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人间故事

　　事实上，韩舟几人很早就要回国，而且韩舟还得转飞机。
　　所以必须马上睡觉了。
　　韩舟得到张久全的消息，优视频的一个高层正在横店商讨购买电视剧《林院深深》网播版权的事儿。
　　张久全联络了他，问对网播电影有没有兴趣，叶蔓意和韩舟主演的。
　　对方有一定的兴趣。
　　告诉韩舟，韩舟确定，自己回国后，必须先回一趟横店。
　　本来准备的是，回国后，就和王希雅一起，去蜀都玩儿一天，然后参加后天的蜀都《hello树先生》路演的。
　　现在看来，档期排得满满的，根本没这个机会休息咯。
　　……
　　死磕到底。
　　守护人心情非常不好。
　　自从第四期《真实挑战》真正播出后，群里面的安岚粉和韩舟粉，就开始了激烈争吵。
　　大家秉承着一个原则，那就是不在微博上发生争执。
　　所以，在这个群里吵。
　　本来这个群就是拿来拼个你死我活的，吵很正常。
　　问题是，吵了将近一夜后，死磕到底群，目前群员数二千七百人。
　　守护人知道，代表相爱相杀的死嗑到底，群员数已经满了三次了。
　　昨天夜里，安乐的死嗑到底，在节目播出时，就已经满员了。
　　安乐建立了死嗑到底二群，很快，在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二群满员了。
　　于是，安乐又建立了死嗑到底三群，到凌晨，三群满员了。
　　要知道现在，加入群组的路人粉不多。
　　目前的群员，全都是从韩舟和安岚的铁粉群体里面转换出来。
　　这就让守护人很气。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都在嗑糖？都争成这样了，还嗑？
　　你问守护人为什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因为安乐是她现实中的男朋友，她是眼看着安乐在另一边建群的。
　　死嗑到底那边欢乐极了。
　　守护人急忙问乐言：“为什么他们死嗑到底那边人数增加那么快？”
　　乐言：“因为他们在超话下拉人。”
　　“我们承诺了不把争吵转移到微博上，所以我们不太好在微博上拉人。”
　　守护人炸裂：“玩儿阴的？！”
　　因为死磕到底这边承诺了不在微博上吵架，所以看到微博那边认为韩舟和安岚该分道扬镳的那些人，不太容易组织起来，也不太好拉人，只能拉散客。
　　而死嗑到底这边，疯狂的在超话秀安岚韩舟的表情包‘相爱相杀’，还摇旗呐喊的收纳成员，所以群员涨幅特别夸张。
　　守护人回头，就看到安乐笑麻了。
　　天都快亮了，安乐眉开眼笑：“走咯，睡觉去咯。”
　　守护人一脚揣在自己男朋友安乐屁股上：“滚去睡沙发。”
　　安乐：“……”
　　沙发上，安乐跟和颜发消息：“被赶出来睡沙发了。”
　　和颜：“懂了。”
　　很快，乐言抱着薄毛毯被赶到了客厅。
　　乐言心态崩了啊。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这个事情就理不清楚了，谁能想到‘死嗑到底’和‘死磕到底’的四个创始人是两对情侣呢。
　　而且，刚好是交叉的，一对情侣一边一个。
　　乐言，韩舟铁粉，认为安岚粉丝欺负韩舟粉丝，不能忍。
　　等了一晚上，发现自己拉进来的人不多。
　　有发现，自己女朋友和颜那边，群员暴涨！
　　更关键是，忙了一晚上要睡觉了，被踢出来睡沙发了。
　　凄凉。
　　……
　　车站。
　　王楚阳感觉自己人快没了。
　　从毛熊国漠斯科，飞回燕京。
