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如意算盤

　　壹行四人來到聚義廳，裏面的座位差不多已經坐滿了，猛獁元帥也端坐在上頭，見到四人進來，倒也沒有過多的表情波動，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猛獁越平靜，李野就越覺得怪異。這時，旁邊的冰魄又附在耳邊輕聲說了句：“這房子裏三十二個呼吸聲。”
　　李野偏過頭數了數，包括自己在內也只有十八個人，也就是說還有十四個人躲在黑暗處。根據李野這壹天來的觀察，這十四個人至少是壹個加強排的火力。布置這麽多兵力開壹個會幹嘛？難道是要肅清內部？難道是要對我下手？
　　李野念頭想到這兒，手掌慢慢摸向了刀囊。見李野如此謹慎，龍五冰魄也沒有松懈，悶著頭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來到座位前，李野孟買剛坐下，對面的察猜便陰陽怪氣的說話道：“唷，孟買哥哥。您這姘頭上位速度挺快的嘛？昨天還是隨扈，今天就是副首領了。嘖嘖…明天是不是要做元帥了呀！”
　　若是察猜只是陰陽怪氣的揶揄自己兩句，孟買講究著也忍了，但是上來就給自己扣了個篡位的帽子。他不得不出口反駁：“升任李野兄弟為副首領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提他昨天在大廳外用身體擋子彈救我壹命，單單就是今天他力壓三軍的悍勇也應該升任副首領。我虎衛軍是壹個用實力說話的地方，拳頭大者，上！不像某些地方，靠屁+眼上位！”
　　孟買這話說的鏗鏘有力，反駁的察猜語塞當場。他怎麽也沒料想到被自己虐了大半輩子的孟買居然敢當著元帥的面給自己難堪。他哪裏知道孟買已經打定主意去大陸那邊聯絡人馬了，他不在寨子裏呆，妳察猜再陰損也傷不著他。他肚子裏憋了壹肚子氣，早就想撒撒了。
　　孟買替自己出了口氣，也替在場其他兩支虎衛軍的首領出了氣，他們也沒少受察猜的擠兌，當他們聽見屁+眼兩個字壹個個咯咯笑了起來。
　　見另外兩人都笑自己，察猜也顧不得那麽多，直接掏出了槍，對著孟買淒厲的嚎道：“孟買，妳是在作死麽？”
　　察猜掏出槍，李野也毫不猶豫掏出孟買送給自己的白色槍支擋在孟買身前，吼道：“來，看誰的子彈快！”
　　李野之所以這麽做，壹來是向孟買表明忠心，二來是想要試探壹下猛獁的態度。此時猛獁卻閉上眼睛，仿佛什麽都沒看見似的，渾然不當做壹回事。
　　“小兔崽子，跟我玩槍，妳是想死麽？”察猜將保險栓扣下，上前壹步，瞄準了李野的眉心。
　　李野見此，非但不退，而是上前壹步，很平靜的說道：“來呀，嚇唬我嗎？誰都只有壹條命。不開槍的是我孫子。”
　　李野說這話的時候，身後的冰魄與龍五都做好了戰鬥準備，只要察猜持槍的食指壹動。龍五的子彈，冰魄的銀針都會在第壹時間射入他的心臟，眉心，終結他的性命。
　　察猜被李野這麽壹激，竟然楞住了。不怕死的他見過，但向李野這麽不怕死的，他還是首次遇見。他不是不敢開槍，而是他的槍裏從來都是沒有子彈的。於是他沖身後的隨扈南瓜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很明顯，做掉李野。他之所以敢在聚義廳殺人，因為猛獁元帥沒說話。他是最熟悉猛獁的人，自然知道猛獁不說話就代表默認這個事實。
　　南瓜得到這個默認，連忙掏出槍，但在他掏槍的那壹瞬，龍五的槍率先響了，嘭！壹槍正中南瓜眉心，當即斃命當場。
　　南瓜死在當場，全場壹片嘩然。上面虎皮大椅上的猛獁卻始終閉目凝神，不動聲響。
