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南柯被秋山逼到貼在墻上，伸手抵在他的胸口：“妳是變態嗎？”
　　秋山單手撐著墻壁，聽到“變態”二字哼笑出聲，從褲兜裏摸出通訊器，按到最低音量，然後不知道調了什麽出來，將聽筒處貼在南柯耳邊。
　　能是什麽東西？
　　南柯正要詢問，壹陣迷離模糊的喘息聲從聽筒處傳來。
　　“妳——”話剛開了個頭，就停住了。
　　因為南柯聽出了那是什麽。
　　——那是他的聲音。
　　南柯瞬間渾身僵直，雙眼微微瞪大，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紅暈。
　　他迅速反應過來伸手去搶通訊器，可秋山比他速度更快，手臂壹擡，懸在他的頭頂。
　　喘息聲漸漸變得露骨，任誰都能聽出裏面的主角正在經歷壹場令人歡愉的性愛。
　　廁所裏如此安靜，安靜到南柯擔心那愈發高昂的叫床聲是否會被其他人偷偷聽去。
　　“秋山——”南柯咬牙切齒地低聲喊道，“妳他媽瘋了？”
　　“我當時看的時候就他媽瘋了。”秋山哼笑著，高懸的手輕輕壹晃，通訊器順勢落下。
　　南柯連忙收回抵在秋山胸口的手，反應迅速地接住通訊器，果斷按下暫停鍵。
　　通訊器屏幕上是壹段模糊的影像，想來是秋山錄制了監控畫面。畫面大小被特意截取過，約瑟夫的人像幾乎沒有出現，只有南柯生出潮紅的白皙身體。
　　南柯壹鍵刪除掉視頻，右手猛地半扼住秋山的脖頸，漸漸收緊：“妳他媽發情也要看場合。”
　　他眉頭緊皺，黑發下的雙眼死死盯住秋山。
　　酒吧廁所的燈光同樣是迷離曖昧的色彩，流轉的冷色調燈光為南柯瓷白的面容渲染上壹層冷艷危險。
　　真漂亮。秋山情難自抑地感慨道。
　　無論是緊鎖的眉頭，還是狠厲的雙眼。就連扼住自己脖頸的手，細白的皮下鼓起細長模糊的青筋，也同樣漂亮。
　　秋山感到呼吸不暢，臉上漸漸浮起因缺氧而蔓延開的紫紅。但他仍不緊不慢笑著，伸手按在南柯的手背上。
　　他扯著嗓子細細叫了幾聲，奇異而熟悉的音調再次響起——他在模仿南柯的呻吟聲。
　　南柯的臉因難堪漲到徹底通紅，他咬緊後槽牙，收緊的手最終還是因狠不下心而準備松開。
　　秋山卻先他壹步抓住他的手，使力向外拉開。終於得到解放的脖頸上留下壹掌紅痕。
　　“真想掐死我啊，公主，”秋山左右活動了下僵硬疼痛的脖頸，垂眼盯著南柯看，“真狠心。”
　　南柯沒有說話，他甩開秋山的手就要去開鎖上的廁所門。
　　秋山往後壹退，背抵在門上，將指示鎖徹底遮住：“著急去哪？”
　　南柯的舌尖抵住上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別他媽跟個流氓壹樣。”
　　秋山伸手按在他的腰上，手掌順著衣服下擺強行滑進衣服裏，粗糲的指腹撫摸滑動時帶起壹陣酥麻。
　　“老子就是。”他埋下頭，猛地吻上南柯的雙唇，手掌按住纖細韌勁的腰，不允許人後退。
　　每壹次與秋山的親吻都如此奇特，唇舌接觸間仿佛燒起熊熊火焰，情欲如浪般洶湧襲來。
　　精神的抗拒與身體的迎合交錯，南柯清晰地感到自己被分裂成了兩個部分。
　　秋山的手掌順著尾椎骨壹路上滑，用力在光滑白皙的背上留下紅痕，最終按住南柯後脖處的骨頭凸起，打著圈揉轉。
　　他們的動靜著實鬧得太大，南柯依稀聽見門外有人竊笑，發出“wow”的起哄聲，更有甚者直接敲了敲廁所門。
　　沒有絲毫隱私的環境讓南柯緊張到極點，他崩緊背脊，用力向後試圖掙脫。
　　當他用上全身力氣時，秋山也無法完全控制他。按在腰上的手脫力松開了壹些，南柯抓住機會猛地拉開距離，清晰地說出了憋在嗓子裏很久的話語：“賭註——那個賭註，我現在要兌現。”
　　秋山挑眉，顯然沒想到他會想到這個：“……行，妳說。”
