營養均衡的早餐。
　　空氣中彌漫著壹股令人Z息的沈默，我張了張嘴，QP自己說些什麽：“媽媽，今天這麽早就起來了？”
　　“嗯。”媽媽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平板上，纖細的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公司馬上要開新品發布會了，這壹周媽媽都會很忙。”
　　“哦……”
　　我低頭喝了口牛奶，目光不自覺地瞥向桌下。
　　媽媽那雙修長美腿被白色西褲包裹，但透過褲管下的腳踝，依稀可見裏面穿著壹層超薄的連褲肉絲。那朦朧的光澤讓我想起了昨晚王雄得意的笑容，想起他是如何用那雙骯臟的手褻玩媽媽的灰絲。
　　往常，看到媽媽穿褲裏絲，我只會想起爸爸生前最愛看媽媽穿絲襪的樣子。
　　可現在的我，看到媽媽的絲襪，腦海中就會不自覺地浮現出王雄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這幾天來，他在學校裏壹有機會就會談論媽媽西褲下的絲襪，昨天更是在那家法式餐廳裏，當著我的面QP媽媽脫下那雙還未發布的凝脂灰絲。
　　我永遠也忘不了媽媽脫下絲襪後，那雙赤裸的美腿在餐廳水晶吊燈下顯得是多麽的無助。
　　就在這時，媽媽的手機突然響起。
　　她的語氣瞬間切換，變得強勢而不容置疑：“發布會的布置方案改好了嗎？
　　所有細節我要親自審核。還有，市場部的方案我已經看過了，改動意見稍後發給妳們。時間緊迫，所有人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掛斷電話，她站起身來，那雙包裹在西褲之下的肉絲美腿邁動著，踩著家居拖鞋向玄關走去。
　　媽媽的每壹步都帶著女總裁特有的優雅與氣場，仿佛要用這種方式給自己催眠——昨晚在餐廳裏那個被迫脫下絲襪的女人不是她，那個被王雄羞辱的女人也不是她。
　　我看著媽媽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現在的媽媽又恢復了壹如既往的高貴優雅，可那高貴優雅之下，究竟藏著多少痛苦與無奈？又能維持到什麽時候呢？
　　……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來到了學校。
　　剛進教室，我就本能地往後排角落看去，王雄的座位空著，他還沒到，我心裏莫名的松了口氣。
　　然而這樣的輕松只持續了幾秒，我剛到自己座位坐下，門口便立刻傳來壹陣嗚嗚渣渣的動靜——王雄來了。
　　他還是穿著昨天那身臟兮兮的校服，也不洗，拉鏈半敞開著，裏面的背心除了泛黃，領口上還多了壹抹臟兮兮的汙垢，看上去格外邋遢。
　　他大搖大擺地走進教室，故意把校服口袋扯得大開。
　　壹抹珍珠般溫潤的灰色從口袋裏若隱若現，那質地輕盈柔滑，在光線中泛著細膩的光澤，我的心猛地揪緊了——那是媽媽昨天脫給他的灰絲！
　　王雄註意到我的目光，嘴角勾起壹抹猥瑣的笑容。
　　他故意放慢動作，骯臟的手指在口袋邊緣來回摩挲，像是在炫耀什麽珍寶似的，將那團絲滑的布料往外撥弄。優雅的灰絲在他粗糙發黃的手指間顯得格格不入，就像壹只蝴蝶落入了蟾蜍的掌心。
　　緊接著，他又扯了扯口袋，讓那團灰絲露出更大的壹片。
　　絲襪細密的織物紋理清晰可見，透著壹種高檔絲綢才有的典雅光澤，媽媽公司引以為傲的新品凝脂灰絲，此刻卻成了他炫耀的戰利品，被粗暴地塞在他那滿是褶皺、還沾著油漬的校服口袋裏。