　　南瓜死了，察猜剛想尖叫著找個公道，李野猛然上前，從鞋子裏掏出那柄參加鐵籠大戰的尖刀，壹刀便割下了他的腦袋。當時，鮮血噴了半個聚義廳，虎皮大椅上的猛獁也被濺濕了幾滴，但依然沒有睜開眼睛，表情也依然平靜。
　　“即日起，這寨子再無狼衛軍三個字。”李野朗聲說道，仿佛是元帥發話壹般。
　　李野如此越俎代庖的發布命令，猛獁這才睜開眼睛來，瞇成壹道線，偏著腦袋靜靜地打量著李野，依然沒有說話。
　　見他這般看著自己，李野倒也不懼，只是微微壹笑。索性將牌全部攤開，朗聲說道：“躲在暗處的十四個弟兄，全部出來吧。”
　　李野這話壹出，坐在上位的猛獁猛然睜開眼睛，盯著李野，仿佛想要將李野看穿似的。
　　迎著他的圓瞪雙目，李野慢慢的走上前，說道：“猛獁元帥，這可不是妳的待客之道吧？”
　　“妳究竟是誰？”猛獁輕聲問道。
　　“李野。”李野很平靜的回道：“我們是同行。”
　　說話間，李野已經走到了虎皮大椅旁。並伸手彈了彈虎皮上的血跡，說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是同行。洪門，知道嗎？”
　　“知道。”猛獁點點頭，面帶狐疑的說道：“但是我憑什麽信妳？妳應該知道，我現在有超過五種方式擊殺妳。比如，妳現在腳踩著的地方下面其實埋了壹顆炸彈，只要我輕輕壹碰按鈕，妳就會魂飛魄散。”
　　面對猛獁的威脅，李野仍然面不改色，淡淡說道：“妳沒有理由不相信，因為我是來找妳合作的。”
　　“跟我合作？”猛獁微微壹揚眉，滿臉玩味。
　　“說實話，我真不想跟妳這樣的小寨主合作，妳們等級太低了。但是沒辦法，誰讓我前些日子在洛杉磯滅了壹個墨西哥黑幫呢，現在墨西哥人基本上都拒絕與洪門合作了。哎……”李野嘆口氣，道：“便宜妳了。”
　　聽李野這般說話，猛獁沈思壹會兒，猛地壹把拍案而起，指著李野厲喝道：“妳究竟是誰？”
　　在他拍案而起的那壹瞬，埋伏在黑暗中的槍手探出頭來，李野遙望四周，身前身後房梁上都有黑漆漆槍口瞄準自己。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攻擊，真動起手來，李野雖然能夠確保自己不死，但身上掛點彩是在所難免的。
　　面對這幅景象，李野沒有片刻猶豫，直接拔劍出鞘，邀月寶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架在了猛獁的脖子上。猛獁看見了李野的拔劍動作，但是他卻無法阻擋，因為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他無法拔出近在咫尺已經上好膛的手槍。
　　“我是誰？以妳的級別肯怕是沒有資格知道。”李野冷冷壹笑，伸手指了指大廳之中持槍而立的龍五，說道：“他叫龍五，妳們混金三角的人應該知道，泰國黑拳場曾經出現過壹位縱橫無敵的泰拳王，那就是他。同時他也是臺灣洪門掌門人的護法，現在…他算我半個護法。”
　　龍五的名字猛獁確實聽說過，而且還見過，只不過當時只是遠遠的看過兩眼。如今仔細壹瞅，確實有些相像。但他還是滿腦子疑惑，於是，強忍著脖子處的冰凍，開口問道：“妳真的不是中國警方臥底？”
　　“哈哈！”李野聽後，仰天長笑，道：“我最近確實是閑著無聊向來玩壹下角色扮演，但是，妳這個王八蛋眼睛實在是太賊了。居然安排殺手想要誅殺我，沒辦法，不得不亮出身份啊！”
　　“那麽，妳到底是誰？”猛獁還是緊咬這個問題不放，哪怕是被李野罵做是王八蛋也不當壹回事，他現在開始相信李野不是大陸警方臥底了。壹來警方臥底不會用這麽年輕的人，二來李野殺伐果斷的行事風格，不是什麽警察軍人能夠模仿來的。這是天生的匪氣！