　　从燕京检查入关，然后转飞机飞萧山机场。
　　然后从萧山机场附近坐大巴，一路到了横店。
　　这一套下来，出发时是毛熊国那边的早上五点。
　　到达时，是国内的下午五点。
　　这还是王希雅手眼通天，换成普通人，搞不好一套整下来，要明天下午五点才到得了。
　　不过，这么密集的赶路，太折磨人的精神了。
　　出了车站，王楚阳左顾右盼。
　　“你在看神魔？”
　　王楚阳：“看接我们的车啊！是那辆豪华商务车吗？”
　　韩舟笑了：“接你的车？”
　　过了会儿，来了一辆江淮。
　　韩舟拉着王楚阳上了车，司机就启动了车子。
　　这是王楚阳这辈子第一次乘坐售价一百万以下的车子。
　　没想到直接把档次拉到了七万块以下。
　　王楚阳小声：“公司司机吗！？看起来不像的样子。”
　　韩舟乐呵：“zber司机，上一期拍节目不是赚了一张zber一年打车卡吗，正好拿来用。”
　　车子很快来到了韩舟公司所在这条街。
　　王楚阳的内心世界是非常震撼的。
　　他从小到大完全没想过，这种地方能开公司。
　　停车的地方往左数，依次是面馆，烧烤，小卖部，理发店，五金店，面馆，沙县，小诊所。
　　建筑物的外立面，看上去就像是掉在地上沾满了灰的馒头一样。
　　而且还有墙皮感觉要掉下来的感觉。
　　二楼，雨水冲刷下，黢黑又发绿的水印就在外墙上。
　　从上面能看得到一些要死不活的植物的影子。
　　此时，小卖部门口，摆了一张麻将桌，还点着一个太阳炉。
　　顶着寒风，四个穿的很厚的老太正在打牌。
　　真特么敬业！年轻人都顶不住了，几个老太还能打麻将，不愧是江浙人，仅次于蜀省人的爱打麻将。
　　这是准备要参加今年刚开始要举办的麻将大赛，冲击百万奖金吗？
　　韩舟拖着箱子，领着王楚阳过去买烟。
　　二十二的玉溪。
　　门口那老太：“六万，哎哎哎，摸错了，这张。”
　　“哎，你们家儿媳妇儿回来了。”
　　另一个老太声音尖锐：“回来就回来吧，又不会做饭给你老人家吃。”
　　“人家啊，要上班。”
　　“现在的女人，懒，懒得不行！我们那时候当儿媳妇儿，早上四点就要起床做饭。”
　　“人家啊，睡到早上八点才起来，也不做饭也不做家务，就去上班去了，下午六点回家，回来就要吃现成的。”
　　那可能是售票员，或者是影城物业工作穿着大风衣里面是西装的女人笑了笑，走进了那家小诊所。
　　王楚阳第一次见到‘涵养’这么好的女人。
　　“居然没发飙？”
　　“换成我姐，已经掀桌子了。”
　　韩舟：“赌一包玉溪，她肯定翻脸，一天之内。”
　　“你姐反而很温柔，而这个女邻居，看样子不好惹。”
　　王楚阳：“我觉得她看上去婉约可人，绝对不会翻脸，赌了。”
　　韩舟微笑：“你输定了。”
　　韩舟的记忆中，无论是演的，还是视频资料，还是眼见的，类似于这女人现在的表情，有非常多。
　　但仔细联想一下，个个都不是善茬。
　　拿上烟，韩舟带着王楚阳从小卖部旁边的电梯间，进入了电梯。
　　很快就到了三楼。
　　张久全和陈小勇，此时正在看电影。
　　看的是最近的好莱坞大片，《机械女》。
　　“你看，这个视角怎么拍摄出来的，这个地方应该是墙壁才对。”
　　“如果是国内拍的话，应该会拆了墙实拍，这好莱坞的话，应该是做的特效。”
　　“做特效也得拆墙……或者说墙体应该是活动的。”
　　两个人正讨论着技术。
　　韩舟很好奇：“这电影不是还在院线上映么，刚一周，哪儿来的枪版？”
　　“韩版……”张久全下意识的回答后，跳了起来：“老大你终于回来了，赶紧的吧，人家要走了。”
　　韩舟：“行。”
　　“二啊，这是我们公司新签的练习生，你照顾着。”
　　“九啊，跟我走。”