　　“愛妳孤身走暗巷，愛妳不跪的模樣……”王雄那難聽的嗓音哼著小曲，見我坐在座位上，他故意跟我打招呼，“哎，這不是我們小偉少爺嘛，早啊！”
　　我心裏壹沈，不禁意識到，該來的還是來了。
　　王雄壹弄出動靜，他的幾個跟班立刻圍了上去，其中壹人先是看了我壹眼，隨後壹臉諂媚地沖王雄大聲道：“雄哥，昨晚戰果咋樣啊，妳真搞定小偉他媽啦？”
　　“小偉他媽？”
　　“就是那個玲雅女總裁？”
　　“真的假的？細說細說。”
　　經過上星期王雄壹幫人在班上不遺余力的造謠，現在全班所有人，包括班主任鄭老師都“知道”我媽媽是王雄的女朋友了。
　　教室裏彌漫著壹種詭異的氣氛。
　　我能感覺到，有些同學的目光在我和王雄之間來回遊移，他們的眼神裏帶著懷疑，更多的卻是壹種難以啟齒的猜測。
　　我微微低下了頭，雙拳捏得更緊，卻連擡頭直視王雄的勇氣都沒有。
　　另壹邊的王雄還是那麽得意洋洋，他沒有直接回答小弟們的疑問，而是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來看看這是啥？”
　　他把手往校服衣兜裏壹拽，那條還未發布的新品絲襪——凝脂系列深邃灰便被他給壹把攥在手裏。
　　看到王雄手上那抹灰色，他那群狗腿子們頓時像打了雞血似的湊了上來。
　　其中最猥瑣的那個小弟，戴壹副厚厚的眼睛，人稱“眼鏡蛇”的李小明，此刻張大了嘴，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眼鏡蛇直勾勾地盯著那團絲襪，喉結上下滾動：“絲……絲襪！”他結結巴巴地說，聲音裏帶著難掩的興奮，“雄哥，妳可別告訴我們，這是小偉他媽媽的……”
　　王雄得意地咧開嘴，露出壹口發黃的牙齒。
　　他故意把那團絲襪在手裏攤開壹點，優雅的凝脂灰絲在晨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小弟們的眼睛都直了，有人甚至不自覺地伸出手想要觸碰。
　　然而王雄卻是壹陣壞笑，猛地壹收手，又把絲襪塞回了口袋，那動作就像在逗弄壹群餓狗。
　　“哎呀，雄哥！”那幫小弟急得直跺腳，另壹個綽號“胖子”的張肥，臉漲得通紅，身軀扭來扭去，“再給兄弟們看看唄！這可是……小偉媽媽的原味啊……
　　“他搓著手，哈著腰，眼睛卻死死盯著王雄的口袋，“剛才沒看夠呢……”
　　其他小弟也跟著起哄，七嘴八舌地討好著王雄，活像壹群聞到腥味的蒼蠅。
　　“慌什麽？還有好東西呢！”
　　王雄嘿嘿壹笑，掃了壹眼“眼鏡蛇”和“胖子”，掏出手機，打開昨晚拍攝的幾張照片。
　　背景是那間裝潢考究的法式餐廳，王雄坐在對面，趁媽媽不註意的時候TP的桌子底下。
　　灰絲的紋理在鏡頭下清晰可見，緊貼著肌膚的絲滑質感仿佛能透過屏幕傳遞出來。高跟鞋的鞋尖微微翹起，鞋跟在地板上輕輕點著，似乎在不經意間透露出壹絲不安。
　　雖然沒有露出媽媽的臉，可那黑色的包臀裙、修長的灰絲美腿、外加那雙10cm的漆皮細高跟，卻是在照片裏清清楚楚。
　　“哥們兒昨晚吃的可是法式大餐，還有美人相伴，”王雄的眼睛仿佛老鼠壹樣，得意地掃過周圍每壹個小弟的臉，接著又壓低聲音說，“這美腿、這絲襪，妳們猜猜是誰？”
　　“哇哦～～”
　　周圍小弟壹個個眼睛都看直了，照片的沖擊力比語言來得更兇猛，眾小弟起哄的時候，還故意拖出長長的尾音，目光不自覺地往我這邊偷瞄，似乎在觀察我的反應。