　　“洪門總掌門人”李野聳聳肩膀，很平靜的說道。說完，掏出壹塊洪門令牌，很是不屑的對他說道：“土鱉，認識這個嗎？”
　　盡管被罵作土鱉，但見了令牌之後，他還是將不爽按捺了下來。因為他曾經見過洪門令牌，確實跟這個壹模壹樣。現在他幾乎可以斷定李野就是洪門中人了，雖然無法確定是不是總舵主，但至少是分部掌門以上的高管。他這個身份，確實有資格罵他是土鱉，畢竟他也只是壹個賣白粉的鄉下土鱉罷了。頂多在東南亞轉轉，去其他地方，都得提心吊膽，生怕被人宰殺了。
　　“兄弟們，放下槍。”想通此節後，猛獁連忙叫人放下槍，之前拿槍指著洪門高管，那是不知者不罪，如今知道了對方身份，還這麽做，那是大不敬。
　　猛獁命令眾人放下槍之後，李野也將邀月寶劍收回劍鞘。此時，猛獁的脖子左側已經蒙了壹層厚厚的霜，內部血管也是冰冷異常，再多放幾分鐘估計血液就會凍結，從而造成腦部缺氧甚至昏厥。也就是說，如果猛獁還是不肯讓手下人放下槍，他的性命便會在不知不覺中喪失。
　　見劍拔弩張的氣勢緩解下來，坐在下面壹直兩頭為難的孟買連忙開口問道：“李野，到底是怎麽壹回事啊？”
　　“由於與墨西哥黑幫的那檔子事，所以最近洪門的貨源壹直很緊張。所以我便帶著龍五冰魄兩人來雲南尋找貨源，哪知道妳們竟然捅出了那麽大的事情，壹時之間也找不到聯系人。恰巧碰見了小老板，本來是想通過他找到那個什麽柴恩的上線，沒想到小老板竟然被柴恩黑吃黑給弄死了。再後來，妳們出現，把我們當成了小老板的手下，我們閑著沒事，就玩起了角色扮演。呵呵。”
　　李野嬉笑著將原委說出。李野這麽壹說，孟買所以疑惑都弄清楚，全部明白了，點頭說道：“怪不得妳們老大死的時候壹點都不傷心，而且那家夥死的時候囂張無比，說自己找了個大靠山，原來說的是妳啊！”
　　孟買如此釋疑，李野只是微微笑，猛獁則更加信服了幾分。沈默半會兒，只見他拍拍手掌，說道：“所有人都出去，我要跟李總舵主好好談談。”
　　又堆笑著對李野說道：“李總舵主，您不介意和我談談吧。”
　　“不介意，我來就是找妳談的。”李野聳聳肩膀，並沒有拒絕，他倒要看看這猛獁究竟有什麽把戲。現在他要宰掉猛獁並不難，難的是宰掉猛獁並將這個巢穴徹底滅掉，否則殺了猛獁壹個，還有千千萬萬個猛獁站出來。
　　隨著猛獁的人壹個個的走出去，李野也將龍五冰魄叫了出去。他倒是不怕猛獁耍什麽花樣，猛獁在這間屋子裏有五百種殺死自己的手段，李野就會有五百零壹中方式在他出手之前滅掉他。兩者本就不是壹個等量級的對決，猛獁現在唯壹的籌碼無非就是他身後那五六千號全副武裝的人馬。事實上這些人也很難危害到李野的性命，李野只是怕這批人危害到其他人而已。
　　當房間內所有人走完、大門緊閉只剩下李野猛獁二人時，猛獁從高臺上走下來，坐在孟買的位置，李野卻邁腿坐上了虎皮大椅。李野就是這麽反客為主，猛獁半句話不敢說。開著門，他是這寨子的王，但關上門面對李野，他什麽都不是。如果說李野是黑幫教父，他頂多是個毒品供應商兼土鱉扛把子。
　　“首先我開口吧。”李野淡淡說道：“我要妳所有的貨，妳的買主只有壹個，也必須只有壹個。那就是我，或者說洪門。”
　　“好，沒問題。”猛獁毫不猶豫的點頭了。
　　李野見他點頭，朝他伸伸手，說道：“拿個有信號的手機給我，我手機在這破地方沒信號。”
　　見李野要手機，猛獁稍稍有壹些遲疑，但被李野壹句‘我給妳安排生意，懂不？’飆的立即將手機掏了出來。接過猛獁的手機，李野照著輸入司徒爭鳴的電話號碼，電話通後，直接了當的說道：“師叔，我是李野。現在我在金三角這邊，妳問問北美那邊誰需要白貨。開個船過來，這兒毒梟買壹送壹，大促銷……”
