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８章　　悲喜交加

　　雞鳴狗吠羊咩咩，天亮了，霧氣籠罩的村莊重新熱鬧起來。
　　吃罷早飯，劉建忠把閨女叫到壹旁囑咐了幾句，閨女草兒，有時農村人習慣叫晚輩名字中的壹個字來稱呼，這樣簡潔明了。
　　草兒把弟媳婦叫到房間裏悄聲問她，「昨晚俺弟咋樣啊？妳們那個了沒？」
　　已經是二婚的馮秀梅壹臉冷漠的說，「他連碰都沒碰俺壹下。」
　　「啥？他壹下也沒碰妳的身子？這傻蛋是咋了？不會是真傻了吧？那妳咋不碰碰他哩？俺這個弟弟腦子小時發燒落下了毛病，不過他心可好哩，可知道疼人哩。妳要教教他，他壹學就會了，等妳給俺家添了香火，咱爹壹準好好疼妳哩，今晚妳就教教他，中不？」
　　「嗯。」馮秀梅的表情依舊冷漠，壹副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樣子。
　　「妳咋地啦？跟了俺弟妳不樂意啦？」
　　說著馮秀梅落起了淚水，搖著頭說，「沒……，妳放心吧，俺會好好待妳弟的，現在俺是他的女人了，俺會想法教他，俺要給妳們劉家續香火。」
　　「中，妳就別哭了，啊？」說著草兒從口袋掏出壹些衛生紙來給她擦幹淚水。「俺弟就是小時發燒燒的，生娃沒問題，不礙事的，保準生的娃不會像他那樣，保準聰明。好了，別想那麽多了，妳歇著吧，俺出去了。」
　　晌午午睡的時候馮秀梅也特別想知道自己的這個新男人到底中不中用，她手伸進床上劉傻蛋的褲襠裏探了壹下，劉傻蛋的東西沒有任何反應，他叫喚著癢躲閃開。
　　立刻馮秀梅的淚水又下來了，想想自己給前夫連生了仨閨女，成天被打的遍體鱗傷，腿也打殘了。分家時她就左手壹個閨女，右手壹個閨女的領回去了，現在找了劉傻蛋又不中用。俺的命咋就這麽苦啊！？想著想著，馮秀梅嚎啕大哭起來。
　　劉傻蛋傻了眼，他用手晃著媳婦的肩膀問，「媳婦，妳咋的了？哭啥哩？」
　　劉建忠娘三聞聲趕緊也圍過來問，馮秀梅嗚咽著說，「他不中用，俺不能為二老生兒子了！嗚嗚……，俺這輩子註定要守活寡了。」
　　「哎！」除了劉傻蛋，劉建忠娘三都是壹臉的陰雲密布，心跌到了谷底。
　　「秀梅啊？別哭了，不中用就不中用吧，還能咋地？怕是小的時候那次發燒燒壞了。等明兒帶誌傑去縣城瞧瞧，看能不能瞧好了，實在不行妳就把妳那娘家的仨閨女領來俺們養著，當俺們的親閨女養。好了，別哭了，啊？」
　　馮秀梅哭的更加悲切起來，三個人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好唉聲嘆氣的出去。劉建忠壹屁股坐在老槐樹下抽起了悶煙，草兒和她娘走進她們那間破舊的磚瓦房裏嘀咕著傻蛋的事。
　　壹家人的愁苦可真是比海還深，比烏雲還濃啊！在這酷熱的天氣裏，心卻涼的跟冰窖似的。
　　愁歸愁，苦歸苦，可是日子還要照常過下去的。
　　幾日來見自己這個傻男人對自己這麽知冷知熱的疼愛，馮秀梅終究動心了，她打消了逃離這個家的念頭，決定把寄住在娘家的三個閨女領來，這樣壹家人熱熱鬧鬧的更像壹家人了。
　　閨女也回去了，劉建忠幾天來的眉頭都沒舒展開，擰的像個大麻花，他怕兒媳婦耐不住寂寞，煮熟的鴨子再飛了，就不停的催促她去把倆閨女接來住，他也好享受享受兒孫繞膝的樂趣，雖說不是自己親孫子吧，可也只能如此了。
　　馮秀梅借回門的機會領上劉傻蛋回娘家，壹路上大叔大嬸看見兩人都是側目低聲細語。馮秀梅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燙，碰見浦南娘繡花，她記得在成親那天見過，她只好硬著頭皮打招呼，「嬸，閑了？」
　　「啊，沒啥事，就是瞎轉。傻蛋啊？」繡花挺同情劉傻蛋壹家人的，本來想叫他大名來著，以表對他的尊重，可是大家壹直以來都是叫傻蛋，沒人叫他大名，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大名，所以繡花也只好喊他傻蛋了。
　　「傻蛋啊？妳咋就只拎了兩條魚和壹只雞去見老丈人呀？咋不牽頭牛送給妳老丈人哩？」繡花還玩笑的說。
　　「好，俺現在就去牽牛去。」說著劉傻蛋轉身就要往回走，路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傻蛋，回來。」馮秀梅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她見傻蛋這樣實誠，心裏反而有了壹種踏實。「嬸跟妳說著玩哩，趕緊的跟俺走。」
　　傻蛋還真聽媳婦的話，乖乖的跟著馮秀梅屁股後頭走了，留下相親們在背後指指戳戳。
　　當晚馮秀梅和傻蛋把倆閨女接回來，其中二閨女被她前夫收養了，給她留下最大的才四歲，最小的才會慢慢挪步。
　　劉建忠家壹下熱鬧了起來，他的眉頭也舒展開了，孩子帶來的歡樂讓這個家庭頭頂的憂傷暫時化解了許多，讓每個人都體會到了家的溫馨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