　　“讓我走。”南柯快速說道。
　　秋山緩緩收回手，作了個投降的姿勢，側身讓開，露出了門上的指示鎖。
　　南柯伸手去開指示鎖，被秋山壹把捉住。
　　“？”南柯臉上寫滿了“妳不信守承諾”的譴責。
　　秋山無奈道：“站著等下。”
　　說罷他拉開鎖，將門稍稍開了個僅容壹人側身而過的縫，走了出去。
　　正在南柯不明所以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聲音。
　　“杵在這幹嘛，聽墻角啊？”秋山不知對著誰道。
　　另外那人顯然沒想到廁所裏這出香艷戲劇的主角之壹是“黑鷺”的隊員，連道幾聲沒有便匆匆離開了。
　　秋山又在外面左右看了壹圈，確定沒人後才敲了敲廁所門：“行了，公主，走吧。”
　　南柯推開門，門外除了秋山再無他人。他朝秋山比劃了個中指，然後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秋山抱臂目送他，嘴角難以抑制地上翹。
　　南柯壹路沖回臥室，在椅子上坐著生悶氣生了十幾分鐘才想起來自己把阿奇姆壹個人留在了酒吧。
　　他拿出通訊器給阿奇姆發信息：“阿奇姆，抱歉，我有急事先回去了。”
　　五分鐘後，阿奇姆回信了：“妳好，我是坦雅，阿奇姆喝醉了，等他醒來我會告訴他的。”
　　居然是坦雅。
　　南柯對著短信反復看了幾遍，決定為阿奇姆推波助瀾壹把：“好的，麻煩妳幫忙照看壹下阿奇姆。”
　　坦雅回得很快：“好的。”
　　放下手機，南柯又不自禁想到剛才在廁所隔間裏發生的事情。
　　草率了。那麽重要的壹個賭註就這樣用掉了。
　　想到這裏南柯就生氣，他眼前浮過秋山那張欠揍的臉，猛地舉起右拳狠狠打了幾下空氣。
　　他終於明白了，“黑鷺”裏最討厭的人就是秋山。
　　……真煩人！
　　不知是不是太陽基地的事處理結束了，“黑鷺”這天居然被下達了任務。
　　依舊是最普遍的清理加物資收集任務，還增加了壹項地形二次精密測繪的任務。
　　南柯默默猜測著隊伍裏究竟是誰可以進行這項如此需要技術含量的工作，最後謎底卻出人意料。
　　基地為“黑鷺”增派了壹名專業的測繪人員。
　　而這名測繪人員，竟然是南柯少時的鄰居加玩伴。
　　“妳們好，我是測繪隊隊長谷雨。”身材高大的中國男人拎著工具箱，鼻梁上架著壹副黑框眼鏡，單眼皮，五官端正，身上籠罩著壹股可靠儒雅的氣質。
　　奧斯頓與他握手示好，蓮為他介紹著隊員們。
　　約瑟夫直覺作祟，不爽地努了努嘴，湊到卡斯托爾旁邊：“我不喜歡這人。”
　　卡斯托爾安撫道：“是錯覺吧？”
　　南柯彼時正在為配槍上彈，聽到熟悉的名字和聲音後手壹抖，子彈滾落在地發出響聲。
　　這動靜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南柯錯愕地擡頭，對上谷雨的臉。
　　——“谷雨？！”
　　——“小南？”
　　出發二十分鐘後。車內氣氛分為兩派極端。
　　以奧斯頓為首的哨兵們緘默不語，但又好像用行動表達了什麽。
　　奧斯頓開車開得格外快，不太符合他穩重的作風。
　　蓮抽著煙，手指不耐煩地在車窗邊沿敲擊著。
　　秋山靠在座椅上，看似睡著，其實是半瞇著眼睛在觀察。
　　約瑟夫的視線可以說是最熾熱直接不過的了，他靠著卡斯托爾坐著，悄悄磨牙。
　　卡斯托爾也有些失神。
　　而另壹派。南柯和谷雨多年朋友再次重逢，自上車以後便壹直聊著從前的事情，二人心情都極其愉悅，南柯更是接連幾次被逗笑，笑到拍谷雨的肩膀。
　　約瑟夫恨恨道：“我就說直覺不會出錯。”
　　卡斯托爾喃喃道：“好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