　　緊接著眼鏡蛇就主動發言道：“這還用猜？肯定是小偉他媽啊！雄哥妳真牛逼，連這種高冷女總裁都能搞定！”
　　胖子則附和著說：“細說細說！”
　　王雄還保持著給大家展示照片的動作，同時得意地揚了揚眉毛，補充說：”
　　這女人啊，表面上裝得高冷，其實骨子裏面騷得很，就需要壹個男人讓她好好聽話！昨晚我讓她脫絲襪，她連猶豫都沒有，直接就脫了！”
　　“臥槽牛逼！”眼鏡蛇繼續活躍氣氛，甚至直接把目光投向我，調侃道，”小偉，妳媽真是極品啊，這麽聽雄哥的話。”
　　胖子則呼哧呼哧喘著氣，急切道：“雄哥，什麽時候帶嫂子來學校看看啊？”
　　此話壹出，周圍眾小弟都是哈哈大笑，壹個個眼裏閃著令人反胃的光芒，仿佛他們越是調侃媽媽，就越能感到刺激。
　　緊接著王雄揮了揮手，沖眾小弟道：“這就激動啦？來來來，下壹張！”
　　王雄繼續滑動手機屏幕，照片還是在昨天那家法式餐廳，同樣是TP的媽媽，媽媽還是穿著那條緊繃的黑色包臀裙，修長美腿踩著10cm的漆皮細高跟，但唯壹的不同，就是腿上的灰絲不見了，白嫩的腿部肌膚直接赤裸裸暴露在空氣之中！
　　“臥槽！雄哥威武！”眼鏡蛇激動得直接跳起來了！
　　胖子也跟著欣賞媽媽的美照，他很快便發現了區別，問：“哎雄哥不對啊，剛才那張，小偉媽媽不還穿的灰絲嗎，怎麽這張沒有了？”
　　“這還用說？懂的都懂。”
　　王雄壹臉的洋洋得意，又把兜裏那雙灰色絲襪拿出來沖他們晃了晃。
　　看著照片上失去絲襪保護的裸腿，再看看王雄手裏的灰絲，這幫猥瑣的狗腿子瞬間無法自拔，就跟演唱會上那些瘋狂的粉絲壹樣，對著王雄大搞個人崇拜。
　　“雄哥牛逼，雄哥威武！”
　　“臥槽，太強了！”
　　“雄哥，能不能把絲襪借我玩玩，好想用小偉媽媽的絲襪擼管啊！”
　　王雄周圍已然變成了菜市場，眾人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他也很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壹手拿著手機——上面展示著媽媽的美照，壹手拿著絲襪——那是媽媽昨天脫給他的。
　　此刻的他就像壹個得勝歸來的將軍，正在迎接人民的簇擁。
　　而我坐在座位上，心頭仿佛被壹塊巨石壓住，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擡頭壹看，就見王雄正用壹種挑釁的目光盯著我，嘴角掛著壹抹陰險的笑容。
　　“我說小偉少爺啊！”王雄故意提高了聲音說道，“小偉啊，妳媽昨晚可真是聽話啊，妳是不知道，我讓她拍照片她就拍照片，讓她穿黑絲她就穿黑絲。妳說，我要是再讓她做點別的，她會不會也聽話呢？”
　　他的話引得教室裏的人壹片哄笑，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了，女生大多捂著嘴竊竊私語，男生則笑得肆無忌憚。
　　我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雙拳緊握，渾身顫抖。
　　不能再這麽下去了，我的忍耐，只會讓他對我的欺負變本加厲！
　　我猛地站起身，大踏步走過去，怒吼道：“王雄，不準妳再侮辱我媽！”
　　“嗯？”
　　王雄歪著腦袋，仿佛絲毫不在意我的憤怒，反而更加囂張地說：“小偉，妳他媽翅膀長硬了？還敢反抗我？忘了老子當初怎麽收拾妳的了？”
　　他抓著媽媽那條灰絲，故意在我眼前晃了晃，笑著說：“這可是妳媽昨天親手脫下來的，還帶著她的香味呢！這樣吧，妳給我跪下磕個頭，我就允許妳聞壹聞怎麽樣？”
