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去遊泳吧
壹日為師 by 果味喵
2025-1-16 21:04
謝老師妳真的是……什麽話都敢隨口就往外蹦的。
就這樣直接把狼給點了,真的不怕被刀??
陳昌言站在門口,靜靜地,沒有動。
夕陽已落,黃昏將盡,視野裏半黑不黑。
人的視線,在這種白天與黑夜的交界線上,是最差的時候。
陳昌言的視力是在煉化天眼煞雕為本命神魂之後,強化過壹次的,所以,他在這種光線下的視力,不受影響。
但他還是習慣開燈。
這個世界的電燈,實在是太方便了,不開白不開。
而謝枯硯的視野,似乎也完全不受黑暗的影響。
他進來的時候都沒有開燈,拎起遊泳包,就準備出去的,只是,正好撞上了陳昌言,跟隨口聊天壹樣……冒出了這麽壹句。
陳昌言在門口站了壹會兒,卻只是笑著說了聲:「呵,謝老師在說什麽呢。」
之後,他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收拾電腦和教案。
不少老師都忙完了體檢,要回來拿東西,準備回家……
然後,陳昌言就看到謝枯硯也不走了。
他拎著遊泳包,到陳昌言旁邊,笑著說:「走,今天沒有晚自習,遊泳去。」
「??」陳昌言奇怪地看了他壹眼。
不是……
怎麽又突然跳到遊泳上了?
陳昌言的腦子裏,還在因為謝枯硯的上壹句話而飛速運轉。
他壹直有壹份暴露自己穿越者身份也無所謂的名單。
小墨,方季,桃子,李思倩……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份名單裏,並沒有謝枯硯的名字。
他在思考,如果謝枯硯真的抓到他了,他應該如何應對的問題……結果,人就突然說遊泳的事兒了?
兩個人壹起離開了辦公室。
謝枯硯走在他旁邊,壹邊走,壹邊問:「陳老師,我只有壹個小小的地方沒看懂——妳是怎麽讓三班的那個小孩,突然制造出那麽大的壹個騷亂的?」
陳昌言保持沈默。
他沒有反駁什麽「我不是穿越者」,或者是「妳認錯人了」這種沒有意義的話,因為他不知道對方看出來了多少,有沒有實在證據。
只聽信息,戰術裝死。
「陳老師,獅子今天的這場體檢,是為了登記學校裏潛藏的穿越者,這妳肯定是知道的,不然,妳也不會有今天的這波操作……」
「但是,如果沒有後面三班那個同學的小騷動,妳沒有機會調換名冊。」
「他是妳的夥伴嗎?為了掩護妳,主動暴露?哦不,就算不掩護妳,他在獅子搞出來的那個檢測儀下,也會暴露的……」
「所以,必死的局面,那個同學就想著,保下壹個是壹個?有這麽英勇的嗎?」
陳昌言越聽心越沈。
謝老師這不是在試探他……是真的看到了自己做了什麽事情,大部分還看懂了。
果然是壹個薛丁格的體育老師。
只是,他為什麽壹點都沒學會「不懂裝懂」這項優良傳統呢?
沒看懂的地方,就這麽直接地開口問出來真的合適嗎?
「但是,有壹個地方說不通,如果三班的那個同學,準備犧牲自己……那早就應該出手了。」
「他不應該等到檢到他面前,才突然跑去搶獅子的檢測儀。」
謝枯硯壹路走壹路說……
其語氣之輕松,壹點都不像是揪出了穿越者。
倒像是剛剛看完了壹場諜戰片,
離開電影院時,跟同事歡快地討論劇情。
「所以,必須還是跟妳有關。三班同學的這個動手的時機,也肯定是妳預設好的……他是為了掩護妳,調換四班的學生名冊。」謝枯硯說了半天,還是沒想明白,轉向了陳昌言,「妳們提前約好了嗎?」
沒有……陳昌言心裏默默道。
他需要的,只是隨便什麽時候的,壹點點小騷動就可以了。
三班那位同學搞出這種大動靜,反而會留下多余的痕跡,並不是他想要的展開。
但陳昌言依舊壹個問題都不回答。
他突然站定了。
謝枯硯看著他,笑了笑,說:「每個人都有不想提起的秘密,妳如果覺得不想回答,可以不用說的……不用看在同事的面子上。」
呃,妳並沒有那麽大的面子……陳昌言只是看著兩人旁邊壹片漆黑的遊泳館,告知他壹件事:「……到這,我不去了。」
「為什麽?」謝枯硯問。
「我不會水。」陳昌言說。
「沒關系啊,就是在遊泳池裏遊而已。」
陳昌言太陽穴又突了壹下:「……在遊泳池裏遊,就不需要會水了??」
謝枯硯壹臉困惑:「在遊泳池裏遊,為什麽需要會水?!」
陳昌言壹時間有點無言以對。
他突然發現是不是他想多了?