　　簡單的說完後，便掛了電話。李野這還真是給他們拉生意，反正這玩意是拿去給洋鬼子弄的。
　　對於李野說的買壹送壹，猛獁是半點意見都沒有，反正壓在那裏也是壓著。要是能跟洪門拉上關系，就是白送又如何?有了洪門做依靠，還用得著處心積慮的從孫老頭那兒獲得人脈資源嗎？到時候，誰還敢說他是土鱉？就算他穿著馬褲梳著八十年代爆炸頭人家也只會說他有藝術家風格而不是土鱉。
　　打完電話後，那邊立馬回信了。說加拿大那邊需要貨，壹天內安排船只過埠。得到這個訊息，猛獁更是確定了李野是個自己可以依靠的靠山。於是他連忙小心翼翼的擡頭向高坐在虎皮大椅上的李野說道：“總舵主，這是我們第壹次合作，我決定所有貨物白送。”
　　“嗯，好。”李野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因為他很清楚猛獁接下來肯定是有求於自己，所以這個時候拿著架子是最好不過的了。
　　李野不做聲猛獁也不能幹等著，稍微遲疑片刻，咳嗽兩聲緩解尷尬後，接著說道：“總舵主，現在寨子裏的狀況是這樣的。雖然說我是元帥，但是呢，很多東西都掌握在我老丈人那兒。這兒原來是我老丈人的地盤……”
　　他還沒說完，李野便打斷了他，他可沒有那麽多時間聽他從頭說到尾：“妳挑重點吧。”
　　“我希望您幫我對付他！”猛獁開口說道。
　　“對付壹個糟老頭又有何難？直接宰殺了便是。”李野很平靜的回道。
　　“哪有總舵主想的那麽簡單。”猛獁嘆口氣，說道：“哎，您是不知道這老狐貍有多麽狡猾。這寨子下面都是各種炸藥，開關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要是殺了他，被他個什麽手下啟動開關，到時候什麽都毀了，這寨子所有人都逃不出生天。”
　　“噢！”壹聽這話，李野皺起了眉頭，連忙問道：“還有這麽壹回事？”
　　“嗯，如果不是他有這個秘密武器，我早就宰掉他了，哪裏會留到今天。”猛獁無奈說道。
　　“哦。”李野聽後點點頭，他總算找到如何解決這裏所有問題的方案了，如果從老頭子那裏得到那開關，豈不是將這批人壹網打盡？到時候壹了百了，什麽都了解了。
　　得到這個利好消息，李野沈思壹會兒，開口對猛獁說道：“妳說說妳的想法。”
　　“我的想法是，您先去做他的女婿……”
　　“做他女婿？我可沒這麽多時間呆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陪妳玩這個遊戲。”李野連忙擺手說道：“還有，妳說女婿是什麽意思？”
　　“他的小女兒被您的英姿吸引，看上您了。她長相身材都非常好，您壹定會看得上的。”猛獁連忙解釋道：“我這些年壹直在進行調查，很快就會有眉目了。現在就到了關鍵時刻，只要您暫時吸引走他的註意力，我們頂多需要五天就能完美解決這件事。”
　　李野聽後，仔細壹想，點點頭，道：“好，那我就等妳五天。”
　　聽李野答應，頓時猛獁壹陣欣喜。欣喜壹會兒後，又開口說道：“不過…我希望您的身份還是暫時保密為好。”
　　“保密？”李野眉頭壹皺，說道：“妳覺得現在還可能保密嗎？這麽多人看見了，而且還死了人。”
　　“沒事。這些人都是心腹，不會亂說的。至於死了的察猜二人，就說他們去出差了。”察猜連忙做出保證。
　　“好，那我就再做五天虎衛軍副首領。”
　　“委屈您了。”
　　“沒事！”李野擺擺手。
　　見李野這麽配合自己，猛獁不由舒心的笑了，李野見他發笑，也跟著笑了。猛獁打的是如意算盤，李野打的更是如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