　　王楚阳看向陈小勇，又看了看四周：“咱们公司，就这几号人？”
　　“嫌少？”韩舟：“人少你才好记住，以后你又不在总部待着，别到时候遇到自家公司的人，都不认识。”
　　王楚阳：“那我到底要在什么地方当练习生啊？你不会要送我去棒国吧？”
　　“我爸绝对不会同意我放弃学业去棒国当练习生的。”
　　韩舟笑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韩舟收拾了一下，和张久全一起出门了。
　　很快，两人来到了一家并不吵闹，但是也不算安静的酒吧。
　　应该说是音乐酒吧，因为有歌手在驻唱。
　　很快，张久全就见到了人：“老大，这边。”
　　张久全领着韩舟，到了一个卡座。
　　而张久全联络的人，正在和一个干瘦的眼镜中年人说着。
　　很快，对方笑眯眯的带张久全和韩舟入座。
　　韩舟伸出手：“韩舟。”
　　对方瞥了一眼韩舟，笑眯眯，然后继续在旁边那个小妞身上上下其手：“韩导你好。”
　　韩舟见对方没有要握手的意思，收回了手，入座，无论是脸上，还是心中的期盼，都减低到了见底。
　　已经不是很想谈了。
　　不翻脸走人，完全是给张久全面子，就当闲聊了。
　　对方：“你认识我吧？”
　　韩舟点头：“优视频，赵经理。”
　　赵向聪。
　　赵向聪微笑：“我看过你的电影，最近正在院线上映的《hello树先生》。”
　　“这么快又拍了新电影？还是叶蔓意参演的？”
　　“是只演了没几天，被挂了女主角的名儿吧？”
　　韩舟微笑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干这行就是这样，没有所谓的休息时间。新电影当然得快点拍。”
　　赵向聪：“我听说《hello树先生》会亏很多。”
　　“这部电影票房绝无可能到达五千万。”
　　“至少会亏一千万以上。”
　　本来片子的投资是几百万，王希雅又追加了几百万，加上后续工作，成片花费了将近九百万。
　　这本来就已经亏定了。
　　而王希雅想要得奖，各种运作，加上推广，花费巨大。
　　而麦浪和环球华国，也在其中出了很大的力。
　　当然了，他们是为了推安岚，而不是推电影。
　　不过，隔行如隔山，作为新人，安岚的背景在音乐圈不是秘密了，在影视圈，还并不是路人皆知。
　　所以，这个赵向聪可能以自己了解的情况，判断《hello树先生》要爆亏。
　　实际上到目前为止，天乐觉得《hello树先生》能赚一些。
　　只要票房达到三千万，就能赚。
　　虽然这很难。
　　毕竟韩舟安岚的粉丝，还有陈锋的粉丝能不能撑起这么多票房两说。
　　真正的影迷，是不会对文艺片买账的。
　　但大体上不会太亏。
　　赵向聪微笑：“第一部电影亏了，第二部这么急着在短视频网站上播出？”
　　“你《明日巨星》的热度已经在减退了，觉得能撑起多少网络票房？”
　　韩舟已经没想和赵向聪认认真真的谈了，往后一靠，双腿搭上了桌子，掏出一支烟点燃：“一个亿起步吧。”
　　赵向聪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上翘：“有点意思。”
　　“这么说吧，这部电影我可以收，八百万，买断整部电影的独播权。”
　　韩舟侧头：“九啊，叶蔓意现在接电影的片酬多少来着？”
　　张久全愣了一下：“一千五百万起步吧。”
　　“如果是电视剧的话，四十集价格已经到三千万了。”
　　韩舟笑了：“叶蔓意，我，刘熙，周国庆，这样的阵容就值八百万？”
　　张久全拍胸脯：“那肯定不止啊，这么想的人，肯定是脑子有问题！”
　　韩舟笑了：“哈哈哈，我还以为只有我脑子有问题呢。”