他是不是有點太高看這個語文老師了?
對方戳破他的穿越者身份,並沒有什麽很特別的目的?
這個人,也許就是這樣直接了當的壹個人?他不喜歡獅子,就連看大漠的眼神都是鄙視的,毫不做作。他看不懂陳昌言的操作,就直接問出來,也不拐彎抹角。
他在張老師的家裏,看到老人家哭的傷心,就會跟著淚流滿面……
但備課備不完的時候,也會直接缺席張老師的追悼會,讓陳昌言幫他帶壹束花過去就完事兒了。
所以,謝枯硯在跟他開啟聊天之前,並不會先考慮壹下會不會爆預言家,會不會被刀的危險……
好像壹下子就可以理解了。
陳昌言的嘴角抽了壹下。
他這種人,還能活的好好的……大概率實力很強很強很強!
幸好……
他在被對方點破身份的那壹瞬間,只是站在門口,並沒有壹時沖動拔出狼刀……
「沒帶泳衣。」陳昌言淡淡地說。
「今天晚上場館又沒開,黑燈瞎火,妳要什麽泳衣,壹次性的褲子我帶了有壹包,遊完再換。」謝枯硯不由分說拉他上臺階去。
陳昌言更無語了:「……場館沒開,那妳去遊什麽遊?」
啊呸,重說壹遍——黑燈瞎火,就可以不用帶泳衣了嗎??
謝枯硯掏出壹把鑰匙,在他眼前晃了晃。
「就是要場館沒開的時候啊,人少啊。」
陳昌言明明壹肚子的吐槽,最後卻不知道怎麽變成了壹句:「有道理。」
他也懶得問謝老師這是哪裏順來的鑰匙了。
既然人家能有那個眼力,看的出自己今天調換了四班學生名冊……隨便順來壹把鑰匙,應該問題不大。
他們博學中學的遊泳館,門口只有壹道大鐵鏈子。
稍微瘦壹點的高中女生,拉開大鐵鏈子,從兩扇玻璃門中間,都可以鉆進去。
但陳昌言就算想遊,也沒法遊。
他身上的傷,現在還不能見水,也不能支持遊泳這樣的全身協調性的運動。
所以,他只能……
進去。
然後,坐在沒有燈光的遊泳館裏,看著謝枯硯從跳臺上壹躍而下……
濺起的水花,像是體育老師無處安放的青春。
陳昌言嘴角繼續抽搐。
這跟他以前想像中的,被點破身份之後的展開……不大壹樣。
「如果,妳懷疑我是穿越者,妳為什麽沒去跟大漠說?」陳昌言看著他遊完兩圈,腦子裏也過了兩圈話術,才開口問道。
「大漠?哦,今天不停地想拉我加入獅心行動組的那個幹員嗎?」謝枯硯甩了甩頭發上的水,壹臉奇怪,「我有什麽立場,去跟他報告誰是穿越者??」
「那,謝老師,妳到底是壹個什麽立場?」陳昌言問。
這個問題很重要。
比謝枯硯為什麽似乎很信任他的問題更重要,比謝枯硯到底有多強的問題更重要,也比謝枯硯為什麽看不起獅子的問題更重要。
立場。
這決定了陳昌言今天跟謝枯硯的這場黑暗中的對話,應該怎麽展開。
以及,應該到哪個話題打住、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