　　“哈哈哈哈哈哈！”
　　周圍小弟們又是壹陣起哄，那個最猥瑣的眼鏡蛇笑嘻嘻道：“雄哥，幹脆讓小偉他媽來學校壹趟，當著咱們的面跳個舞吧！肯定很有意思！”
　　王雄聽完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說：“小偉，昨天在車裏我都答應妳媽了，只要她聽我的話，我就不動妳。妳要是再敢多嘴，我不僅讓妳出醜，還要讓妳媽過來給我磕頭道歉！”
　　“王雄，妳！”
　　此刻的我，心頭的憤怒已然到達了極限，拳頭攥得發白，渾身猛烈顫抖，看著王雄這副囂張的樣子，再想到媽媽被他百般羞辱，壹個人在書房喝酒流淚的脆弱，我心裏壹橫，沖著他的臉猛地揮出壹拳！
　　“啪！”
　　然而，我的拳頭剛到王雄鼻子前面，就被他輕松抓住。
　　他的臉上閃過壹絲猙獰，雖然個子不高，但身為混混的他，打架技巧卻比我強出許多，壹個反手就將我摔倒在地。
　　“呵，反了天了妳，還敢對妳未來的野爹出手！”王雄冷笑著，把媽媽的灰絲塞回校服口袋，“兄弟們，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壹點顏色看看！”
　　話音未落，他的幾個跟班就壹擁而上。拳打腳踢間，我蜷縮在地上，耳邊回蕩著他們肆意的謾罵。
　　“妳媽穿絲襪的樣子真騷！”
　　“什麽女總裁？雄哥壹個眼神就能讓她乖乖聽話！”
　　“小偉，妳說妳媽今天穿的是什麽顏色的絲襪啊？”
　　我咬緊牙關，強忍著身上的疼痛，腦海中不斷閃現著昨晚的畫面：媽媽在書房裏獨自哭泣，纖細的手指輕撫著父親生前的照片，紅酒壹杯壹杯往喉嚨裏灌……
　　王雄站在壹旁，悠閑地掏出手機，對著我拍了幾張照片。
　　“哢嚓、哢嚓……”
　　“小偉啊，”他蹲下身，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這些照片，待會兒我發給妳媽看看怎麽樣？讓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有多沒用……”
　　就在這時，壹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
　　“都給我住手！”鄭老師的聲音在教室門口響起。
　　小弟們這才停下手腳，三三兩兩地散開。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嘴角已經滲出血絲，校服也被踢打得滿是灰塵。
　　鄭老師皺著眉頭掃視了壹圈，目光在王雄身上停留了片刻，卻最終什麽也沒說。她太清楚王雄父親在本地的勢力了，那個屹立十幾年不倒的黑幫大混混，就連警察都要給三分薄面。
　　“都回座位上，準備上早自習。”鄭老師淡淡地說，“小偉，妳去醫務室處理壹下傷口。”
　　我拖著疼痛的身體，壹瘸壹拐地往教室外走。經過王雄身邊時，他故意撞了我壹下，低聲說：“別以為我在跟妳開玩笑，今天這事，妳媽不給我跪著道歉，咱倆沒完。”
　　我攥緊了拳頭，卻無能為力。
　　上早自習了，走廊裏空無壹人，晨光灑在地上，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媽媽，對不起……
　　我甚至連保護妳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