　　赵向聪并没有翻脸，而是噗嗤笑了一声：“小韩啊，我就问你，你想的是什么价？”
　　张久全直接跳上放酒的桌子：“放肆！”
　　“你算什么东西，小韩也是你喊的？”
　　“狗屁优视频一个中层管理，跳你妈呢！”
　　“你信不信老子让你今天走不出横店？！”
　　周围很多人都看了过来。
　　就看到一个大胡子站在酒桌子上指着赵向聪破口大骂。
　　赵向聪脸色冷了下来。
　　张久全什么人精啊，从赵向聪没和韩舟握手开始，张久全已经在思考如何帮韩舟表达态度了。
　　韩舟展现出了不满后，张久全直接就爆发了。
　　而赵向聪，到目前为止还没怎么听说过韩舟这个名字，这次过来，就是想要摆谱压价。
　　没想到，对方直接翻脸了。
　　你一个新人，在我面前翻脸？
　　赵向前推开旁边的女人，站了起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我留在横店。”
　　韩舟：“九，下来。”
　　张久全从桌上跳了下来。
　　韩舟起身：“说实话，我一进门，就先伸出手和你握手。”
　　“是因为你算是甲方。”
　　“我还以为优视频的中层，怎么也有点素质，谈一谈也好。”
　　“本来要直接回蜀都休息一天的，有你这么一耽搁，浪费我一天时间。”
　　“我不清楚你在想什么，但我明确的告诉你，这件事情，我韩舟记下了。”
　　张久全：“老大，走吧，这傻逼不知道是不是喝酒脑子喝坏了，在咱面前摆谱。”
　　“估计是五百块的女人玩儿习惯了，没见过大世面，不知道什么叫做价值。”
　　韩舟掐着张久全厚脖颈：“人家姑娘哪儿得罪你了？下次别这么说话。”
　　张久全看了看赵向聪旁边的小姐，笑了：“不好意思老大，我喝大了我喝大了，我不该乱说话，您以后指定三千一晚。”
　　小姐偷笑。
　　韩舟笑着走之前，提了个醒：“不知道你业务能力如何，没兴趣知道。”
　　“我可以提醒你一下，打开你们家优视频看看，看看现在你们优视频首页推上的内容，你当优视频我就能联络到你这姓赵的？”
　　说完就走了。
　　赵向聪脸色铁青。
　　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这新人，狂的这么没边没谱？
　　旁边那女人却打开手机，打开了优视频：“咦，这是他吗？”
　　赵向聪看了一眼，愣住。
　　《真实挑战》，封面，韩舟站在主位。
　　就连王明远和罗大明让兵，也把主位让了出来，只能站在旁边。
　　韩舟和安岚两个人站在主位上，没有丝毫不自在的模样。
　　……
　　晚上，凌晨四点，楼下噼里啪啦。
　　和陈小勇挤一架床的王楚阳被吵得心烦意乱，爬起来从窗户往下看。
　　隔壁窗口，是张久全，张久全点了根烟，身上披着军大衣，也在往下看。
　　更隔壁窗口是韩舟。
　　此时，附近不少窗户都打开了灯，都有人往下看。
　　外面现在在下雪，凌晨四点。
　　楼下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桌子菜。
　　一个男人默不作声，坐在桌子边。
　　一个老太，冻得哆哆嗦嗦，坐在那儿。
　　这老太，正是下午一边打麻将，一边吐槽自己儿媳妇儿懒，早上八点才起床那个老太。
　　她儿媳妇儿现在，手持一把菜刀。
　　“嘭！”菜刀砍在桌子上，震的桌子上的酒菜全都撒了。
　　女人大声：“不是要早上四点做饭吗？现在早上四点，饭做好了。”
　　“吃！”
　　“嘭！”菜刀提起，又是一刀落下：“赶快吃！”
　　男人沉默不语的拿起了筷子。
　　那老太，看向儿媳妇儿，正要说话。
　　那菜刀‘嘭’的一声又在桌子上留下了一道大口子。
　　老太终究还是屈服了。